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悟空當神醫(2 / 3)

接著,那些女子脫下衣衫,露出肚皮,各顯神通:一個個肚臍眼裏冒出絲繩,有鴨蛋粗細,咕嘟嘟織成一張大網,把莊門封住。再說八戒、沙僧在大路邊放馬看擔,唯悟空頑皮,正跳樹攀枝,摘葉尋果。他忽然回頭,隻見一片光亮,慌得跳下樹來,吆喝道:“不好了!不好了!師父有難了!”八戒、沙僧忙順著悟空手指的方向看去,見那一片地方,亮如雪,光似銀。八戒跺腳道:“罷了!罷了!師父遇到妖精了!我們快去救他。”悟空喝住他說:“賢弟莫嚷,等俺老孫去看看。”沙僧連忙關照道:“哥哥小心。”

悟空拿著金箍棒,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去,看清那銀白色的東西,原來是由絲繩縱橫交錯織成的大網,有千百層厚。用手按按,又有些黏。悟空舉棒想打,又一想萬一驚動了妖怪,纏住自己,反而不好,於是住了手,念動咒語,叫來本地的土地神。

土地神戰戰兢兢,跪在路旁,磕頭如搗蒜。悟空說:“土地老兒,我來問你,此地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妖怪?”土地神忙答:“此地叫盤絲嶺,嶺下有個盤絲洞,洞裏有七個女妖精,她們常到三裏外的濯垢泉去洗澡。”

悟空聽了,搖身變成一隻蒼蠅,停在路邊的草梢上等著。一會兒,果然聽見“呼呼”的聲響,就像大海漲潮一般。約半盞茶的工夫,絲繩收去,依舊現出屋舍莊院。又聽見“吱”的一聲,門開了,走出七個美麗的女子,說笑著手拉手過了小橋。悟空“嚶”的一聲,飛到前麵女子的發髻上停下,就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洗了澡回來,要蒸那又白又嫩的和尚吃。悟空明白,師父已讓她們捉去了。

這七個女妖嘻嘻哈哈地來到濯垢泉,但見一座門牆,十分壯麗,遍地野花開得香豔豔,蘭草密森森的。推開兩扇門,中間果然有一池熱水。那浴池約有五丈餘寬,十丈多長,四尺深淺,池水清澈見底,底下如滾珠流玉,咕嘟冒漿上來。池上有三間亭子,中間放著一個八隻腳的板凳,兩邊是彩漆的衣架。悟空張開翅膀,飛到衣架上停住。

那些女妖見水又清又熱,脫了衣服搭在衣架上,一個個跳下水去,躍浪翻波,鳧水玩耍,好不自在。悟空想,好男不和女鬥,不如先穩住她們。於是他搖身變成一隻老鷹,“呼”的一聲躥下來,張開利爪,把衣架上的七件衣服全都叼了去。飛到大路邊,現出本相,提著衣服來見八戒和沙僧,說了剛才的情況,要去解救師父。八戒忙道:“依我之見,先打死妖精,再去救師父,這叫斬草除根,免生後患。”說著,自告奮勇地捉妖怪去了。

那八戒抖擻精神,歡天喜地,舉著釘耙,一路跑到濯垢泉邊。隻見那七個女妖蹲在水裏,口中正亂罵那鷹哩。八戒聽了笑道:“讓我也來耍一耍。”說著放下釘耙,脫了大袍,“撲”地跳下水。七個女妖心中煩惱,一齊上來要打,誰知八戒水性極好,搖身變成鯰魚,滿池亂遊。女怪從東邊打,他早已滑到西邊;從西邊捉,他又溜到東邊,就這樣,滑溜溜地亂竄,弄得七女怪筋疲力盡,氣喘籲籲。

八戒這才跳上岸,現了本相,穿了大袍,拿起釘耙喝道:“潑怪,我是東土大唐取經的唐長老的徒弟,天蓬元帥豬悟能、豬八戒是也!我師父也是你們蒸著吃的嗎?盡早伸出頭來,吃我一耙!”

八戒一邊說一邊舉耙亂打,慌得那七個女妖,從池裏跳出水來作法:從肚臍眼裏咕嘟嘟冒出絲繩,鋪天蓋地織了張大絲篷網,把八戒罩在裏邊。八戒抬頭不見天日,急抽身往外走,又滿地都是絲繩絆腳。左邊去,一個頭磕地;右邊去,一個倒栽蔥;急轉身,跌個嘴啃泥;忙爬起,摔個豎蜻蜓。也不知跌了多少跟頭,跌得八戒身麻腳疼,頭暈眼花,爬也爬不動,隻好躺在地上呻吟。

七個女妖趕緊跑回盤絲洞,念動咒語,把絲繩收回肚裏,進屋穿好衣服,又到後門叫出她們的七個幹兒子。女怪道:“兒啊,早間我們錯惹了唐朝來的和尚,被他徒弟攔在池裏,丟了多少醜,幾乎喪了性命!你等快出門退他一退,然後到黃花觀你舅舅家來和我們相會。”說罷,匆匆往西逃去。

再說八戒跌得頭昏腦漲,猛抬頭見絲篷絲索消失,才一步一挨地爬起來,忍著痛找回原路。三人怕妖怪回洞加害師父,急忙趕到莊前。隻見石橋上七個小妖擋路,都是二尺多長的小人兒,重也隻有八九斤。他們個個張牙舞爪,亂打亂咬亂撲。

八戒本已十分氣惱,又見這些小蟲怪很凶狠,便發了怒氣,舉耙亂打,於是小怪個個現了本相,飛起來叫聲“變”,眨眼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萬,鋪天蓋地,把八戒渾身上下都叮得有十數層厚。慌得八戒大叫,悟空忙道:“沒事!沒事!我自有手段!”隻見他拔一把毫毛,嚼得粉碎,噴出去,變成許多黃鷹、麻鷹、白鷹、魚鷹……一起來啄蟲,一會兒就把飛蟲吃完了。

悟空三人這才進了莊門,闖入洞內,隻見師父被吊在那裏,正哭呢!他們救下師父,找不到七女妖,就放火燒了妖洞,繼續趕路。走了二十來裏,師徒四人看到一處金碧輝煌的樓閣,門上嵌著“黃花觀”三個大字,就準備進去歇歇腳。

老道士把他們讓進大殿,又命小道童泡茶。原來,這老道士是盤絲洞七女妖的師兄,這會兒他正向師妹通風報信,又取出毒藥,分別放在十二顆紅棗中。他把這些紅棗放入四個茶杯,讓小道童端給唐僧師徒喝。

唐僧、八戒和沙僧喝了後,全都昏倒了。唯獨悟空見棗是黑的,沒有吃。悟空一看師父、師弟中毒,舉棒就打,老道士急忙取出寶劍迎戰,七個女妖也一擁而上,敞開懷,想用肚臍中冒出的銀絲來罩悟空。悟空又變出七十個小悟空,一齊用棒絞那絲繩,終於拖出七隻大蜘蛛。好一個孫悟空,一棒打死七個蜘蛛精,又來追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