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蕭南似是想到了什麼,把茶盞交給一旁的小丫頭,抬頭問玉竹:“王家大郎君還在賓館?”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王金寶的大兒子王佑安頗有經商的天分,前世裏,他就曾在武氏的支持下做了一件大事。
唔,好像也沒有幾年了,蕭南掩在袖筒裏的手掰著手指算著,大概有了決斷,便吩咐道:“這樣,他送來的東西,隻管讓人收下。另外,你再告訴他,我對他阿耶上次送來的古籍很喜歡,隻可惜那竹簡不全,若是他知道其他竹簡的下落,便煩請他幫忙找一找。”
之前造那卷‘古籍’的時候,蕭南有點兒趕,想得也不是很周全,事後發現有許多東西都忘了寫。
另外,蕭南第一世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懂得有限。她可不是度娘,天文地理的都知道。所以,蕭南造的第一份古籍所包含的知識麵很有限。
而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裏,蕭南跟著老夫人學習了不少東西,其中,老夫人雖然沒有明說,但蕭南一聽便知道是現代的常識,經過老夫人的提示,蕭南又想起了不少相關的知識,而這些都能運用到現實生活中,隻是缺少了拿出來用的借口。
蕭南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如法炮製,再造一本古籍出來。
而王金寶父子,行商天下,往西去過西域,向南下過南洋,頗見過幾分世麵。借他們的手‘拿到’古籍,再便利不過了。
當然了,蕭南也不會白使喚人家,商人逐利,她給他們這個‘利’。
蕭南輕輕撫了撫微凸的小腹,道:“還有,玉竹,你派人提點下王大郎君,我蕭南隻是蕭氏的出嫁女,不能幹涉娘家的事。不過,他的親事,我倒可以幫幫忙,嗬嗬,京中其他上姓的貴女我也認識不少呢。”王佑安是個聰明人,他肯定能聽懂自己話裏的深意。
玉竹明媚的杏眼裏眸光閃爍,她也是個伶俐的,自然聽出了蕭南話裏的意思。王氏父子這般巴結縣主,為的不就是能跟五姓士族搭上關係嘛,但蕭家是什麼門第,豈能亂攀親戚。但別的方麵,縣主倒是能幫點兒忙。比如介紹一兩個五姓士族家的適齡庶女給王大郎君。
玉竹雖是個下人,但因蕭家、崔家都是高門,往來的也都是士族大家,所以知道的八卦也很高檔——京中,有不少落魄士族靠‘賣婚’為生。
而王金寶他們家,窮得也隻剩下花不盡的金子咯。
一個要錢,一個要身份,絕配!
“是,娘子,我這就去!”
玉竹是個直性子,做事也風風火火。領了蕭南的命令,匆匆行了一禮,便出了暖房。
出去後,玉竹叫來跟著她的穀雨,四個小丫頭裏,也就這個還機靈些。
但,交代了三兩句,玉竹見她還是有些迷迷瞪瞪的樣子,擔心她把縣主的差事辦砸了,最後決定還是她親自出馬。
王佑安拘謹的跽坐在矮榻上,神情肅穆,眼神清明。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崔家,雖隻進了崔家待客的賓館,勉強算是崔家的外圍,但崔家下人的言談舉止和儀容神態,已經讓他見了暗歎不已。
心裏更是直嘀咕,崔家不愧是山東第一士族大家呀,連最末等的下人奴婢都如此知禮、守規矩。
意識到這一點,王佑安也不再抱怨崔家全都是矮足家具,竟連張市麵上流行的胡床都沒有。隻見他的背脊挺得更直了,連膝蓋上的酸痛也似感覺不到,動作標準的一如雕塑。
“玉竹姑娘來了!”
門口一陣悉悉索索,門外伺候的人,連忙通傳道。
王佑安忙垂下頭,垂下的眼眸瞄見一雙雙穿著錦履的腳在麵前走過,而那錦履的樣式一看便是女子穿的,他垂下的頭更低了。
“婢子玉竹,見過王大郎君。”
玉竹跪坐在屏風後,按照規矩行了一禮。
“不敢,這位娘子多禮了,某王佑安,見過娘子。”王佑安並沒有因對方自稱婢子就對她有所輕視,宰相門前七品官,縣主身邊的貼身女侍也不是他一介商賈能得罪的。
“嗬嗬,王大郎君太客氣了,縣主因身子不適,不能親見,還望王大郎君見諒。”玉竹抬起頭,隔著素絹屏風,將蕭南適才的話委婉的說了一遍,隨後又補充道:“縣主還說了,大郎君是個難得的經商奇才,她很期待您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王佑安聞言,雙眸閃爍了下,心說話,縣主娘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