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看見夫人手裏的紙問,“今天的報紙嗎?”
夫人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紙遞給了法官。是一張科降地區的天像圖。
“文物,你從哪弄到這樣珍貴的東西,這是件古董!”大法官有所發現似的。興奮的說:“這太奇妙了,盡管這一切都很神奇,人們可能把這一切解釋得像北極光是由電磁引起的一樣。”
他的這席話引來了周圍人的恭敬,甚至有位先生,脫帽致敬,並用地道的法語稱讚道:“先生,您太博學多才了,你一定是神學家。”
“太誇張了,我怎麼會是個神學家。”大法官驚訝地說:“實際上,知道這些並不博學,因為這是人所共知的東西,沒什麼博學可言。”
“先生,你太謙虛了,你的品質令我敬佩”一個會拉丁語的先生講,並暫且不與提出意見,來顯示自己的紳士和學識。
大法官問了一下旁邊的人“與我談論的先生是什麼職業。”
“一個神學學士而已。”那位講拉丁語的先生緊跟著回答。
“回答的倒滿真誠,從你的衣服和裝飾看的確像個神學學士。”大法官心裏嘀咕,“不過更像個偏僻地區的老學究,這種隻能在日德蘭才能見到的‘古董’”。
“這是酒館,不是探討學問的地方,但敝人想請教您幾個問題。”拉丁語的紳士說“你對古書一定很有研究,並對其中的東西有不同的見解?”
“哦,應該是吧!”法官答道,“我願意讓有價值的古書為我所用,任何有用的書我都願意讀,比如現在的一些書籍,不過關於家庭瑣事一類的書我不喜歡,這類東西太無味。”
“家庭瑣事一類的書,你指的是哪些書?”紳士又問。
“我所說的是大家都願意讀的時尚文學。”
“哦,是這回事。”學士明白地說,並認為這類書的確不錯,因為皇宮裏的貴族喜愛這類東西,特意提到國王願意讀的兩個人的傳奇——伊汶和高迪的傳奇,一本亞圖斯國王和他圓桌騎士為主線的傳奇。
“此書我未讀過。”法官說“應該是海貝的新產物吧?”
“不,不,不是海貝的新作,是哥弗裏德·馮·格曼的產物。”紳士忙答道。
“的確,我國印書史上第一人!”講法語的神學學士補充道。
談論就這樣在彼此的詢問和討論中繼續著。
一位很紳士的市民想起了幾年前的那次大瘟災,那場1484年的瘟災,大法官與他們談的是霍亂,幸好都是危害人類的疾病,否則,這個話題不可能繼續。
對於漢斯王朝的人來講,記憶深刻的顯然是1440年的海盜凶殘的掠奪戰,這些大盜竟瘋狂地搶海港裏的船。因此,他們憤慨至極的談論著,幸好大法官對1801年的事端持了謹慎的態度,但談話已經不能勉強繼續了。
漸漸地談的話題多了,問題也就多了,談此說彼的事情不斷的發生,導致那位神學學士顯得學淺才薄,在大法官認為最簡單的東西,學士都顯得莫名斯妙,所以談話不斷出現僵局。致使學士講起拉丁語來說明事情,沒想到,談話氣氛還是無法拯救。
“先生,你舒服點嗎?”夫人適時地問道。
這句話提醒了大法官,與人談話中拉回到現實中,現在他又想起了來這裏的目的。
“我在哪,誰能告訴我。”法官焦急地問大家。
這時,有位客人要了兩杯酒和一杯果汁並邀請法官和學士共亨。法官剛坐好,兩位年輕的女待者便為大家倒滿了酒杯,並用曲膝禮顯示對客人的尊重,然而,這一切讓大法官太難理解了。
“這樣的禮節,現在怎麼會有這樣的禮節,太不可思議了。”他說著呷了一口啤酒,並感謝這位先生的美意,但他說的每句話都像是醉話。在這些人看來,以至他說需要一輛馬車,大家是以為他在說俄語。
這時,他又感覺到自己是在和粗野的人打交道,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對時代的一種嘲笑。因為這一切顯得人們太野蠻太無知了,社會裏的東西太可怕了。
他不想再在這裏呆上一分鍾,他無法忍受這裏的無知。於是他溜到桌子下,準備偷偷地走掉,誰知,馬上就要離開這間酒店,卻讓人發現了,被人抓住了腳,他後悔自己沒有更快一點離開這粗魯的群體,他恨自己的速度太慢。他想到這些時,他掙紮著,猛地一拉,那雙可惡的“幸運拖鞋”離開了他的雙腳,這算是他好運氣的回轉,因為眼前的一切都不複存在了。一切又變得正常了。
大法官眼前已經出現了一盞明燈,一盞希望的明燈,一盞熟悉的燈光。借著燈光,燈光下的那座房子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他的希望被勾起,因為他認得出這熟悉的一切,這熟悉的房子,這熟悉的街道,再也不是幾分鍾前的那樣破舊和荒涼。他突然感覺腳有點疼,回頭一看,腳夾在一扇門裏。門旁的那個看門人沒注意到他,因為他在打瞌睡,他相信這麼晚不會有人來打攪他的主人。
“哦,我的主,原來我被這糟糕的混合酒害成這樣,竟然醉得躺在這裏睡覺。”他自言自語道,“不過這幸好是個夢,我還沒有失去這漂亮而華麗的世界,還在這熟悉的大街,而不是那個夢裏的爛酒館,這個夢太可怕了,可惡的混合酒。”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來到路邊叫了一輛馬車,幾分鍾後回到了克裏斯欽港,他想起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太可怕了!”這是心裏的喊聲,同時,他也感到了現在是多麼幸福。這個時期是多麼文明,多麼令人留戀,雖然,還有人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但幾分鍾前的可怕與落後,太令人恐懼了,他太慶幸自己能生存在這個時期,也為自己能明白這個時期是美好的而自豪。
“唉,哪來的鞋!”看門人說,“大概是軍官先生的吧,這是他的房間。”
軍官一定是昨晚酒喝得的太多,把拖鞋丟到這啦。誠實的看門人心裏想,我的把鞋還給先生,說不定夜裏無法走啦。因為他怕驚醒其他人,於是,提著這雙拖鞋徘徊在門前。
假如我有一雙這樣的拖鞋該多好,它會讓腳舒服極了!”看門人心裏想著,他再也禁不住了,拿起拖鞋套住了自己的腳上,“太舒服了”這是他心底惟一的想法。
“世間真是太捉弄人了,軍官先生既有舒服的拖鞋,又能每天參加各種宴會,每天的日子真是逍遙自在,無牽無掛。同我這個窮苦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別,”這個苦命人想著,“我什麼時候能成為軍官先生這種人,過上美滿幸福、不愁吃穿的日子。”他馬上想“這怎麼可能,我天生就是苦命人,這簡直就是妄想……”
他想著想著,這雙拖鞋便完成了他的想法。這個苦命人真的變成了軍官先生,什麼都變成軍官的模樣。華麗的睡衣,優雅的風度,就連想法也變成了軍官想法。現在苦命人就是軍官先生。他手裏拿著筆和紙,在房間裏邊踱邊寫,寫下了一首詩,寫下了軍官先生這詩意的刹那,記下了這詩意的感想,這是軍官先生心底的呼聲,是最真實的感情,最直白的流露。讓我們看看軍官先生的詩吧。
使我富有吧!
“讓我富有吧!”這是我從小的願望,
那時我的年齡還小,我的思想還不成熟。
使我富有吧,我要當一個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