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過年忙(1 / 2)

除去崔清這個不和諧音符,老相公的喪禮辦得很順利。

崔家人嚴格按照古禮,小殮、大殮、既殯、送葬,然後是崔澤率眾兒孫扶靈回洛陽安葬。

整個喪禮肅穆而莊重,前來吊唁的親戚故交們,既能感受到崔家那厚重的家族底蘊,又能感受到崔家上下從內心透出來的哀傷。

老相公走了,三名士親至靈堂前放聲痛哭,繼崔老夫人後,他們又失去了一個摯友。

尤其是周猛,跟崔氏姐弟的感情最好,他甚至不顧老邁,親自執紼,一路將老相公送回洛陽。

而魏賢和齊通兩人則手挽手走在大部隊前頭,倆老頭淚眼迷蒙中,放聲高歌,一曲哀婉的挽歌將他們與老相公四五十年的友誼表現得淋漓盡致。

回鄉丁憂的人選,崔澤也慎重的進行了甄選:他、崔潤、崔鴻三兄弟自是要回洛陽的,他們各自的娘子也要跟隨。另外,身為正子嫡孫的崔彥伯和他的長子也要回去,至於崔仲伯等兄弟則要留在京城。

這是榮康堂一支的安排,榮壽堂和榮安堂的人則統統留京。畢竟按照宗法關係,除了崔守義父子,其他人跟老相公的關係終究遠了些。

而崔守義的情況也不好,自老相公過世後,他就一直迷迷糊糊的,有時甚至還會有短暫的精神恍惚,比如衝著外貌頗像老相公的崔潤喚‘阿兄’。

對於崔守義的情況,太醫給了診斷:老人家原就上了歲數,如今又受到長兄離世的刺激,精神難免受挫,需靜養。

而從京城回洛陽,路途雖然不是很遠,但一路風餐露宿,再怎麼仔細也不如在家舒服。如今恰值初冬,正常人尚且受不了,更不用說一個年邁的病人了。

是以,太醫提醒崔家,崔將軍的身體不太好,切忌勞累,更忌再受刺激。

崔澤、崔海深以為然,兩人覺得,萬一崔守義回到洛陽後,親眼看著長兄入葬,再想起埋在隔壁的老夫人,一受刺激,病情加重了,那可就不美了。

倘或再有個萬一……唉,崔家、崔家實在承擔不起第二件喪事了。

崔澤的這番安排下來,崔幼伯留在京中,反倒不顯眼了。

那日太子走後,崔幼伯曾抽空跟崔澤密談了一會兒,委婉的告訴父親,太子不願他離京。

崔澤是個老狐狸,他早就看到了兒子跟太子的小動作,這會兒聽了兒子的話,他也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

想了想,崔澤緩緩點頭,唔,這樣也不壞。老相公一去,崔家的男丁全都要丁憂,這意味著崔家要遠離政治中心,這是個不好的信號,可又沒辦法規避。

既然已經注定要遠離中樞了,那就要盡量減少崔家的損失,而崔幼伯與太子的關係,對於整個崔家都有著積極的作用。

崔澤丁憂前,幾乎每日都能看到聖人,說句大不敬的話,聖人的日子也不多了。

一旦聖人崩了,新君即位,崔家有人跟新君關係莫逆,那等他們丁憂完後,便能有人在新君耳邊提醒一二,屆時起複也就順理成章了。

所以,崔幼伯必須留下,崔家已經離開中樞了,決不能離開京城!

就這樣,崔幼伯一家都留了下來,老相公的靈柩離京時,他們夫婦領著長子長女,一家四口身著孝服,一路哀泣的將老相公送出了京城。

一家子站在京城的城門外,目送送葬的大部隊遠遠離去,直到徹底消失在官道上,崔幼伯才帶著濃濃的鼻音,跟蕭南說:“娘子,咱們回去吧!”

蕭南哭嚎了十多天,嗓子也啞掉了,現在她一句話都不想說,但還是很給崔幼伯麵子的低聲嗯了一聲,“好!”

徹底忙完老相公的喪事後,時間已經進入了十二月。

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京城的喜慶氣氛越來越濃。

崔家是喪家,過年也沒什麼人上門,更不能外出赴宴,是以,三個堂口的大院都靜悄悄的,仆人們做事的時候,也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弄出什麼動靜、或是鬧出什麼噪音,引得主人發火。

尤其是榮安堂,因崔守義的身體一直不好,湯藥不斷。整個大院都籠罩著一股陰鬱的氣息,崔海等大小主人更是整天拉長著一張臉,看什麼都不順眼。

而中間的榮康堂呢,主人走了一大半,隻剩下崔仲伯、崔叔伯、崔惠伯三家。

女眷們也去了大半,老夫人作為老相公的長媳,哪怕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也要跟著夫君回鄉守孝。

而王氏呢,身懷有孕,原本崔澤想讓她留在京中,畢竟王氏的年紀不小了,懷孕生產已經夠吃力了,若是在回鄉的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亦或是守孝時過於清苦傷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但王氏堅決不同意,她是老牌世家教養出來的女兒,最重禮法、規矩,再加上她也需要贏得一個孝婦的美名,所以,硬是挺著尚未凸起的肚子,跟著大部隊回洛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