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昆侖的話語裏沒有一句趕她走的話,卻句句是在暗示要她離開,而且說得她連反駁的話都找不到。
好久,她才點點頭,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大門外,念晚兒站在那兒,倚著自己的紅色小跑車,此時臉上全是勝利的笑容,紮眼又諷刺。
看到黃葉走過來,她扭著小腰甩一張紙在她身上:“這是爺爺讓我專門給你送來的。”
黃葉撿起,看到是一張四點鍾的機票。
“還有一個小時就要登機了,你們四個要安全地把她送到國內,聽到了嗎?”念晚兒對著站得遠遠的保鏢瞪了一眼,吩咐道。那四名保鏢走過來,呈半形將她攔住:“黃小姐,請。”
黃葉還想見見江凱倫,可剛剛江昆侖的一番話又讓她矛盾,她沉吟了一下,還是聽話地走向已經為她打開車門保鏢。
“黃葉,就算再強,到底也不過是個敗軍之將啊。”背後,念晚兒扯著唇諷刺她,眼睛裏射出得意無比的光束,“你別以為回了國就可以和Caro在一起,你現在得罪的不再是我一個,而是整個江家。他們人多,指不定誰一個發狠,就把你給怎麼樣了,怕是連證據都找不到!當然,還有你的家人!”
黃葉的背脊一陣發涼,僵著身子上車,身子一沾座椅,整個人就一陣了發軟,再也爬不起來。
念晚兒那句:“你現在得罪的不再是我一個,而是整個江家”令她冷汗直流,全身劇烈地打顫。
才下飛機,黃葉就接到了黃花的電話:“姐,凱凱不見了!”
黃葉的身子劇烈地晃了一下,抬頭看到刺眼的陽光,幾乎暈倒。她用力握緊電話,身體撐在牆上方才能夠出聲:“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都是我不好,把凱凱一個人留在園子裏。他一定是從園門沒有上鎖的小門出去了的,可我們找了好大一圈都沒有找到她,姐,都是我的錯……”
黃花的話她一句也聽不進去,耳朵裏反反複複地想著念晚兒的話,她說過,江家的人可能對付她的家人,他們真的對凱凱下手了嗎?
一陣天旋地轉,她捂緊了頭,狠狠地咬上了唇,製止自己發暈。
“姐,姐……”那頭的黃花還在呼。黃葉搖晃著站起來,隻道:“我馬上過來。”甩了手機,便沒命地跑了起來。
她應該帶著凱凱一起走的,為什麼要把他留在黃花那兒。黃花不設防,誰想要帶走凱凱輕而易舉。
黃葉坐在出租車上,用力蒙上了頭,每個細胞都似進了油鍋,被煎炸著,難受到了極點。
實在沒辦法安坐下去,她顫著手掏出電話想要給江凱倫打電話,卻在按下號碼的第一時間刪除,最後按了念晚兒的號碼。
“凱凱是你們抓走的,是不是!不要傷害他,他隻是個孩子,你們要怎麼樣,對我來就好了,求你,念晚兒!”
那頭,念晚兒臉上升起邪惡的微笑,沒有說半句話掛斷了電話,轉臉看向於梅:“沒事,打錯電話了。”
於梅點頭,勾著江山走向內室。念晚兒一眼看到了江凱倫,扭腰走向他,主動勾起他的臂半個身子壓在了他的臂上:“黃葉打電話來說你兒子丟了,我知道是老爺子幹的。如果你要在家宴上提出跟我離婚的事,他一定會把那個孩子做掉的!你知道,J集團對於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江凱倫的麵色迅速青紫,念晚兒用力勾起了他的臂將頭依了過去,他伸手欲推,在看到江昆侖在向遠天的扶持下走來時落下了臂。
念晚兒與其他的江家媳婦一般,挽著自己的老公走向餐桌,江家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每個月末都要進行家宴。沒有出遠門的江家子孫都要參加。
江老爺子並沒有明確規定不參加會怎樣,但一般情況下沒人敢不參加,因為他雖然不再掌管生意,卻還是江家的大家長,江家人擁有著一些共同資產還由他管著。惹他不高興,就是跟錢過不去。當然,也有不少是純出乎尊重,也喜歡家庭聚會的。
按資排輩,江昆侖坐在主位,他的妻子已經過世,還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女兒又有孩子,加上孩子的孩子,一張大桌已然裝不下,分了好幾張桌子坐。
江昆侖這一桌坐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剩下的兩個位給了江凱倫和念晚兒。能和江家家長坐一起,可見江凱倫在江昆侖心中的地位。而念晚兒,正是沾了這個光,才和江昆侖一桌,接受無盡的羨慕眼光。
其他桌一一排開,幾十個江家人坐在一個大廳裏,卻沒有人敢高聲說話,皆專心吃飯,連小孩子都不敢調皮,隻聽得一屋子叮叮咚咚的筷子打擊碗盤的聲音。
江凱倫沒怎麼吃東西,額頭沁著汗,臉色發白。他想給黃葉打電話,但更知道此時不宜激怒老爺子。江昆侖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打到對手死無葬身之地,若真的把黃葉當成了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