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什麼驚喜?”
崔幼伯有些茫然的被蕭南拖著出了正寢,來到東側偏院,穿過小小的月洞院門,來到一處花木扶疏、流水潺潺的小花園。
花園的麵積不大,約莫有一畝大小。花園中間建了一處高約三四米的假山,一股清泉水從假山上流下來,彙聚在假山四周,形成一個三百來平米的小池塘。
假山旁依著山勢建了一個亭子,亭子建得很是巧妙,亭下便是那灣池塘水。
“湖心亭?”可這湖也太小了吧,叫池中亭還差不多。
崔幼伯隻覺得這花園有些眼熟,可偏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隻得跟著蕭南繼續往前走。
來到亭邊,蕭南見通向亭子的路是一截約莫十來米長、三米寬的木板橋,木板下雖有結實的橋墩,兩側亦有麻繩結成的護欄,但遠遠看著就感覺不怎麼安全。
紅花和紅蕉忙走上前,搶在崔幼伯發現前,將蕭南小心的護住,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她走向亭子。
崔幼伯放下剛剛伸出的手,有些訕訕的跟了上去。
“讓他們放水吧。”
坐在亭下的胡床上,蕭南吐出一口氣,對玉簪吩咐道。
“是。”玉簪答應一聲,走出亭子,對外頭伺候的小丫頭交代了幾句,那小丫頭也機靈,接到命令便扭身小跑去辦差了。
“放水?放什麼水?喬木,你到底在說什麼?還有,你說的驚喜在哪裏?不會就是這個亭子吧?”崔幼伯在蕭南身側坐下,眼睛四處看著,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的景致,不免有些失望。
“郎君,稍安勿躁呀,一會兒你就都知道了!”
蕭南也沒有親眼見過‘流水亭’,所以,讓她描述,她也說不出來呀,沒辦法,隻能故弄玄虛了。
嘩啦啦~~~
正說著,忽然一陣清脆的水流聲響起。
崔幼伯耳朵動了動,在祠堂呆了兩個月,他不但得到了祖父的悉心教導,連耳力練得敏銳了許多。
還不等他確定是哪裏的水聲,頭頂上,哦不,更確切的說是亭子頂上,忽然響起劈裏啪啦的水珠敲打瓦片的聲響,不知道的,還以為外頭下起了大雨。
崔幼伯循聲望去,卻隻看到了拱起的八角亭頂。
不過,他並沒有失望太久,他的目光順著亭頂往下移,正巧看到窗外淅淅瀝瀝的水流。
“這——”崔幼伯猛地站起來,疾步走到窗邊,抬眼望去,之間一股股水流仿若飛流直下的瀑布,嘩嘩嘩的從亭頂流下。
水流越來越大,最後彙聚成一片,在亭子外麵形成了水牆。
隨著輕輕的夏風,水霧順著窗子飄進亭內,讓人直覺好一陣涼爽。
“嗬嗬,郎君,你看是不是你在書上看到的流水亭?”蕭南見崔幼伯一臉驚喜的模樣,也拿團扇掩著嘴,咯咯的笑起來。
雖然起初修建流水亭的時候,並不是為了討好崔幼伯,純粹是蕭南為了自己避暑。但亭子建成了,用它來送點兒人情,也不是什麼費勁兒的事兒。
“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按照書中的描繪,漢時的古人確實建造過類似的流水亭,借助泉水流經亭頂減少亭內的暑氣。”
崔幼伯站在窗邊仔細看著,發現那些流水從亭頂飛流直下,最後滴入亭下的水池,水柱砸入水麵,整個水池的水都動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崔幼伯不過在亭子裏待了一小會兒,卻已覺得身上的汗消去了許多,心頭的燥熱也似被那流水衝走一般,目光再望向池邊的一叢叢翠竹,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還是郎君見多識廣,若不是有你的詳細解說,那些工匠未必能做出這流水亭呢。”蕭南小小的恭維了崔幼伯一記。不是她刻意巴結,而是前世的經驗告訴他,男人,尤其是不怎麼成熟的男人,非常希望得到別人的誇獎和肯定。
“也是你費了心思呢。”果然,崔幼伯雖然沒有喜形於色,但翹起的嘴角卻告訴蕭南,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好。
蕭南在心底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趁對方心情好的時候,把那個不怎麼美妙的事實告訴他,“郎君,你看到西南側竹林後的幾間房舍了嗎?嗬嗬,有沒有覺得眼熟?
那裏原是郎君的‘書房’,重修院子的時候,我想著郎君喜歡那書房,可偏老夫人和大夫人有命令,不準你再去那書房。我便讓人把那書房也圈了進來,和主院一起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