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娟姐。”
“行了，你先把淚抹幹淨了，別回去讓她們看笑話了，你現在是拉長了是我們的頭，應該堅強點嘛，成芳姐不在節目中老說嘛，‘黑暗總會過去，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來。”
不曾想這句話讓阿美哭的更厲害了，她覺得自己在最無助的時刻有個人能陪在身邊，這種感覺真好。
第二天兩人在廠裏都心不在焉的，肖中華始終沒出現在生產線上，阿娟去打探，發現他和其他經理在會議室開會。阿隆哥似乎睡眠不足，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直到中午肖中華才回到廠裏，犬SIR在生產線上吠叫，提醒阿美他的到來。
阿娟朝阿美使眼色，可阿美又怕了，猶猶豫豫的不敢去，最後阿娟硬拉著她去找了肖中華。
她們進了車間主管辦公室。
肖中華撓撓鼻尖，翹著二郎腿瞟一眼，不明來意。
他問：“怎麼了？現在還是工作時間，你們這樣隨便跑出來其他女工會怎麼想？阿美你是拉長，應該……”
阿娟見阿美還是不敢開口，索性幫他說，“肖主管，阿美她懷孕了。”
“哈？”肖中華楞了一下，跟著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你說什麼？”
“阿美懷孕了。”
這回聽清了，他起身走到阿美身邊低著頭問：“阿美，是真的嗎？”
阿美也點頭，跟著還拿出醫院的檢查來。肖中華看著那張白白的檢查報告，又一次用小指撓鼻尖，跟著輕描淡寫的說：“去打掉吧，錢我來出。”
阿美哭了，早知道她會哭，她也早知道肖中華會這麼說，這就是打工妹的命，早已注定，猶如一加一等於二，三成七二十一一樣，是這片土壤上的定律。
“噢我寫個地址給你們，去這家醫院，幹淨、便宜。”
肖中華將草草寫的地址交給阿美，阿美不要，再給阿娟，阿娟也不要。於是他硬塞進阿美口袋，又說：“阿娟你陪她去好了，我給你們放半天假，另外阿美，打掉以後休息三天，今天是…嗯，五號，你八號再回來上工，現在生產任務緊，沒辦法多休息。”
犬SIR在一旁汪汪吠起來，老實說這世上的混蛋不少，董煉鐵算一個，趙紅旗算一個，而你！肖中華！是第三個！
“犬SIR別叫啦，煩不煩？犬SIR！嘿你這畜生還叫是不是？”他抄起一把鐵尺打去，怕疼的狗趕緊竄了出去。
阿美沒有多做辯解，阿娟亦是，她們知道爭辯的結果就是被炒魷魚，失去這樣一份還不錯的工作。
下午阿娟陪著阿美去地址上的一家醫院，那是家小醫院，藏在一棟八層商務樓後麵。但醫院雖小，人卻不少，且清一色的都是打工妹，她們都是來打胎的，簡直可以稱作是人流專科醫院。
醫院走廊裏很靜，打工妹們的悲苦都類似，她們在惶惶不安中，彼此心照不宣的等著被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