待得邵曦走遠,蘇沐風沉吟了一下,轉頭向秦斂鋒問道:“斂鋒,我方才看你神情有變。你久曆四方,不知意下如何?”
秦斂鋒生性嚴峻,平素在眾人之中,除了掌門蘇沐風外,便以他聲望最隆,此刻見蘇沐風問話。秦斂鋒兩道濃眉皺起,過了一會,才道:“此事疑點甚多,急切間怕是查不清楚。卓不凡此人城府深沉,思慮甚遠,當年三絕魔宮雖以蕭亦然居首,但有一半倒是他打下的。雖然此人絕跡多年,但也不妨此人行韜晦之計,邵曦此人無關大局,但目下多事之秋,穩妥起見還是將他囚於後山,待細細查探的無事,再叫人送下山去。”
蘇沐風點了點頭,又道:“此事事關重大,諸位師弟還請一一請教。”說著,他向眾人看去。
安靜了一會後,卻聽沈浮生道:“蘇師兄,眼下風譎雲詭,魔教近來活動頻繁。卓不凡此人以智計著於天下,我觀這邵曦雖然少不經事,但人心難測海水難量,保不齊他別有企圖。更何況禍患多積於忽微,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事後。退一萬步說,即使這邵曦無關大局,但方才凰教主傳令天下,要清洗妖魔兩道,我們冒然將琴妖傳人留在山上,到時候凰掌教見責,恐怕傷了兩派和氣。。。。。”
話音未落,卻見那一副醉鬼模樣的葉劍醉臉色一沉,冷然道:“凰無神嗎!他要看不慣又能如何,至於兩派和氣,嘿嘿,早在三百年前的雲夢澤就去了個幹淨,到今時今日還談什麼兩派交誼!”
沈浮生麵色一僵,還未達話,又聽白文燕冷冰冰地道:“在他昏迷之時,我和六弟細細查過他身體,這小子氣海閉塞,氣血凝滯,分明是個凡人,卻不知道他何時成了琴妖傳人了。”
蘇沐風無奈的擺了擺手,道:“六弟,浮生所說並非全無道理。我知道因為二哥之死,你和四妹一直對一真教心懷芥蒂,但不可為此壞了同門情誼。浮生,你方才言詞確有不當,怪不得師兄,師姐訓斥。還需向師兄,師姐道歉。”
沈浮生麵露慚色,向著白文燕,葉劍醉各行了一禮,道:“小弟年幼無知,還請師兄,師姐海涵。”
白文燕略一點頭回禮,葉劍醉卻是冷哼一聲,不去理他。
蘇沐風回過頭對祖衝一道:“祖師弟,人是你帶來的,你怎麼看?”
祖衝一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若不是因為他,我早已是白骨一具,這番說來,便是說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也毫不為過,掌教師兄,衝一還有一不請之請。”
蘇沐風道:“師弟何必見外,此間並無外人,但說不妨。”
祖衝一微一沉吟,沉聲道:“我欲收他為徒,好生訓導,希望日後能為我太虛添上一番風采。”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葉劍醉忙道:“五哥,邵曦雖然,但身份多少有些尷尬,更何況他於卓不凡朝夕相對,耳濡目染之下恐怕,你若收他為徒,恐怕日後多有不便。”
蘇沐風搖手道:“劍醉,你且不要慌,衝一既出此言,必有高見,你且聽他說完。”
祖衝一拱了一拱手,道:“掌教師兄,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是非之心,人皆有之,這邵曦雖然目下頑劣不堪,但我觀他尚不失本性,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日若能多加善導,也能成就一番事業,為我正道添磚加瓦。”
蘇沐風聽了微微點頭,道:“若如此,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祖師弟,此事便罷,”蘇沐風頓了頓又道,“衝一,聽聞你此次諸暨之行,所行頗多變數。不知是否確實啊。”
祖衝一點了點頭,道:“莫霜雪成名雖早,但他手段我都見過,並不懼他,此次相見,此人進益極快,確出意料之外。”
蘇沐風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凰掌教所言非虛,”他見祖衝一迷惑,便續道,“你或許還不知道,此次諸暨之行,你能回來就已是大幸,凰掌教傳令與我,此次正道兵分三路,除去你於澄觀一路,更有兩路去了泉,永兩州,結果去泉州的春秋六祭酒傷了三個,沒有百十年的苦修怕是難以回的過來,而去永州的天門三老,嘿,更是全折在那兒。”
蘇沐風的聲音雖然溫和平淡,但眾人卻聽得出裏麵充滿了殺伐慘烈,血災未起,正道高手以平白折了一陣。春秋六祭酒,天門三門無一不是正道的擎天之柱,架海金梁,此時驟然重傷,無疑讓情況壞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