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路上的悲與喜(1 / 3)

音樂路上的悲與喜

一個在失敗和障礙之中的音樂家,得知還有一些包括您在內的真正的、熱情的音樂愛好者,真是一種極大的安慰。——柴可夫斯基

淒美的《天鵝湖》

1875年春天,莫斯科大劇院的藝術指導別吉切夫寫出芭蕾舞劇《天鵝湖》的劇本,找誰來為這個劇本譜曲呢?他想到了這時已在音樂界嶄露頭角的柴可夫斯基。

“柴可夫斯基先生,我最近寫了一個芭蕾舞劇劇本《天鵝湖》,想請您來譜曲,不知您是否願意?”別吉切夫用期盼的目光望著柴可夫斯基。

“您的劇本是根據德國那個童話改編的嗎?”

“是的,看來您已經讀過這個童話了。”

“不但讀過,我還非常喜歡這個童話。這是一部充滿浪漫情趣,令人深深感動的童話。”

“您這麼喜歡這個童話,能答應為這個《天鵝湖》劇本譜曲嗎?”別吉切夫乘勝追問道。

“好的,我同意為這部芭蕾舞劇《天鵝湖》譜曲。”

芭蕾舞劇《天鵝湖》取材於德國作家莫采烏斯的童話:

住在懸崖上的惡魔巴爾特施魔法,把美麗的公主奧傑塔變成了一隻白天鵝,白天鵝隻有到晚上才能恢複人形。

勇敢、善良的王子齊格弗萊德到天鵝湖邊打獵,發現了奧傑塔的秘密。他非常同情奧傑塔,對這個美麗、純真的姑娘產生了真摯的愛情。惡魔巴爾特知道了王子與奧傑塔的愛情,又氣又急,發誓要破壞王子與奧傑塔的愛情。

巴爾特派女兒奧季麗雅假扮成奧傑塔的模樣,欺騙了王子。當王子發現惡魔的陰謀後,與惡魔父女英勇搏鬥,將他們擊敗。奧傑塔也因此恢複了本來麵貌。兩個有情人經過磨難終於結成伴侶。

這個淒美的童話故事歌頌了光明戰勝黑暗、正義戰勝邪惡的信念。這個故事深深地感染著柴可夫斯基,激發著他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天鵝湖》舞曲的創作中。

當年秋天,柴可夫斯基和弟弟莫代斯特到《天鵝湖》童話的故鄉——德國旅行。他們沿著美麗的萊茵河旅遊到德國首都柏林。沿途的美景、古跡使柴可夫斯基受到熏陶,體會到了《天鵝湖》中應有的古典、夢幻的意境。

創作的衝動和靈感不時地激蕩著柴可夫斯基的心。他似乎看到美麗的白天鵝在清澈的萊茵河上遊泳。天色暗下來後,白天鵝又變成苗條的姑娘,在河畔輕歌曼舞。英俊的王子出現了,他深情地望著姑娘。一個惡魔從河邊的古堡中溜出來,撲向純潔的姑娘,王子立刻挺起胸膛衝向惡魔……

在幻覺中一些美妙的旋律也如天鵝般飛翔在柴可夫斯基心中。

雖然創作的激情時時在柴可夫斯基心中湧動,但他並不急於動筆,他對於舞劇音樂還沒有太大的把握。為了寫好這部舞劇的樂曲,他精心地鑽研了當時足以代表舞劇音樂成就的那些總譜,尤其是“芭蕾音樂之父”德裏勃的創作。它是那樣神奇地吸引著柴可夫斯基。

與此同時,為了使舞劇的樂曲要和舞蹈動作緊密、協調地配合,柴可夫斯基還到劇場去觀看芭蕾舞劇演出,認真觀察舞蹈演員的動作,研究舞蹈的配合和節奏。

托爾斯泰曾說:“正確的道路是這樣的,那就是吸取你的前輩所做的一切,然後再往前走。”柴可夫斯基正是這樣做的,他就是在總結前人創作經驗的基礎上來發揮自己的獨創性的。

經過精心的準備,柴可夫斯基開始動筆創作《天鵝湖》舞曲。他在創作舞劇音樂時采取了與前人不同的創作方法。過去一直把舞劇中的音樂寫成舞蹈的伴奏,舞劇音樂本身沒有獨立意義。以音樂為主的完整的舞劇過去是從來沒有的。

柴可夫斯基認為,舞劇音樂也是交響樂,他強調舞劇音樂自身的發展,創造獨立的舞劇音樂。

柴可夫斯基為舞劇《天鵝湖》創作的音樂是一部由4個各自獨立的樂章組成的交響樂。舞蹈動作則以舞劇音樂的發展為基礎。

第一幕,神話中的齊格弗萊德王子和村農們一起聚會、玩耍。母後駕到,宣布要在第二天的舞會上選定一個新娘。隨後,青年男女們繼續跳舞。

第二幕,惡魔巴爾特用魔法把公主奧傑塔和她的女伴變成了天鵝,並晝夜不停地監視著她們,隻有忠貞不渝的愛情才能解除魔法。一群白色的天鵝在浮遊,最後一隻頭上戴著金冠,她就是年輕美麗的奧傑塔。她向王子講述這些,王子深感同情,並愛上了她,天鵝們翩翩起舞,王子與公主跳起了互訴鍾情的雙人舞。

第三幕,王宮盛大的舞會上,應邀前來的各國客人們跳起了民族舞蹈:匈牙利舞、西班牙舞、意大利舞和瑪祖卡舞。惡魔帶著喬扮成白天鵝的黑天鵝奧季麗雅也來了。王子宣布已經選中了未婚妻。這時,他看到映在窗戶上的奧傑塔悲痛欲絕的身影,這才明白中了奸計,他發瘋似的奔出大廳。

第四幕,奧傑塔回到天鵝湖畔,痛不欲生。暴風雨來臨,王子冒著風雨衝到湖畔,準備為愛情犧牲自己。惡魔仍想分開這對情人,但沒有成功。最後,正義和愛情戰勝了魔法和黑暗,天鵝們恢複了人形,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柴可夫斯基在《天鵝湖》音樂中揭示了深刻的人類感情以及複雜多樣、矛盾重重的內心意念。他從管弦樂引子的最初音響開始就進入了抒情劇的氛圍之中。舞劇的主要音樂主題是天鵝之歌:美好、溫柔動人的旋律由雙簧管在小提琴簌簌的顫音和豎琴抑揚有致的樂聲背景前奏出。

其中的一切:忐忑不安、激情、傷愁和抒情詩意都一一保持在整個作品的過程之中,雖然主題在劇情發展過程中有轉換,變更了自己的情緒色彩,帶有多樣化的意境和強烈的戲劇性。聽來時而淒美,時而悲壯,時而激越,時而又像一首愛情的讚歌那樣明朗歡快。

舞劇的主題構成了貫穿動作的基礎:其中有開場奧傑塔與王子相遇、姑娘傾訴她中魔法變為天鵝的痛苦遭遇,可以稱為“勝利的愛情之歌”,有高潮王子破壞了忠誠的誓言,有轉折王子請求奧傑塔原諒他無意中犯下的錯誤,最後是結局好的收場。

中心段落在戲劇結構上和對比段落緊密聯係,這些對比段落構成了傳統的舞劇形式:第一幕的古典舞組曲,第三幕的性格舞組曲,還有群舞和啞劇舞。

《天鵝湖》雖然是幻想題材,但它是一出真切反映深刻感受的戲。作品交出去後,柴可夫斯基開始了熱切的期待。他渴望莫斯科大劇院能像管弦樂隊對待他的交響樂一樣尊重他的芭蕾總譜,他期待著作品首演成功的動人場麵。

1877年,芭蕾舞劇《天鵝湖》在莫斯科大劇院首演。那融入深厚情感的抒情音樂立刻吸引住了觀眾。觀眾們還感受到了此劇中音樂的強大作用,這音樂甚至比舞蹈還吸引人,還有很多觀眾就是為了欣賞舞劇的音樂來到劇場的。

音樂評論家給了《天鵝湖》很高的評價:

《天鵝湖》的音樂使樂迷們享受到了極大的快樂。從音樂的頭八小節開始,人們便可覺察出真正大師的手筆,幾頁樂譜過去後,我們就已經久違大師當時正處於情緒極佳的狀態,而且他的天才正值爐火純青之時。

另一篇評論這樣評價:

《天鵝湖》的旋律一個比一個優美、動聽、誘人。柴可夫斯基掌握了舞劇風格的特點,他適應這些特點,並表現了靈活的創新性。他的音樂是十足的舞劇音樂。

《天鵝湖》樂曲不但使舞劇獲得成功,樂曲本身也具有極大的獨立欣賞價值,在許多音樂會上《天鵝湖》樂曲都被獨立地演奏,成為家喻戶曉的經典名曲。許多家庭的孩子在進行音樂啟蒙時,都以《天鵝湖》為首選作品。

柴可夫斯基通過傑出的音樂創作,提高了芭蕾舞劇的整體水平,舞劇音樂從此受到音樂家和聽眾的重視。人們說,沒有《天鵝湖》,就沒有芭蕾藝術。

直至今天,《天鵝湖》樂曲仍在世界各地久演不衰,任何一個音樂愛好者,都會非常喜愛這部樂曲,把它的唱片或磁帶、歌碟珍藏在家中。

遇到生命中的貴人

1876年12月,柴可夫斯基接受了一項簡單的委托,要他創作一首小提琴和鋼琴的改編曲。

委托人是娜傑日達·菲拉列托芙娜·馮·梅克,她46歲的年紀,是一個著名鐵路工程師的遺孀。她很富有,但性格古怪,巨大的財富使她能滿足自己許多古怪的念頭,並以此解除因丈夫去世帶給她的孤獨感。

柴可夫斯基很快就完成了梅克夫人委托的編曲任務,不久就收到了委托人梅克夫人的一封感謝信:

由於您迅速地寫好了我委托您的曲子,請允許我向您表示由衷的謝忱。要告訴您,您的大作使我多麼入迷是不恰當的,因為您已聽慣了那些比我這樣的小人物有資格得多的人的讚揚和欽佩,而我在音樂方麵的知識十分欠缺。要是真的告訴您,那隻會惹您笑話,而對於我是那樣的珍貴,致使我不能忍受它被嘲笑。所以我將以此為滿足。

請求您絕對相信,您的曲子使我的生活過得更舒適更愉快。

第二天,柴可夫斯基馬上回信給梅克夫人:

最衷心地感謝您,為了您在信中充滿好意地寫給我的友愛和過獎的話。至於我,我可以向您保證,一個在失敗和障礙之中的音樂家,得知還有一些包括您在內的真正的、熱情的音樂愛好者,真是一種極大的安慰。

就這樣,兩個人的書信來往開始了,而且越來越頻繁。

梅克夫人在信中表示,她對柴可夫斯基有“極大的熱情”,並且向他保證,這種熱情是“幻想的、抽象的、崇高的、也是高尚的!你可以稱我為傻瓜或瘋子,但千萬不要笑我。如果我的用意不是如此嚴肅和誠懇,這一切也許會是荒唐可笑的”。

娜傑日達·菲拉列托芙娜是交通道路工程師馮·梅克的遺孀。她1819年1月29日出生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父親的莊園坐落在莫斯科西南的葉裏尼斯克縣的一個小山村。父親酷愛音樂,娜傑日達·菲拉列托芙娜在父親的關注下受到良好的音樂教育。貴族出身的母親精明幹練,有很高的文化修養。

在母親的影響下娜傑日達·菲拉列托芙娜形成了堅強的性格,不但有很強的自主性,而且善於支配別人。她17歲時出嫁,丈夫卡爾·喬治·奧托·馮·梅克出身於裏加的一個德裔名門望族,他比梅克夫人大12歲。

馮·梅克是工程師,在政府部門供職,年薪穩定但隻有1500盧布,婚後,他們過著比較貧困的生活。堅強的性格和聰明的頭腦使梅克夫人具備做生意的天才,她感到不能順從地忍受生活的貧苦,憑著她的直覺,夫婦倆人轉到俄國去賺錢。

因為當時俄國為了使自己趕上西歐的發展腳步,正在實施一項龐大的修建道路計劃。梅克夫人看到了這是轉變命運的一次極好機會,她耐心說服了丈夫,使他放棄了原來的低薪工作,開始經營自己的事業。隨著他們事業的旺盛,財源也滾滾而來。

馮·梅克57歲時死於心髒病。死後留下相當可觀的遺產,留下兩條鐵路還有11個孩子,當時最大的24歲,最小的隻有4歲。

丈夫死後,梅克夫人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不與外人接觸。尼古拉·魯賓斯坦是梅克夫人家唯一的常客。她去劇院聽音樂會時總是獨自坐在包廂裏,盡量避開別人的目光。

梅克夫人高高的個子,步履持重,舉止端莊,深藍色的眼睛總是若有所思地望著,有時在她的眼睛裏閃著一種喜怒難辨的目光,不知是她當時情感的反映還是她想起了什麼使她激動的遙遠的往事。她話音低沉,音色清純,說話穩重自信。

在梅克夫人的世界裏,她是一個君主,她在孩子、家人和下屬中間享有絕對的權威,大家對她尊重服從。但她並不永遠嚴肅冷漠,她也有豐富的情感世界,具有浪漫氣質,充滿了母愛。她能夠理解人們的弱點,如果人們做錯了事,隻要不是故意作惡,她都會原諒。

梅克夫人努力擺脫家庭瑣事的煩擾,在音樂中去尋找安慰。她對音樂的愛好是真誠而又強烈的。她甚至從國外請來有才華的音樂家來自己家工作,為她編曲、伴奏。後來成為著名音樂家的年輕的德彪西就曾在梅克夫人府上做過音樂師。

梅克夫人給這些音樂師優厚的待遇,讓他們有許多屬於自己的空閑時間,使他們能按自己的計劃從事音樂創作。當然音樂師們每天也要用幾小時為她演奏她所挑選出的音樂作品,或是為她伴奏。她自己也常常彈奏鋼琴。冬季她一般在國外,如法國、瑞士、意大利等地度過,她也讓音樂師陪她同去這些地方。

1876年冬,尼古拉·魯賓斯坦應邀來到梅克夫人家中做客。晚上,探討和演奏音樂是必不可少的科目。

“夫人,您知道柴可夫斯基嗎?”尼古拉談到他的年輕朋友。

“聽說過,但知道的不多。”梅克夫人回答。

“柴可夫斯基雖然還很年輕,名氣不是很大,但他卻是一個頗具潛力的音樂人才,也許,他就是俄國音樂的未來!”

“是嗎?”聽到俄國最負盛名的音樂大師這麼推崇柴可夫斯基,梅克夫人也很感興趣,先生,能否請您介紹一下柴可夫斯基的音樂作品。”

“當然可以。我給您彈奏柴可夫斯基的鋼琴曲《暴風雨》吧!”

“謝謝,我洗耳恭聽。”

尼古拉坐在鋼琴前彈奏起來。

梅克夫人坐在沙發上認真傾聽著,很快她就被這首樂曲吸引住了。樂曲的旋律如暴風雨般在她的心裏掀起波瀾,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尼古拉彈奏結束了,他回頭看看梅克夫人,隻見她呆坐在那裏,似乎還沉浸在“暴風雨”的洗禮中。

“夫人,您對這首樂曲感覺如何?”

尼古拉呼喚了幾聲,梅克夫人才醒悟過來,她激動地說:“這首樂曲太有震撼力、感染力了。能作出這樣樂曲的人一定是一位具有崇高、深刻、真誠心靈的傑出藝術家。”

“我剛才說過,柴可夫斯基是一位很有前途的青年音樂家。”

“很遺憾我沒有見過這位柴可夫斯基先生,我真的很想認識他,您能否向我介紹一下他的情況?”

“當然可以。”尼古拉講起柴可夫斯基的情況:他的出身,他所受的教育,他的音樂作品,他的興趣愛好和性格……

梅克夫人津津有味地聽著,她對柴可夫斯基的任何情況都十分感興趣。

尼古拉感覺到了梅克夫人對柴可夫斯基的關注,於是不失時機地向她講起了柴可夫斯基在生活上的困難情況:他收入不高,沒有自己的住處,要為生存而兼課,這些阻礙了他的音樂創作。

梅克夫人聽了這些情況後,沉吟片刻,然後說:“我願意資助這位有前途的音樂家。房子、生活、創作的費用,我都可以幫他解決。”

尼古拉連忙說道:“柴可夫斯基是個很敏感,自尊心特別強,很有個性的人。如果您直接資助他,他可能不會接受的。”

於是,梅克夫人想到了通過寫曲子來資助柴可夫斯基的辦法。

沒多長時間後,梅克夫人又來信邀請柴可夫斯基寫曲子。柴可夫斯基很快又寫出第二首樂曲,同樣獲得很高的報酬。

但柴可夫斯基很快就發現,梅克夫人不隻是喜歡他創作的音樂,更是要通過這種形式資助他,正如尼古拉所說,敏感的他對此感到不愉快。他認為這樣匆匆忙忙為梅克夫人寫曲子,然後獲得高額的酬勞,時間長了就會影響創作的質量,是對音樂的不忠。

但梅克夫人對音樂的熱愛,對貧窮音樂人的熱心關懷,還是很令人欽佩、感動的,不能傷了她的心。

這怎麼辦呢?經過思考,柴可夫斯基決定向梅克夫人講明自己生活的處境,並且直截了當地向她借錢。

梅克夫人對柴可夫斯基的坦誠很讚賞。她又提出自己的想法,兩個人今後仍經常通信,交流對音樂、對人生的思索,相互在心靈上得到慰藉。她不再向他購買樂曲,而是每年給他一筆充足的生活費,而且不用他還。因為她這樣做不隻是對他個人的支持,更是對俄國音樂乃至人類藝術的貢獻。

柴可夫斯基同意梅克夫人的意見,並衷心感謝她的支持,從此年輕的音樂家擺脫了生活艱難的困擾,全身心地投入到音樂創作事業中。他的作品越來越多,水平也越來越高,終於登上世界樂壇的高峰。

當柴可夫斯基走向成功之路的時候,梅克夫人也實現了為人類神聖的音樂事業扶持人才、奉獻力量的想法。她的名字,也將同柴可夫斯基的名字一樣光榮地書寫在人類藝術史上。

創作歌劇《葉甫根尼·奧涅金》

當柴可夫斯基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對莫紮特的歌劇《唐·璜》有了深刻的印象。在法律學校學習期間,他常常出現在歌劇院,聽的最多的還是莫紮特的《唐·璜》。

柴可夫斯基將他真正開始進入音樂界歸功於莫紮特,尤其歸功於《唐·璜》,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美妙的歌劇引導這位音樂天才將音樂作為自己真正職業的,尤其是在他聽了他非凡的同胞格林卡的歌劇《伊凡·蘇薩寧》之後。

《伊凡·蘇薩寧》是以俄國愛國英雄為題材的民族歌劇,其中滲透著俄羅斯民歌的音樂,使柴可夫斯基久久不能忘懷。或許,正是在這樣一部動人的歌劇的激勵下,柴可夫斯基才發誓一定要創作出一部同樣動人的歌劇來與《伊凡·蘇薩寧》相媲美。

俄羅斯歌劇當時達到它的繁榮時期。但在一切俄羅斯生活題材的歌劇裏,主人公都是曆史人物或農民。柴可夫斯基開始積極尋求另一類主題,他長期以來一直在考慮他的歌劇創作,可總是找不到合適的題材。他想寫的不是沙皇、皇後、公爵、武士或戰爭、暴力,而是他所熟悉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

正當柴可夫斯基為自己的歌劇素材苦惱的時候,俄羅斯著名的女低音歌唱家拉夫羅夫斯卡雅向他推薦了普希金的《葉甫根尼·奧涅金》,這是一部著名的詩體小說。

葉甫根尼·奧涅金是19世紀初葉俄國貴族青年的典型人物,他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宴飲、舞會和美女幾乎成了他生活的主要內容,而他瀟灑的風度、考究的衣著、流利的法語和機智的談吐受到社交界的普遍讚賞,也贏得太太、小姐們的青睞。

深秋,奧涅金隨好友連斯基到大地主拉林家的莊園做客。連斯基正與拉林家的小女兒奧爾佳熱戀,不久就要完婚。在連斯基的介紹下,他們結識了奧爾佳的姐姐塔姬雅娜。

塔姬雅娜從小落落寡合,與眾不同,深受外國小說影響,厭惡周圍的庸俗生活,渴望自由和幸福。奧涅金的出現攪亂了她的芳心,她斷定奧涅金正是她追求的理想伴侶和人生依托。

經過幾個不眠之夜以後,塔姬雅娜終於鼓起勇氣,主動而大膽地寫信給奧涅金,情真意切地表白了自己的愛慕之心。

奧涅金承認塔姬雅娜是位出眾的少女,但他深知自己對她的戀情不會長久,更不願用婚姻的鎖鏈束縛自己的手腳,也不想欺騙和玩弄對方的感情,便拒絕了塔姬雅娜的一片情意。這使受到重大感情打擊的塔姬雅娜痛苦不已,日益憔悴。

在塔姬雅娜的生日宴會上,奧涅金見到她愁容不展,便怪連斯基不該約他前來赴宴。他故意與奧爾佳調情,想以此捉弄連斯基。容易衝動的連斯基覺得受了汙辱,要求與奧涅金決鬥,結果死在了朋友的槍下。奧涅金悔恨無比,便出國旅遊。異國他鄉的風情並沒有驅散他心頭的苦悶和失望,他終於返回聖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