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多麼漂亮的鳥呢,原來是隻‘喳,喳’個不停的麻雀”他說著,“不過也不錯,最起碼沒空著手回家。”麻雀聽到了這一切,又“喳,喳”起來了,像是在哀求男孩鬆點抓她,也像是詛咒男孩剛才所說的話,還可能是在咒罵男孩抓得太緊,不管是哪種,男孩都狠狠地打著麻雀的嘴。
農家小院裏還住著一位老公公,一看就是一個樂天派人物,臉上整天堆著笑容,嘴裏總是哼著自己喜歡的小曲。這時小男孩有點沮喪地拿著麻雀回來了,嘴裏嘟囔道:“隻是這麼一隻破鳥,真沒意思。”老公公看了看孩子說道:“沒關係,我們可以動手讓她美麗起來,可愛起來。”
老公公剛剛說完這句話,男孩手裏的麻雀便抖了起來,她以為老公公會給她做一次整容手術。
老頭取出一個舊盒子,從這個“百寶箱”裏拿出了許多光彩照人的金色葉片,並吩咐小男孩找個雞蛋來,讓男孩把雞蛋清和雞蛋黃的粘度把那些金光閃閃的葉片,一片片貼在麻雀褐色的身上,這樣一打扮,麻雀變成了金色,看上去漂亮極了。但麻雀不知道這一切,以為這是手術前的準備,看上去她抖得更厲害了,老公公也沒對自己的活計滿意,又在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塊紅布,剪成了冠的形狀,貼到了麻雀媽媽的頭上。
直到這時,老公公才算裝扮完了,對小男孩說:“讓我們看看金鳥在空中是個什麼樣子!”說著,把手裏的小鳥放飛了,麻雀媽媽可算解脫了,雖然恐懼在心裏還沒能消除,但是逃命她還是知道的。她拚命地飛出了農家小院,飛進了明媚的七彩陽光中。
“快來看!多麼漂亮,多麼耀眼的鳥啊!這是什麼鳥,金燦燦的!”所有的麻雀都喳喳地叫了起來,連那隻年紀很大的老烏鴉為自己所看到的景色也驚歎不已。她從來沒見過這種鳥,這種色彩,這種模樣的鳥。她緊緊跟著喬裝後的麻雀媽媽,因為她想弄清楚,這是一隻什麼樣的鳥,沒準能在奇怪的鳥那裏得到什麼,這也說不準。
於是搭訕地問:“你是哪裏飛來的?你叫什麼名字?你要飛到哪去?”烏鴉纏著麻雀媽媽問。
“你能停一會兒嗎?談談你的情況好嗎?”麻雀們問道。
麻雀媽媽不顧鳥兒們的呼喊,向家的方向飛去,此時驚恐、害羞占據了本來就不大的心,她拚命地飛著,還是有許多鳥跟在後麵,而且越來越多:大的、小的、年輕的、年老的,離的越來越近,有的甚至忍不住麻雀媽媽的沉默,上前啄了麻雀媽媽一口,許多次麻雀媽媽差點從空中掉下去。
“看他這副奇怪的樣子,真讓人惡心!”大家終於對新奇失去了興趣說。
“看,那是什麼東西,快看那是什麼東西朝這邊飛來!”當麻雀媽媽飛到自己家附近時,她的孩子們嚷道。
“這肯定是掉了尾巴的孔雀,不是,是沒長尾巴的小孔雀,你看他的顏色跟媽媽講的差不多,亂七八糟,看得人們頭昏腦脹,原來‘美’就是這個樣子,我是不想變‘美’了。”小麻雀們你一句,我一嘴的評論著飛來的“怪物”。
當麻雀媽媽飛到家門口時,小家夥也沒認出她是他們天天見的媽媽,以為這是來搶他們巢穴的壞鳥呢,像他們的父母那樣,搶走了燕巢一樣。他們拚命地啄著這隻“怪物”,使得麻雀媽媽根本進不了家,她忍著疼痛,不敢承認自己是麻雀媽媽。
所有的鳥都聚集在麻雀窩前,你一嘴我一下的,啄起了這隻金色的小鳥,金片連同羽毛一起被啄掉了,血淋淋的,在疼痛和羞愧中麻雀媽媽再也撐不住了。從屋簷上掉了下來,掉在了牆邊的玫瑰花中。
“多可憐的小鳥!竟被活活地啄死了!”玫瑰花惋惜地說,“你在這好好安息吧,讓我們把你蓋起來,可憐的鳥兒啊!”
麻雀媽媽最後一次展開翅膀,這隻是抽搐的一種表現而已,馬上又把翅膀收了回去,她得落個好點的遺容,一隻整天“喳,喳,喳”叫個不停的鳥兒,就這樣慘死在這裏。幸運的是,她沒暴屍荒野,而是安靜的死在了芳香怡人的美麗花叢中。
“唧!唧!唧!”小麻雀有些不安地說,“媽媽去哪了,怎麼這個熱鬧場麵都沒看見她?”他們哪裏知道她們的媽媽被啄死了,裏麵還有他們的“功勞”。“該不會她為了輕鬆把我們丟下不管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太糟了,我們除了這間搶來的房子什麼都沒有,即使這時夠用,等我們長大後,都成了家,這間房子歸誰,媽媽為什麼不說就走掉了呢。”小麻雀們較有遠見地說著這一切。
“可不是嗎?等我娶了妻子你們就不能住這裏了,因為我最小,你們得照顧我。”最小的麻雀很有道理地說。
“誰先娶妻生小孩這還說不定,你最小,很可能你最晚,哪有你留下的份。”稍大的麻雀反駁道。
“他說得有理,我是這裏的老大,我先成家立業,房子顯然得歸我。”又一隻麻雀接著說。
他們越說越多,越說越亂,終於吵了起來,每隻麻雀都氣勢洶洶地拍動著翅膀,用嘴啄著對方,打作一團,這麼小的地方,怎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嘭!嘭!嘭!一個個都從窩裏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個個被摔得臉色鐵青,他們到是兄弟,掉在地上頭都偏向一個方向。同時,眨著白眼,表示他們誰都不服氣。
呆了一會,他們爬起來,想重新飛回家,哪有那本領,如果有,也不會摔在地上了,接著,他們又練習了一陣飛翔,但效果不大,最後,他們約定,為了以後見麵認得出對方,用“唧!唧!”打招呼,同時為了保險別認錯人,在地上用右腳刨兩下,商定好這些,他們散去了。而沒掉下來的那隻小麻雀,現在可得意壞了,它可不用動唇舌,便能名正言順地做起屋子的主人。
但是,它並沒有在這裏當很長時間的主人。——在一天夜裏,大火襲向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屋子,火焰是從下麵的窗口竄出來了,燒向了屋簷,燒著了屋頂上的茅草。小麻雀屋子被熊熊燃起的火焰包圍著,整個屋子連同這隻“幸運”的小麻雀被無情的火舌吞掉了,整個農舍都著了火。幸運的是,那對年輕的夫婦逃脫了這場惡難。
當太陽再次照耀這個小院時,一切又變得清新起來,像是雨後的春筍,帶著活力,帶著幼稚向世界展示著自己的力量,整個小院除了幾根燒焦的房梁亂七八糟地插在廢墟裏,什麼也沒剩下,一縷淡淡的清煙在廢墟裏升起,說明火剛熄不久。那些玫瑰仍然在牆邊開著,火根本沒傷到這些可愛的玫瑰花,大概也是憐惜它的美以及它的清晰、它的多姿、它的茂盛,它們還是那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它們的影子不斷映在平靜的水麵上。
“這些花太好看了,充滿朝氣、充滿活力!”一位過路人看到這些玫瑰說,“多麼誘人的畫麵,我要把它藏進我的畫冊裏,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這怡人的景色。”
這個過路人是個畫家,他拿出帶著的鉛筆和畫本。坐在花的對麵,動手畫了起來。他畫冒著清煙的廢墟和廢墟裏亂七八糟已被燒焦的房梁,此時,煙囪因沒了根基也傾了下來,幾乎也要倒進廢墟,這是畫家畫的大背景,畫的主角是牆邊的那一大堆生機勃勃的火玫瑰,它的清新、它的豔麗、它的芳香、它的美。正因為它們,畫家在這裏駐足,在這裏記下這些美。
清晨剛過,兩隻這裏的常客又經過這裏,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變成廢墟一片了,我們的同胞兄弟們哪去了——唉,被火燒掉了,他們還說這是‘幸運之巢’,我看倒是‘惡運之巢’,也難怪,這是他們爭巢的報應。不過那些玫瑰花倒是蠻幸運的,一點事沒有,反而顯得更豔麗了,更亮澤了,絲毫沒有為死去的生靈和倒掉的房屋悲傷的樣子。”
“他們就是這樣的無情無義,我討厭這幫不懂感情的東西。”其中一隻說。“這裏亂死了,一點都讓人不舒服,我們還在這鬼地方呆什麼?”那個也同意這個看法,飛得遠遠地從此再也沒到這來過。
又到了收獲的金秋,天氣變得涼爽起來,天空也變得高了起來。秋高氣爽說得真對,但是,陽光還是很和煦、很充足,照在一個大院子裏,一排又長又寬的石階上,一群鴿子正在那裏聚會,雖然色彩並不鮮豔,但黑的、白的、灰的顏色也不少,在陽光下走動著,也是一種景致。這時,在前麵的一隻老鴿子——這群鴿子的首領提高聲音對走來走去的鴿子說:“大家安靜下來,幾隻幾隻地站好,顯得精神點。對,昂起你們的頭,,挺起你們的胸脯,隻有這樣看上去我們才是有秩序、有活力的鴿子家族。”
突然,一隻年輕的小鴿子好奇地說:“那些竄來竄去,沒點規矩的灰色東西是什麼?”他問站在他身邊的花鴿子,“看,就那些灰色的小東西,在偷吃我們東西的小東西,我說的就是他們。”小鴿子指著眼前的麻雀對老鴿子說,“那是麻雀,一些對於我們來說微不足道的東西,我們都是以善良慷慨著稱於世的,我們不計較他們偷吃的那些糧食、穀物。他們隻是吃點東西從不打攪我們,而且他們的行為看起來並不算囂張,蠻客氣的,不必理他們。”老鴿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