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鴨低頭做思忖狀,然後像決定了什麼似的用力說:“那就這樣吧,說什麼也白搭,撫育後代是正事!我很喜歡這些鴨!不過規矩不能破,你們最好有所表示,趕快給我回家,你說回去做什麼,拿鰻魚頭來呀,你這隻笨鴨!”
就這樣,鴨媽媽領著小鴨趕了回來。醜小鴨看來運氣實在太差,出殼不久就受到了欺壓,雞也欺他,鴨也欺他。醜小鴨受盡了欺淩和辱罵!
“他體型龐大,實在不像隻鴨!”鴨們都這樣認為,一隻醜陋的火雞,鼓著大腮幫猛撲向醜小鴨,狠命地啄咬它。醜小鴨的頭不一會兒就變得腫大。小鴨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無限淒楚悲傷,在鴨場這個殘酷的世界裏,它成了眾鴨攻擊的目標,就因為它醜,沒人喜歡他。
鬥轉星移,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小鴨的處境每況愈下。它在鴨場中東躲西藏,連兄弟姐妹都欺負他,總在它耳邊叫嚷:“你這個死鴨子,怎麼還不死!最好一出門就碰上貓,你這個可惡的醜八怪!”小鴨傷心極了,這樣的生活何日才能熬出頭,想到這裏,可憐的醜小鴨熱淚盈眶!鴨媽媽說:“要是你走就走得遠遠的。”
醜小鴨決心離開這裏。他扇動小翅膀,一躍上了籬笆,就這樣,醜小鴨偷偷逃了出去。醜小鴨的舉動驚動了灌木叢中的小鳥,這幫家夥竟也嘲諷醜小鴨。小鴨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跌跌撞撞,進入一個大沼澤地。這裏住著成群的野鴨,醜小鴨累得要死,在沼澤地中臥了整整一夜。他又累又傷心,太陽一出來,野鴨們便都跟著飛起來。無意間,他們發現了醜小鴨,他們拍拍醜小鴨說:“怪東西,你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小鴨子搖搖晃晃起來,雖然疲憊不堪,他還是很友善地向他們打招呼。他向圍觀的野鴨轉了一圈。盡量有禮貌地向他們點頭致意,野鴨們卻是一群沒有修養的家夥,他們說話粗野:“你這個醜東西,怎麼敢跟我們在一起,你住這兒也可以,不過要守規矩,不能和我們野鴨談婚論嫁!”可憐的醜小鴨,他哪裏還有力氣想要娶親,如果能在草地裏休息休息,喝著沼澤水,他已經很滿足了。
醜小鴨整整躺了兩天兩夜,這時有兩隻大雁飛過來,他們想捉弄一下醜小鴨,便說:“你長得醜,我倒挺喜歡你,如果你能跟我們一塊飛翔,做個候鳥,說不定還會有美麗的雁小姐看上你,哈哈!你這個交好運的醜家夥!”
這兩隻小雄雁正在那裏得意。突然兩聲槍響,兩隻大雁如同斷線的風箏,從高空墜落到蘆葦場中,一命嗚呼。蘆葦塘中,血色一片,接下來又是一陣槍響,剛剛飛起的大雁群,又有幾隻落入湖中。很明顯,這是一次大型圍獵。蘆葦周圍殺機四伏,說不定就會從什麼地方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槍口,讓生命從此不複存在。獵手非常狡猾,有的竟然坐在樹枝椏,蘆葦草一陣晃動,青煙像柱子一樣從塘中升起,獵狗猛地撲向葦塘,各種雜草、蘆葦紛紛倒下。小鴨這下可慌了神,魂不附體地把頭藏在濕漉漉的翅膀下,渾身發抖。一隻大狗正站在他麵前,吐著紅舌頭,樣子非常可怕,獵狗呲牙咧嘴,目露凶光,把熱呼呼的鼻子伸向醜小鴨。醜小鴨閉眼低頭不敢看,獵狗抓了一下沒抓著,便失望地走開了。敏感的醜小鴨又悲傷起來:“連獵狗都覺得我醜,懶得抓我!”
醜小鴨精疲力竭地躺著,隻聽見子彈呼呼從耳邊呼過,一槍跟著一槍地鳴放。
天色到了黃昏,可憐的醜小鴨,仍然很害怕。他低頭縮頸很長時間,才探頭探腦地從蘆葦叢中走出來,匆匆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風兒在耳邊刮過,草場不斷地甩在了後邊。醜小鴨走啊走,終於遠離沼澤地。醜小鴨搖搖晃晃走到傍晚時分,在他麵前出現一戶農家。這是一個破爛不堪的小屋,牆壁已塌,小鴨站著,感覺風很大,便臥下身子,貼緊尾巴。風兒呼呼刮著,門被刮得直響,好像已經斷裂。有一個折葉就那樣斜吊著,醜小鴨一陣驚喜,他可以從那個裂縫進家。
家的主人是個老女人,貧窮可憐,孤獨邋遢。隻有一隻貓和母雞與她為伴。她無兒無女,便叫小貓為兒子。小貓很會討好主人,經常做怪相,為的就是讓老女人高興。他還有絕活,皮毛會冒火花,隻要你逆著摸它,就會有火花迸發。矮腳小母雞就會生蛋,也非常討主人喜歡。自從醜小鴨來到這個家中,情況便大不一樣,貓兒不高興,母雞把臉拉。老女人是一個財迷,她四下一看,發現了這隻醜小鴨。她大聲叫道:“這簡直是筆大財,我可以天天吃鴨蛋了,小鴨子快過來,讓我抱抱你,親親你!”
為了能吃上鴨蛋,老女人把醜小鴨收養了,三個禮拜過去了,老女人滿以為小鴨會為她生出一兩個蛋來。但是,她很失望,醜小鴨是隻公小鴨。在老女人家中,貓是先生,母雞是夫人,他們自以為了不起,說話聲音大,他們有句口頭禪:“這是我們的天下!”他們不允許醜小鴨有自己的想法,認為自己是天下最棒的人。矮腳雞生性驕傲,她問醜小鴨:“你這樣醜,能幹什麼,下蛋你會嗎?”
醜小鴨老老實實地回答到:“不會!”
“你是個沒用的東西,趕緊給我閉上嘴巴!”
貓也想來逞威風,“你這個醜東西,我考你一下,你會拱背唱歌,或者放放火花嗎?”
醜小鴨老實地回答道:“不行。”
“那你還待在這裏幹啥,好啦好啦,滾出去吧,你的蠢腦袋千萬要牢記,別在聰明人麵前亂說話。”可憐的醜小鴨,一聲不吭地蹲在牆角,把小腦袋耷拉。受盡侮辱的醜小鴨啊,情緒低落!他幻想自己飛向藍藍的天空,外邊有明媚的陽光,清新的空氣,總會比這裏好吧。啊,那碧綠的湖水,實在太美了,他控製不住,想把自己的意思表達。他要向矮腳雞傾訴自己的想法。
“就憑你,你這個醜鴨,你整天無所事事,才會瞎想來瞎想去。說老實話,能下個蛋,或者叫喚兩聲,你就會老實下來。”
“你要知道在水上有多愜意!”小鴨說,“當你潛入水中,然後再把頭伸出水麵,那感覺真太舒服了!”“舒服?我看你是神經失常了,你去請教貓先生,問問他,有哪個聰明人喜歡到水中遊玩,或者沉入水中,搞成個渾身濕透!你如不相信,快步跑去找主人,她可是世上最聰明的人,難道她喜歡那可愛的水淹過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