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致意(3 / 3)

“你過獎了,瑪麗亞太太,事實上你的作用最大。你的信號發得也不算太晚。”

“很抱歉,公使館一等秘書馮·赫林還想一睹你的風采呢?福爾摩斯先生。”

“我知道。他的轎車和我們的汽車在半路上會過麵,他忽略了我們。”

“我一直擔心他會賴在這裏不走呢。要是他不走,事情就不好辦了。”

“確實是這樣的。我們大概等了半個鍾頭,終於看見了你屋裏擺出來的燈光,我們收到了你的信號,馬上就出發了。瑪麗亞太太,我們明天在倫敦克拉瑞斯飯店見麵。”

“可以,福爾摩斯先生。”

“你是不是想離開這裏?”

“沒錯,先生。馮·波克今天發出了七封信。我一字不漏地把信封上的地址都記住了。”

“這一仗我們打得非常漂亮,簡直是全勝,收獲不小。感謝你為我們的祖國所做的貢獻,明天見。”福爾摩斯目送著瑪麗亞太太走出書房。緊接著他又說道:“我們把這些文件都收集起來吧。很多文件裏的情報都被德國政府掌握了。這是我們有力的證據。”華生說:“聽你這麼一說,保留這些文件是為了日後好審判德國政府,對吧?”福爾摩斯感歎一聲說:“我也不敢肯定,因為世事難料。這些馮·波克用過的文件最起碼能夠向我們表明什麼機密早被別人知道,什麼機密還一直保存完好。馮·波克的很多文件是我提供的,都是半真半假,有一些根本就是我捏造的,半真半假的情報會讓德國政府得到報應。他們會被我提供的情報感到迷惑不解,他們隻會朝災難的深淵靠近。”福爾摩斯說到這裏,他深情地望著我,說道:“你化妝的技術挺棒的,這些年來你好嗎?你看起來仍然像你原來那樣。”華生笑道:“不,不,我的朋友,我覺得我一下子年輕了十歲。要知道,我一收到你要我開車到這裏和你見麵的電報時,我高興得不知道該怎樣慶祝。福爾摩斯,你仍然沒有變化。”福爾摩斯聽到華生這句話,忍不住暢懷哈哈大笑,一腔豪情盡灑臉麵。他笑道:“我的化妝技術也不賴,明天我把原來麵目展現出來,你可能會大吃一驚。我還是變了一些,我為我扮演的這個美國間諜角色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我差點把母語——英語都忘了,說笑的,我的英語不純正是事實。”華生也笑道:“不是有消息說你已經退休了。福爾摩斯,我們都得知你早在南部草原上開墾了一個小農場,你準備和蜜蜂以及書本共度此生,你要隱居了嗎?”福爾摩斯拍掌言歡,笑道:“華生,你的消息很正確。我閑居多年終於有了一點成績,瞧!”他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遞給了華生,封麵全名是:《養蜂實用手冊兼論隔離蜂王的研究》。他補充道:“這是我一個人不分年月,廢寢忘食的結晶。”

“你怎麼會有時間重新從事偵探工作?”

“這個問題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你知道,我一看到外交大臣和首相,我的愛國心就會強烈地運動起來。我不能推辭首相大人交給我報效祖國的任務。這位自稱是間諜天才的德國佬——馮·波克給我們的幫助太多了。他手下有一幫家夥,對我們的祖國做了很多破壞的工作,一直令我們祖國感到憤怒。政府逮捕了一些德國間諜。但一直沒有斬草除根。事實上,在我國早已經躲藏著一支強大的秘密核心間諜特工,將他們全部殲滅是我國政府責無旁貸的工作。我用了兩年的時間終於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一舉一動都很有間諜專業水平的人,這個經曆有點曲折有點複雜。但隻有一條主線,我首先從芝加哥出發遠遊,隨後又加入了一個愛爾蘭秘密恐怖組織,我給斯基巴倫的警察製造了很多麻煩。上帝有眼,我的身手得到了馮·波克的賞識。馮·波克很信任我,於是我就扮演了一個反間諜特工的角色,我提供的情報害得他接連折損五員得力大將。他們一直毫無進展。”

這個時候馮·波克醒了過來。最後一句話他肯定是聽到了,要不然他不會暴跳如雷地在地上打滾,他用德語在地上大聲叫嚷,口吐飛沫,十分生動。

“德國話在馮·波克的噪音裏被糟蹋得如此肮髒。”福爾摩斯笑著對華生說。這時馮·波克已經罵得精疲力盡了,他的嘴巴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福爾摩斯提起馮·波克的腳,又說:“老兄,你這個樣子像個什麼呢?像不像王八呢?我看呐,更像烏龜王八,對不起,我從來沒有罵過人,我隻能罵到這個水平,至於你的罵人水平的確很高明。”

馮·波克努力想使自己坐起來,但事與願違,他的動作既顯得笨拙又多餘。

“阿爾達蒙,你這個叛徒,你竟敢出賣我,我要跟你決鬥,你這個該死的家夥!”馮·波克歇斯底裏的怒吼。福爾摩斯在他的麵前走來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馮·波克的耳朵是最先聽到的。福爾摩斯對跪在地板上的馮·波克說道:“跟上帝決鬥是你畢生的願望吧?你這個該死的家夥隻會考慮到過程,你根本不考慮事情的後果。”馮·波克大罵福爾摩斯:“阿爾達蒙我會懲罰你的,你沒必要為英國佬賣命。”福爾摩斯笑道:“你又錯了,我不是美國人阿爾達蒙,我是英國愛國主義者福爾摩斯,讓你失望了吧!”

“福爾摩斯?!”

“你不必這麼驚訝,我的名字並不會把你吃掉。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你打交道。讓我告訴你吧,我還曾經跟你的家人打過交道,我以前在德國做過大買賣,你忘記了吧?”

“是的,你能夠再為我重複一遍嗎?”馮·波克冷笑。

“你的親戚赫裏斯擔任駐英大使的時候,是我讓安娜·愛德勒和前波斯米亞國王分手的,也是我把你大舅子格拉勞斯坦伯爵從凶惡的歹徒手中救出。我跟你以及你的家人打的交道我就不一一例舉了。”

馮·波克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都是你幹的,都是你幹的嗎?”

“你的判斷能力不錯,對,就是我。很抱歉,馮·波克先生。”福爾摩斯說道。

馮·波克仰天長歎,痛苦的神情溢於言表,他悲痛地說:“這麼說,你為我提供的機密情報不僅沒有幫助我,反而還害了我。是你,讓我前功盡棄的!”

“這句話有點水份,我不得不說我為你提供的機密文件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你現在後悔也沒有用。德國的海軍會在開炮的時候,發現英國海軍的新式大炮比情報中提供的要大一倍,火力要猛烈一倍,巡洋船也要比德國海軍的快一些。”福爾摩斯輕描淡寫地說道。馮·波克聽完這些,忍不住又是仰天長歎。他的歎息聲越來越長。福爾摩斯說:“還會有很多的事情會發生,你就等著瞧吧!你自以為自己了不起是天才般的人物,天不怕地不怕,但你知不知道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機關算盡,最後算計的卻是自己,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過你應該想開一點兒,我想你的國家不會忘記你的,不會忘記你為她作出的傑出貢獻。好了,這是你們德國佬自己的事情,我們英國人不喜歡多管閑事。”福爾摩斯說完又對華生說:“華生,我們把這個家夥帶走吧,我想倫敦會歡迎這位天才間諜的。”福爾摩斯和華生一個人搬腦袋一個人抬後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馮·波克搬上了福特汽車。馮·波克還一直在作一些無用地掙紮和反抗,他的聲音粗暴得讓福爾摩斯抽煙都沒心情。華生特別在馮·波克的後腿上掐了一把,緊接著聽到的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

福爾摩斯把那個貴重的手提包放到了駕駛室,一切事務處理完後,福爾摩斯又對馮·波克說:“老兄,你的嘴巴真臭,抽一支煙吧,你會覺得舒服的。”

福爾摩斯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雪茄煙,他搖晃了一下,說:“這煙味道不錯。”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我必須警告你,如果你們是在執行英國政府的命令,你們這樣做是想挑起英國和德國之間戰爭。”

“你們德國政府怎樣解釋你在英國所做的這些行為呢?難道還要撒出什麼彌天大謊嗎?”福爾摩斯特地拍拍手提包。

“你什麼都不是,你無權押解我,你這樣的行為和動作是違反英國憲法的,我要起訴你們。”

“你太激動了,連自己要說什麼都忘記了。”福爾摩斯蔑視他。

“你們兩個該死的英國佬現在在進行慘無人道的綁架行動,而且綁架對象是高貴的德國人。”

“你應該再為我加一條大罪,偷盜私人機密文件。對不對?”

“嘿嘿,你們一定會後悔的。你們的幕後操縱者也會後悔的,在半路上,路過村子的時候,我會揭露你們的犯罪過程。”馮·波克吼道。福爾摩斯輕蔑地對馮·波克說:“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到時候我們會為你提供這方麵的服務。很遺憾,我們手頭上沒有喇叭,那我們就用嘴幫你向淳樸的英國人敘述你被我們綁架的原因以及綁架你的目的吧。我想我們英國人會記住你的大名的,然後還會讓你也記住英國人民在你身上的熱情勁兒,我不能準確地說出他們的拳頭在你身上砸落兩次的重量,但我敢擔保我們會打開車門讓你不要藏在有保護設備的汽車裏的。你應該老實點,讓我們一同和和氣氣地去倫敦警察局吧。你在倫敦警察局會幸福地見到心情跟你一樣的馮·赫林。好了,不談你們德國人的後事了。華生,我們再來好好聊聊吧。我想這極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寧靜地交談了。”

福爾摩斯和華生這一對生死知已,坐在台階前靜靜地談論著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他們又深情地回憶了過去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一起曆險的日子,內心激動不已。他們把友誼帶到了這裏,從這裏又將出發,奔向更遙遠的大海。他們來到了波克和赫林曾經站立的位置。馮·波克五花大綁地在車上掙紮,但沒有一點用。福爾摩斯望著大海,沉思了起來,良久才開口說話:“大海要起風浪了,華生。”華生說:“我看不會的,大海一直風平浪靜。”福爾摩斯說:“不,華生,我堅信大海要起風浪了。這股風浪會席卷英國,英國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風浪。它會很迅猛、很殘酷。這是一場災難,上帝也阻止不了。大風大浪之後,天空會更加晴朗,英國也會晴朗起來。華生,出發吧,我們的車該上路了。我手頭上還有一張五百英鎊的支票還等著去兌換呢。要知道,這張支票的風險性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