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做官先兩說,起碼和別人說起來,自家也有人在朝廷裏當差,說話都覺得硬氣。至於討個媳婦兒更是不在話下,那是很多人家追捧的對象。
一個縣衙裏的差役都能讓無數人巴結著,更不要說這些可以通天的大衙門了,那可是能看到皇帝的地方,裏麵的官每日都要上朝的。
縣衙的差役頂天了見到的是縣太爺,自家孩子見到的可是尚書、宰相這樣的大人物,豈是那些差役能比的了得?
想明白了這個馬成的爹整日對算學院翹首以盼,經常來打聽。
祖應元每次都樂嗬嗬的接待,沒有一點厭煩,有人來算學院求學,這是大好事,問上一萬遍他都不會急。
南堂是去不了了,馬成連算學院的大門都出不去。
祖應元對馬成印象深刻,每次都被他爹領著來見祖應元,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前麵的木板上寫著幾個阿拉伯數字,已經朗讀了幾遍,可是馬成還是沒有學會。祖應元不可思議的看著馬成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睡覺。
一把戒尺就朝頭上招呼,敢在他的課上睡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誰不知道他祖應元是出了名的嚴厲,別說睡覺,連個哈欠都不敢打。
腦袋上有包是正常的,馬成不敢摸腦袋,隻要稍微一摸就疼的直咧嘴。
課也不能聽了,站在門外用雙手舉著一把凳子,高高舉過頭頂,不能放下來,否則又是一頓打。
不敢偷懶,教室的窗戶很大,祖應元隻要一扭頭就能看到,偷懶的話隻會讓懲罰加倍,沒有一點商量。
作為第一個被處罰的人,是不可能酌情輕判的,隻會加倍,這是殺雞給猴看,算學院需要立威,以此來告訴學生,算學院的規矩不能壞。
已經兩個時辰,馬成感覺自己的胳膊已經沒了,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凳子,平日裏根本不放在眼裏的凳子此刻就像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
再也不敢上課睡覺了,這種懲罰隻要有一次就會終身難忘,從此上課精神抖擻,眼睛眨都不敢眨。
晚上疼的睡不著,胳膊有些輕微的拉傷,酸痛的厲害。
算學院裏麵的郎中給了兩貼膏藥,兩隻胳膊一邊一個,很難看。
第一天就是這樣嚴厲的警告讓馬成如坐針氈。
這是要殺人哇,他沒想到算學院的先生會這麼一板一眼,毫不馬虎。
“誰讓你這麼倒黴!”陳淩對馬成說:“算學院第一天總要找個倒黴蛋來立威,好讓學生有敬畏之心。正愁不知道找誰呢,你就來了。有人想睡覺你馬上遞過去一個枕頭,不拿你立威拿誰?”
“可是我對這算學真的打不起精神哇,那些符號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我到現在還沒看懂。彎彎曲曲的,像蚯蚓一樣。這也是學問?”馬成苦著臉。
“我告訴你,這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學問。馬成,不要讓我瞧不起你,既然你來到算學院,就該學出個樣來,不然趁早滾蛋。”陳淩說道:“你都沒看到你爹送你進門時的樣子,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兒子能在算學院出人頭地,能不用像他一樣天天給人賠笑臉,見到差役都得提心吊膽,生怕得罪了別人。不要和我說你腦子笨之類的話,我告訴你,這天下笨的人多了去了,隻要老老實實的努力,總會改變的。勤能補拙。”
馬成安逸的太久了,需要好好想想以後的事,他爹不能保他一輩子,路還是要自己走。
現在的孩子都早熟,但是早熟不代表就真正的成熟了,該迷茫的還是要迷茫,還不知所謂的依然不知所謂。這樣的孩子多了去了,隨便拎一個出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算學院求學。
在他們的眼裏,生存這個大問題還距離他們很遠,每天回家能有一碗飯似乎是正常的,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要去把這碗飯給掙出來。
陳淩不介意自己做一個指路的明燈,這種隻有哲學家和思想家能做的事當然要由自己來辦。
更何況馬成是自己的第一個朋友,如果不讓他學出個樣子來,他還真不好意思見馬成的老爹。
也會讓外人對算學院的教學質量產生懷疑。
馬成可是他陳淩的好友,他在算學院都沒學出什麼本事來,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於公於私,馬成都要做好,他別無選擇。
現在算學院使用的教材由祖應元親手編寫,陳淩看過,太難了。如果沒有一定的算學基礎,根本就看不懂。
這就不是小學生應該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