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教龔主任，我們不懂什麼？”
“哎！這態度就對了，這態度就對了，還是老的明事，能溝通。現在的人啊，白癡一樣，聽風就是雨，隨隨便便受人操弄。”
“****嗎。”山青青也罵一句，海藍藍趕緊捂著他的嘴，怕他再被打。
龔建良拿起會議桌上扔了的記者證，看了看說，“你們這些記者啊，隻知道我們園區是排汙大戶，可知不知道我們還是納稅大戶，產值大戶，解決就業大戶？每年我們都拿到省裏的優秀企業稱號，改革開放以後我們為這個國家做的貢獻，要遠大於汙染。”
真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他講的是那麼理所當然。
“問問這的漁民就知道，九十年代以後近海都捕不到魚了，網眼越來越小，魚都絕了。為了解決這問題，開明的省政府開始招商引資，一個個工業園建起來了，黃海又恢複了生機。”
“魚沒了，可以再投魚苗！”漁民之子山青青發表看法，“魚苗蝦苗蟹苗，都可以投。”
“嗯是可以投，什麼苗都能投，鯨魚苗也行啊。可小夥子，你以為問題在魚苗嗎？問題在魚嗎？那些魚他嗎是怎麼斷子絕孫的你比我清楚吧？還不是你們漁民搞的？是你爹，你叔，你舅，你爺爺搞的。”
“在工業區進黃海以前，近海的魚他嗎早死絕了。”龔建良越發義正詞嚴，“問題不在魚苗，在人，就算再投魚苗，投十億，十幾億魚苗把黃海填滿，隻要有那幫漁民在馬上就再幫你決一次。”
“……”
“那幫子漁民沒讀過書，從小窮怕了，為了那麼點蠅頭小利什麼都幹的出來，素質低的可怕程度全世界都沒見過，就算是原始森林裏的土著也知道，打獵不殺幼崽和懷著孕的。可咱的漁民呢？一厘米的小魚苗，草他嗎的一網打盡，全他嗎拿去當飼料了。小夥子，你是漁村人，我就問你，這情況有沒有，多不多吧，你摸著良心說。”
山青青愣了一秒，隻回了句“****嗎”，他除了“****嗎”說不出別的。
此時還是老彭閱曆豐富，進行了有力的反擊。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你是在混淆概念，你們工業園進來是因為這魚沒了嗎？就算這近海的魚跟以前一樣多工業園還是會進來啊。”
龔主任說：“你講得沒錯，不管近海有沒有魚工業園都會進來，因為這裏需要工業園。而且我再強調一點，問題在人，在這的人，而不是這的魚和工業園，如果這的百姓真有那麼討厭工業園區的話他們早就抄家夥跟你幹上了。可事實是什麼呢？他們需要工業園，他們要靠這工業園過上好日子，工業園建成的時候他們不是拿家夥來跟你幹，而是拿著鋪蓋卷來替你工作，工廠裏的活雖然也累，可跟出海捕魚比起來要輕鬆多了，收入也高得多，還有養老保險。附近的漁民老老少少誰不想來？你們說工業園把海弄死了，可海死了又他嗎怎麼樣呢？這兒的人關心的是日子過的好不好，而不是海死不死。海死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懂了嗎？”
驀地想起攪拌汙水池的老漁民也說過類似的話，“我不幹？不幹就餓死，要我死還不如先讓這海死了。你們這些城裏人過的越來越好，咱們鄉下人連飯也吃不飽，談啥環保，環保離你們身子很遠，心很近。可環保裏我們身子很近，心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