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問號一起擠入大腦,木槿腦子裏一片混沌,理都理不清。但此刻,木槿卻沒有時間去整理腦中紛亂的思緒,她必須想出個脫身的法子,否則,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慢說達成她的心願,不被縣主的幾個大丫鬟打死都是幸運。
脫身?怎麼脫身?大夫人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並因為剛才玉簪那一通話對她很是惱怒,即使不死,她腹中的孩子也甭想保住。
這可不行,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可是她一輩子榮華富貴的保證,更是她從底層飛躍枝頭的階梯,她決不能讓孩子有任何損傷。
可、可保住孩子,又談何容易?要知道大夫人在崔家可是絕對權威的人,饒是八郎君也未必能……等等,還有一個人……
木槿情急之下,混沌的大腦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她閉著眼睛,心裏卻一陣陣的激動。但很快的,她又猶豫起來——老夫人願意幫她嗎?要知道,老夫人可是最厭惡沒規矩的人,而她私自懷孕的事根本就是對崔家家規的挑釁,這種行為,怎能讓向來以維護崔家為終生職責的老夫人諒解,並出手庇護她?
對了,孩子,她、她肚子裏懷著八郎君的血脈,而在諸多子孫中,老夫人又最喜歡八郎,如今八郎有了子嗣,老夫人應該高興才對,對,沒錯,去找老夫人。
木槿不斷說服著自己,努力讓自己相信,請來老夫人,她定能逃過此劫。
就在木槿反複催眠自己的時候,大夫人和大娘子也有了動作。
“阿娘,我看著這賤婢,您和八郎君去看看縣主吧。”王氏見大家都站在院子裏也不是回事兒,更不用說屋裏還有個傷勢未明的病號呢。她們雖然都不待見蕭南,可蕭南畢竟是崔家的八娘子,更是身份貴重的縣主,若是被人知道,她們寧肯守著個奴婢問話,也不想著先去探望蕭南,這話好說不好聽呀。
王氏想到的事兒,大夫人自然也想得到。不過,此刻大夫人還惦記著一件事,湊到王氏跟前,低聲問道:“秦媽媽呢?難道她去公主府求救了?”
這是她最擔心的一點,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關起門來不過是小小的家務事,但如果被吵出去鬧到外頭去,再被禦史言官什麼的一通瞎攙和,什麼‘治家不嚴’‘尊卑不分’的名聲傳出去,她這個崔家主母也不用在京城立足了。
王氏臉色有些陰鬱,“她沒去公主府,而是、而是去了榮壽堂。”
“什麼?她、她竟然敢去——”鄭氏不由得頭皮發麻,嘴裏滿是苦澀,接下來的話,她根本就說不下去。
榮壽堂?那位老夫人?鄭氏也是六十歲的老人了,在崔家內宅也是說一不二的當家人,但一想到那位老祖宗,她的心裏也直打鼓,生怕老人家一個生氣,老相公(唐時,宰相被尊稱為‘相公’)和相公都要磕頭認錯、罰跪祠堂呢。
但事實就是如此,你越怕啥,就越來啥。
就在鄭氏猶豫要不要派個伶俐的丫頭去榮壽堂探情況的時候,院門外有人高聲通傳:“老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