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隻會幹壞事,什麼也幹不了!”媽媽說,“趕緊鑽回到那個口袋中去!”
南風來不及反應,就被老太婆攔腰捉住,塞入袋中,袋子像球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但是,風媽媽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口袋上。所以,袋子隻好乖乖地呆在那裏不動了。
“你那幾個兒子倒是頑皮得很!”王子說。
“對,沒錯!”她回答說,“不過,我能管住他們的!你看,第四個兒子回家了!”
回來的是東風,他的打扮得很像一個中國人。
“哈,你來自何方?”媽媽說,“我想你大概去天國花園玩去了!”
“對,我明天就去。”東風說,“這次跟上次整整隔了一百年!這會兒,我剛剛從中國出來。在中國,我繞著瓷塔跳舞,所有的鍾、鈴鐺都叮咚叮咚響了起來!因為這,大臣們都受到了懲罰。竹鞭都打裂了,他們可是朝廷的命官啊。盡管他們被打了,但嘴裏依然在說:‘謝主龍恩!’。當然,這不是他們打心眼裏說的話。於是,我在旁邊把鍾、鈴搞得響個沒完。”
“你太淘氣了!”老女人說,“明天,你要去天國花園玩,去那裏散散步,這對你的修養是很有幫助的!在那裏,多喝點智慧水吧!聽著,給我帶一瓶回來。”
“行,就這樣!”東風說,“但是,你怎麼把南風哥哥給關起來了?快放了他吧!我要聽他給我講故事,是關於鳳凰鳥的。每過一百年,我才去天國花園一次。天國花園有位美麗的公主,我每次去時,她都央求我講關於鳳凰鳥的故事,請把袋子鬆開吧!求你啦,你是我的媽媽嘛!到時候,我會送滿滿兩袋茶孝敬您!你瞧,碧綠、新鮮,如同剛剛采摘的一般!”
“衝你這點茶葉,還有你是我最疼的孩子的份,我答應你!”
她順手打開了口袋,南方狼狽地從裏邊爬出來,他看起來很沮喪,因為在陌生人麵前挨罰,他覺得很難為情。
“送給公主這片美麗的棕櫚葉!”南風說,“這是老鳳凰送給我的世界上僅有的樹葉。他的尖嘴在葉子上啄出了他一百年之久的生活過程。這樣,公主就能了解老鳳凰的曆程了。我瞧見鳳凰用火把自己點燃燒掉,連同自己的窩,就如同那些印度寡婦一般。幹樹枝被燒得在冒煙,還劈劈啪啪直響,能夠聞到一股香味。到了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消失在火海中,老鳳凰也化為灰燼。不過,它的蛋能夠發出紅豔豔的亮光。隻聽一聲巨響,於是,便有一隻小鳳凰從中飛出。百鳥之王就是他,而且他是世界上僅有的一隻鳳凰,它在我送你的棕櫚葉子鑿了一個洞,算是對公主的問候!”
“行啦,讓我開飯吧!”風媽媽說。
於是,他們依次坐下,品嚐那隻烤鹿。王子坐在東風的身邊,沒過多久,他們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請讓我明白,”王子說,“你們前一陣聊到的那個公主到底是什麼人呢?天國花園究竟是真的嗎?”
“哈,哈!”東風說,“假如你願意去那兒的話,好吧,我滿足你的要求!不過有一條,我必須提前告訴你,從亞當夏娃開始,從來就不曾有人去過那裏。所有這些,人大概在《聖經故事》中了解到的吧?”
“對,我看過那本書。”王子說。
“那個時候,上帝把他們趕出天國花園,天國花園就陷入了大地。可是,它依然擁有和煦的陽光,清新的空氣和所有無法想像的奇麗景觀。群仙的女皇就生活在那裏。幸福島在那個方位,而且死神從不光臨那個島嶼,在那裏生活多好啊!等明天你就坐在我的背上,這樣一來,我就很容易帶你去了。我認為這法子一定管用。但是,現在我們最好閉嘴,因為我要休息了!”
就這樣,他們所有人都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當王子起床時,他嚇了一大跳,他發現自己坐在高高的雲朵裏飛翔。他隻得伏在東風的背脊上,東風則穩穩當當地背著他。他們飛翔得那樣高,腳下的風景飛一樣向後退去,像一幅快速移動的五彩地圖。
“上午好!”東風說,“實際上,你完全能多休息一會兒,主要原因是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沒什麼看頭。當然你願意數那些教堂的話,也完全可以!這幾個教堂好比點綴在綠色木板上的小點兒。”他稱田野和草地為木板。
“我忘記和你媽媽還有你的兄弟們道別了,真是太沒教養了!”王子說。
“人在夢中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值得理解的!”東風說。
緊接著,他們加速飛行。人們能感覺到樹梢上他們呼呼的飛行聲。就在他們在森林上空經過時,所有的樹枝和樹葉都產生出嗖嗖的動靜。海上湖泊上同樣能聽到他們飛翔的聲音,每當他們飛過時,波濤被風刮得劇烈湧動,船隻在水麵顛簸得厲害,好比天鵝在水中的樣子。臨近黃昏的時候,天色漸暗,此時,大城市顯得漂亮極了,處處燈火輝煌,一陣這邊亮,一陣那邊亮,就像一個人正在燒草一樣。有無數小火星慢慢四散開去,王子興奮地鼓起掌來。不過,東風提醒他不能再拍了,最好還是穩當一些。要不,他稍不留神就掉下去,可能還會掉在教堂陡峭的屋頂上。森林上空,雄鷹在自由自在地飛行,可是東風飛得比它更高更快。騎術很好的哥薩克人驅馬馳騁在天邊的草原上。可是,王子的馬奔跑卻很獨特,東風就是他的坐騎,他在藍天上奔馳。
“好了,你能俯看到雄偉的喜馬拉雅山了!”東風說,“在亞洲,沒有比它更高的山。過了一陣,我們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他們始終朝南飛翔,沒多長時間,藍天中浮動著香料和花兒的濃香。無花果和石榴隨處可見,野葡萄藤上綴滿晶瑩鮮豔的紅葡萄。他倆最終選在這塊土地落腳。他們躺倒在草地上,舒服地伸展手腳,靜靜地歇息。草叢中花兒向東風點了點頭,似乎在說:“歡迎你回來!”
“我們目前到達天國花園了嗎?”王子問。
“沒有,早著呢!”東風答到。“不過,目的地馬上就要出現在我們眼前了。你看,你瞧見那道石牆了嗎?還有那個黑呼呼的大窟窿。你瞧,長長的葡萄藤像蜘珠網一樣罩在洞口,好似綠色的幕布。我們將從什麼地方走入呢?收緊你的大衣,這兒的陽光毒得很。可是,如果你向前再跨一步,你立刻會感到如同寒冰一樣的,飛入洞中的鳥兒常常會感到一隻翅膀在夏天,另一隻在冬天!”
“這條道路是通往天國花園的嗎?”王子說。
東風點頭表示同意。最後,他們結伴一同邁進洞口。哈,這裏怎麼像冰雪一樣冷。但是沒過多久,東風張開雙翅,翅膀在陽光下亮光閃閃的,如同最耀眼的火焰一般。上帝啊,這個洞口好奇怪啊!在他們頭頂到處都是千奇百怪、不停滴水的怪石。有些山路是如此地窄小,如同一條細縫,他們隻能靠手靠腳爬行而過,可是碰到有些山路,卻又變得十分寬敞,就如同天地一樣高遠。那麼高大的管風琴竟然都是啞巴不能出聲,更像凝固不動的旗幟。
“我們怎麼走上這樣一條死亡的道路,太恐怖了,這分明是死路一條!”王子說道。
可是,東風板著麵孔,沉默不語,他抬起手臂,指向前方,奇跡出現了。天邊映現出一道彎彎的藍光,籠罩在他們頭頂,越來越明亮,如同白雲鑲在月色的幕布當中。現在,他們就像置身於仙鏡一般,身邊蕩漾溫暖、芬芳的雲霧,好比飛翔在山之頂峰,好似在玫瑰花的山穀中沉睡。
眼前一道明亮晃眼的銀鏈慢慢移動著。那是一條河在流淌,水中自由自在的魚兒嬉戲著,發出金色、銀色的光,紫紅的鰻魚如同火焰一般在水底顫動不停,每一次顫動,都要閃耀著藍色的光。河水養育了它們,提供給它們食物,這和燈要永遠發光要不停地加油是一個道理。雄偉壯觀的大石橋如彩虹一樣橫跨長河,整個石橋都刻著美麗的花紋,好似橋上貼滿了美麗的彩帶和晶瑩的玻璃圓珠。這座橋一直通往幸福島,滿園的鮮花如同無數個小太陽在橋的四周顫動不停。
東風抱起王子,把他送到橋的對麵。花朵、葉子展開動人的歌喉,詠唱他們幸福的童年。歌聲美妙動聽,世間少有,人類永遠無法想像,這聲音是怎麼產生出來的。
這種植物,究竟是棕櫚樹呢,還是巨大的水草?王子的眼睛從沒見到過如此蒼翠、高聳的樹木,不計其數的藤籮好像根根吊環高懸著,這真是一幅絕妙的圖畫,讓人們想起古代神話中描繪的場景。那些樹彎曲扭動的形狀,好像大寫字母柔美的線條一樣,是美的彩畫的精美組合。在不遠處的草坪上,金孔雀驕傲地昂著頭,展開它美麗的屏尾,頓時金光四射,奪目耀眼。王子神情恍惚地走過去,撫摸著它才明白,這根本就不是禽鳥,而是一種奇異的植物。它們有一個有趣的名字:大酸梅。陽光下,晶瑩明亮,像一個龐大的孔雀屏。老虎獅子這些猛獸一點都不凶猛,像溫馴的小貓一般。在綠色的叢林中穿來穿去。這些叢林散發著奇異的芳香,你瞧那是正閃動著的美麗的珍珠,其實你看花了眼,那實際是野斑鳩閃亮的羽毛,獅子雄偉的鬃毛曾經把它們溫柔的雙翅撫摸過,害羞的羚羊和它們嬉戲過。
嫋嫋婷婷地,仙女從天國花園走了出來。陽光下,她的衣裳放射出晶瑩的亮光,她溫柔和善的臉孔,和守候在嬰兒車旁的幸福媽媽的表情是相同的。她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像明月身邊的點點繁星,一大群美麗的少女簇擁在她的身後,每人頭頂都裝飾著明亮的珍珠。
她優雅地伸出手接過東風遞來的那張特殊的字葉,臉上頓時充滿了愉悅的神情。她拉著王子的手,向皇宮的方向走去。一進宮,王子驚呆了,他滿眼都是鬱金香燦爛的色彩,頭頂是耀眼的花形頂柵,巨大無比。你看的時間越長,越發覺它深邃無比。王子趴在窗台上,向外了望,這時他看到了一幅令他終身難忘的情景,亞當和夏娃就在裏麵,還有那條纏在智慧樹上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