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荊棘說的方向繼續走著,一條大河橫在母親麵前,擋住了母親的去路,母親該怎樣去,這裏既沒有橋,也沒有船隻,有的隻有洶湧的河水,母親試著向河裏投了一塊石頭,試試河的深淺,結果告訴母親,如果她想走過去,那是不可能的,洶湧的河水會決不留情地卷走她。我必須過河,我要救回我的孩子。”她的心裏隻有這樣一個想法,她蹲在河邊,喝起河水來,她想喝幹河水,但這怎麼可能?善良的母親隻有這一個辦法。
“別費勁了,河水是有源頭的,你怎麼能喝幹。”河神說話了。讓我來幫幫你吧,但不是無償的,你必須完成我說的事情才能得到幫助,我愛好收藏珍珠,你的眼睛就是世界上最美的珍珠,它的明亮、它的光彩沒有任何珍珠會超過它,如果你能把它哭下來為我所有,我自然會幫你過河。死神就住在河對麵,那裏的花草樹木,都是每個人的生命換來的。
母親不想在耽誤時間了,哭對於極度悲傷的母親來說很容易。她一想到孩子馬上要變成花草樹木,她的淚水便流下臉頰,隨著眼淚的流淌,那雙美麗的眼睛也滾了出來,滾到了河裏,變成了最大最明亮的兩粒珍珠。河神馱起母親飛過這條大河,河的對麵有所大木房,看上去像長滿了樹木,滿是山洞的大山,但所有這一切母親都看不到了,因為她的眼珠已經變成珍珠,讓河神拿走了。
母親向前摸索著前進,她聽到有人的聲響,便問“您能告訴我死神在哪嗎?她帶走了我的孩子,我要找到他。”
“他就住這兒,但現在不在,大概又去索取生命了吧!”一個老太婆說。她是死神的花匠和植物的看護者,也就是死神的傭人,“你是怎麼到這來的?你怎麼知道死神住這兒?快告訴我,是誰告訴你死神在這,並幫你越過那些阻礙的?”老太婆好奇地問。
“是上天,是上天可憐我,所以幫助我?”母親說,“您也是善良的人,你也會告訴我苦命的孩子在哪裏,對嗎?您發發慈悲吧,告訴我好嗎?”
“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守花人說,“你眼睛瞎了,什麼都看不到。夜裏,這裏的花草樹木都會枯萎凋零,死神這時會讓他們重新鮮豔起來,你要明白,這裏的花草樹木都是有生命的,每個人就是一棵樹,或一株花,這就是人們說的生命之樹,或生命之花,這一切都是不可改變的。所以,這裏的樹木花草都有一顆‘嘭、嘭’跳動的心,你的孩子的心也在跳動!你可以通過心跳來分辨哪個是你的孩子,你如果還想多知道一些,那就用你身上的東西交換。”
“我現在身上還有什麼?”可憐的母親說,“我可以走完整個世界,我現在隻有一顆執著的心。”
“你走完世界對我沒有幫助,你那顆執著的心我要來也沒用,你看見我滿頭白發了嗎?哦,你是看不見的,我也不再廢話了,我想要你的黑發為我所有,我想擁有這烏黑長發,想讓這長發在風中飄動,當然,你可以拿走我的白發,有了你的黑發,白發也就用不著了。”
“假如你說完了,那就動手吧,拿去吧。”母親已經顧不上要頭發這樣的東西了,她心中隻有孩子。
老太婆披上黑發美極了,馬上帶她走進死神的大花園,園裏的一切都顯的那樣奇特,看上去錯綜複雜地交錯在一起,很像熱帶雨林的大叢林。在一個玻璃罩裏麵,美麗的風信子、高貴的紅牡丹、豔麗的火玫瑰,在那裏舒展著,綻開著。這隻是花中的小部分,絕大多數已經凋零枯萎,一條水蛇盤在一棵水仙上,一隻大螃蟹的“鐵鉗”已在杜娟的梗上鉗住了。在花的周圍長著高大的梧桐、棕棺、白楊還有許許多多叫不上名的樹種,它們都有自己的名字。包括那樹木間的小草,它們也是生命變的,這裏的生命沒有死去,散布在五大洲的每個角落,日本、美國、墨西哥、葡萄牙、俄國。還有一些地方,長著一些不起眼的小花,周圍雜草叢生,他們正受著死神的嗬護。因為看上去他們剛剛種上去,可憐的母親蹲在這些小花跟前,聆聽每棵小花的心跳聲。她細細地聽著,每一株都不放過,突然,她喊了起來,“我找到我孩子了,這棵小花就是。”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向了一株焉頭焉腦的早春花。母親是對的,這就是她的孩子變的,因為這棵花病了,像她的孩子一樣,病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