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長得這麼漂亮,三兒嘀咕一句。
矮個子說:“我叫陳曉紅。”
高個子說,“方鳴。”
三兒回說:“於左耳。”
狗一聽“於左耳”當即趴倒在地,從交談一開始三兒沒講過一句實話,謊報年齡、學曆,現在連名字都是假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撒謊。
“噢吃不吃口香糖?”三兒從褲袋中摸出兩粒來分到女人手中,“我從兩個美國人那兒買的,中國沒有。”
“於左耳,清華的人英文都像你一樣那麼好嗎?”
“不是,也有傻帽兒,講話結結巴巴的,戴的眼睛比啤酒瓶底子還厚。”
“哎這條狗是你嗎?老跟著你。”
“是,這是我家的什刹海神犬,,來給兩位姑娘露一手。”
三兒伸出左手狗伸右腿,伸右手狗出左腿,故意和他不同步。而後他跳狗趴,他趴狗跳,一段表演將兩個姑娘逗得前仰後合。
三兒的表現令人驚訝。
從未見過他親近姑娘,沒想到他法兒這麼多彈琴唱歌秀英語和狗互動,招招高明。
兩個姑娘的眼神從最初的警惕冷陌變成了如今的輕鬆活潑。
三兒問:“打算在這排通宵嗎?”
“是啊我們報紙毯子都帶來了,一會兒天黑了就地坐下蓋個毯子也不會冷。”
“那看樣子我要和你們一塊熬一晚上啦。”
“行唄,多個人熱鬧點。”
狗汪汪吠兩聲提醒他們自己的存在。
“哦哦還有你。”
四月的夜幕降臨,排隊的人大多席地而坐,不時有公安巡邏維持秩序,幾輛解放卡車停在工體外麵,穿灰藍工服的工人喊著號子將成噸的設備從卡車上卸下來運進體育場內安裝。
三兒去買了幾個燒餅跟羊肉串一塊吃了,而後他們又就當下的潮流聊上一番,穿什麼衣服算潮流什麼叫落伍,什麼音樂算潮流什麼是過氣,但兜來轉去話題還是會落到威猛樂隊身上,光遙望工體售票口掛著的那張海報威猛兩人的格調與裝扮,仿佛就聯想到了使人向往的西方世界。
那個曾作為共和國頭號敵人的西方世界,而今搖身一變成為共和國年輕人時常提及的,和總掛在嘴邊的憧憬之所。
但可以隱隱的感覺到三兒並不像他左右兩邊的姑娘那般那麼憧憬西方世界。
陳曉紅問:“哎你為什麼叫於左耳?隻有一隻耳朵嗎?”
三兒答:“因為我還有個哥,叫於右耳是個傻子,小時候掉糞坑撞壞了腦子,現在整天咋咋呼呼的。”
“真的?好可憐。”
姑娘太單純了三兒說什麼都信,忽而方鳴叫起來,“啊!狗在咬我的涼鞋。”
三兒即刻英雄救美,一個背摔將狗扔出好遠,狗打了幾個滾又不要臉的跑回來。姑娘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