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產的作家(1 / 3)

多產的作家

我是懷著真誠來寫作的,我的一切希望就寄托在這種真誠之上。——柴可夫斯基

創作《斯拉夫進行曲》

19世紀70年代,土耳其極力向外侵略擴張,發動了對塞爾維亞的戰爭,又鎮壓了保加利亞人民反抗土耳其的起義,接著又於1877年同俄國交戰。

柴可夫斯基正與弟弟阿納托利在意大利旅遊、休養,聽到了俄土戰爭的消息。他關心著祖國的命運,為戰爭給國家、人民帶來的災難而焦慮、擔憂。

一天,他與弟弟上街,突然聽到一個報童在喊叫:“看報了,看報了,有俄土戰爭的最新消息!”

柴可夫斯基不由停住腳步,看著那個賣報的報童。

報童見有人注意他,喊聲更大了:“看報了,俄土戰爭的最新消息,俄國吃了敗仗!”

柴可夫斯基猛地衝上前,對報童吼道:“你高聲喊叫什麼,閉住你的嘴!”

報童原以為這位注視他的先生是要過來買報,但沒想到他卻向自己大聲喊叫,他嚇壞了。

阿納托利從未見過一向溫和有禮的哥哥發這麼大脾氣,也怔住了。但他馬上清醒過來,把哥哥拉到一旁,小聲說:“哥,你怎麼了?”

“我聽到這報童高聲喊俄國打了敗仗,我就一股火上來,於是就喊了起來。”

“可這報童並不懂什麼,他隻是賣報的孩子呀!”

“是的,我剛才失態了。你過去替我買份報,並道個歉吧!”

阿納托利按照柴可夫斯基的囑咐過去買了份報紙,並代他道了歉。兄弟倆人又繼續向前走,柴可夫斯基兩眼望著前方,對弟弟說:“我要作一首樂曲,鼓舞我們的祖國,鼓舞我們的人民,鼓舞他們打勝仗,保衛祖國。”

“那就作一首進行曲吧,進行曲高亢、激昂,激動人心。”弟弟阿納托利說道。

“對,就作一首進行曲,名字就用咱們民族的名字,《斯拉夫進行曲》。”

“好,這個名字很好。”阿納托利興奮地讚成道。

回到俄國,柴可夫斯基參加了尼古拉·魯賓斯坦組織的慈善事業委員會,救助從前線撤回來的傷員,撫恤死難者的家屬。他要為自己心愛的祖國盡一份力。

一天,柴可夫斯基來到一所醫院,看望從前線歸來的傷病戰士。他看到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失去了雙腿,便痛惜地坐到他的身邊。

“小夥子,你是怎麼受的傷啊?”柴可夫斯基和藹地問。

“我跟著隊伍往前衝,突然,一顆炮彈飛來,‘轟’的一聲,我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躺在擔架上,下身疼痛得厲害。抬頭一看,兩條腿已經都沒了……”

“現在還疼嗎?”柴可夫斯基看著小夥子纏著繃帶的下身。

“不大疼了,再疼我也不怕,也能忍受,隻是,我以後不能再走路了,我才18歲……”

“是呀,你還是個孩子。”柴可夫斯基握住小夥子的手。

“不過我不後悔,如果有人侵犯你的國家,你能不起來反抗嗎?我父親也對我說,你的腿是為了祖國的正義之戰而失掉的,是值得的,你是家鄉人的驕傲。”

柴可夫斯基緊緊握著小夥子的手,激昂的旋律在他的耳畔響起:為了可愛的祖國,為了俄羅斯……隨著激昂的旋律,他看到俄羅斯的軍隊高唱著進行曲向前線迸發,他們情緒飽滿,士氣高昂。

在愛國情緒的激勵下,柴可夫斯基很快創作出了《斯拉夫進行曲》。

“院長,我的《斯拉夫進行曲》完成了。”柴可夫斯基對莫斯科音樂學院的院長尼古拉·魯賓斯坦說。

“這麼快就完成了?”尼古拉·魯賓斯坦有些驚訝。

“前線英勇作戰的將士們鼓舞著我,激勵著我,所以我寫得非常快。”

“那你彈給我聽聽吧!”

隨後,柴可夫斯基打開鋼琴的蓋子,彈給尼古拉·魯賓斯坦聽。

尼古拉·魯賓斯坦專心致誌地聽著,聽完曲,他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拍著手掌說:“很好,非常好,我都被感動得熱血沸騰了,我一定要親自指揮這首樂曲。”

“那太好了!”看到一向要求嚴格的院長對這首樂曲如此感興趣,柴可夫斯基也非常高興。

在一次慈善義演音樂會上,尼古拉·魯賓斯坦指揮演奏了《斯拉夫進行曲》。高昂的旋律,激揚的節奏,使觀眾熱血沸騰,好像正在邁著整齊的步伐奔赴前線。

演奏結束後,觀眾全體起立,熱烈鼓掌,有的觀眾甚至歡呼起來,情緒非常激昂。在觀眾的強烈要求下,尼古拉·魯賓斯坦又連續演奏了兩遍《斯拉夫進行曲》。

在俄土戰爭期間,俄國許多地方都演奏《斯拉夫進行曲》,戰士們也哼著進行曲走上前線,這首樂曲極大地鼓舞了俄羅斯人民的愛國熱情。

不拘一格的交響曲

1878年3月,柴可夫斯基的學生柯代克去聖彼得堡參加音樂會,回到莫斯科後,他向因病未能親自去聽音樂會的柴可夫斯基彙報音樂會的情況。

“老師,您新創作的交響幻想曲《裏米尼的弗蘭切斯卡》在音樂會上非常受聽眾的歡迎。”

“哦!是嗎?說一說演出情況吧,特別是聽眾的反應。我們寫樂曲是給聽眾聽的,一定要注意收集聽眾的反應,注意聽取聽眾的意見。”柴可夫斯基看著柯代克說。

聽了柴可夫斯基的話,柯代克說:“音樂廳裏坐滿了聽眾。演出開始不久,聽眾就完全被樂曲吸引住了。他們睜大眼睛,如醉如癡地傾聽著,好像他們已經深入到樂曲所描繪的情節中,成為音樂故事中的一個主角。在樂曲演出到高潮時,一些女士都被樂曲感動得流了淚,一些男士的眼睛也濕潤了。演出結束時聽眾長時間地熱烈鼓掌。樂團幾次返回台前謝幕。”

柯代克喝了杯咖啡,又接著說:“報紙上的評論也給予很好的評價,說這部樂曲是一部很有個性的作品,非常富有情感,真摯感人。還說這部樂曲很有幻想、浪漫主義的色彩,將聽眾帶進一個夢幻般的情景中。”

“有什麼批評性的意見嗎?”柴可夫斯基問。

“這個,我還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

“以後參加音樂活動,要注意收集各方麵的意見。特別要注意收集批評性的意見,這樣才能有利於我們創作水平的提高。”

“好,我今後一定按照老師的話去做。”

停了停,柯代克又說:“老師,您能談談創作這首樂曲的經過和感想嗎?我想寫一篇評論,希望老師能向我提供一些情況。”

柴可夫斯基想了想後,開始談一些創作交響幻想曲《裏米尼的弗蘭切斯卡》的情況:“這首交響幻想曲,取材於一幅繪畫。”

“是嗎?我隻知道您讀了不少文學巨著,您的不少樂曲都取材於文學著作。”

柯代克接著就掰著手指數說起來:“您的《大雷雨》序曲、歌劇《市長》取材於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劇作。歌劇《禁衛軍》取材於拉日契尼科夫的悲劇。歌劇《女靴》取材於果戈理的小說。交響幻想序曲《羅密歐與朱麗葉》、《暴風雨》取材於莎士比亞的話劇。歌劇《葉甫根尼·奧涅金》取材於普希金的詩體小說……”

柴可夫斯基笑笑說:“你的記憶力還真不錯!”

柯代克也笑著說:“老師,從繪畫中獲得靈感的作曲家可不多,能談談您是怎麼從繪畫中獲得靈感,創作出交響幻想曲《裏米尼的弗蘭切斯卡》的嗎?”

柴可夫斯基回想片刻後說:是在1876年,我去德國音樂大師瓦格納的家參加音樂會,就是在那次音樂會上,我結識了匈牙利著名鋼琴家李斯特。我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序曲也於這時在德國柏林出版。

拿到稿費後,我去意大利旅遊,到了位於來德裏亞海濱的裏米尼。在裏米尼,我看到了一幅油畫,這就是《裏米尼的弗蘭切斯卡》,我一下子就被這幅油畫吸引住了,感受到這幅繪畫中一定有個非常動人的故事。果然如此,當地人向我講述了這幅油畫中的故事:

許多年前,裏米尼有一位特別美麗的姑娘,名字叫弗蘭切斯卡。她的父親是個勢利鬼,把她許配給了皇帝詹闕托。這個皇帝詹闕托非常醜,他擔心美麗的弗蘭切斯卡不肯嫁給他,絞盡腦汁想辦法。正在他想著自己的餿主意時,他看到弟弟保羅走進皇宮。

保羅又年輕,又英俊瀟灑,他心地溫存善良。於是詹闕托讓人把弗蘭切斯卡領到皇宮,讓她從遠處看到保羅,說這就是皇帝詹闕托,弗蘭切斯卡一見很喜歡,答應了婚事,並留在了皇宮。到了晚上,詹闕托出現在弗蘭切斯卡麵前,說他才是皇帝。

弗蘭切斯卡看到詹闕托麵容醜陋而且又凶神惡煞,雖然又氣又恨,但後悔已經晚了:弗蘭切斯卡偷偷去找保羅訴苦,保羅很同情她,兩人暗中相戀。詹闕托發現了弗蘭切斯卡與保羅的戀情,殘酷地殺害了他們……

說到這兒,柴可夫斯基難過地停下來。柯代克給他倒了杯茶水。

柴可夫斯基喝了口水又接著說:“看到這幅畫後我內心受到很大震動。弗蘭切斯卡與保羅相愛的情景,還有他們被殺害的情景久久在我腦海中閃動,隨著他們的身影,一些音符也跳動了出來。這時我覺得一定要拿起筆來寫一部樂曲。”

說到這兒,他看著柯代克又接著講道:“創作要有感而發,心靈感動了、震動了,才能產生出好作品。樂曲不是躺在床上瞎編出來的,而是從心中流淌出來的。”

柯代克點點頭說:“老師,我知道了。”

柴可夫斯基又說:“消滅黑暗,追求光明;打擊邪惡,推崇正義是我的理想,也是我創作的主旨,所以我見到能產生類似主題的素材,就有了創作的衝動。創作這首《裏米尼的弗蘭切斯卡》也是這樣。”

柯代克又點頭:“這樣的作品才能深深地打動人心。”

柴可夫斯基又說:“各種藝術都是相通的,相互吸收營養。我們搞音樂的,不能隻寫樂曲、聽音樂,還要從小說、戲劇、詩歌、繪畫等藝術形式中吸取營養。要不拘一格,這樣才能豐富自己的音樂創作。”

“老師,我記住了。”柯代克又點點頭。

師生倆人傾心交談,一直談到很晚。別了,親愛的莫斯科

1878年,柴可夫斯基回到了卡緬卡,亞曆山德拉一家像過去一樣熱情地迎接他,這使他感到了莫大的寬慰。他馬上開始了工作。

4月底,他已經寫好新的鋼琴奏鳴曲,完成了12首鋼琴練習曲。還開始為孩子們編選24首小型鋼琴曲,定名為《兒童鋼琴曲選》,並完成了《小提琴協奏》和管弦樂配器。

5月間,為了減輕柴可夫斯基因創作而引起的日益增長的緊張情緒,梅克夫人還邀請柴可夫斯基到她布萊洛伏的農村莊園去住幾個星期。當她不在時,整所住宅由柴可夫斯基支配。

布萊洛伏是一座占地12000英畝的花園,坐落在烏克蘭喀爾巴阡山上。在這奇妙的、鄉村一般的環境中,柴可夫斯基完成了他的最重要的一部宗教音樂作品,即《聖·約翰·克裏索斯特姆的聖餐儀式》,還為小提琴與鋼琴寫了3首小品,收藏在《懷念一個可愛的地方》集子中。

在這段時間裏,柴可夫斯基雖然不停地創作各種形式的音樂小品,但歌劇這種形式始終吸引著作曲家,他不斷尋求合適的歌劇題材。盡管柴可夫斯基無法接受東正教的教義,但作為藝術家的一種體驗,他在教堂儀式中卻找到了“最大的幸福之一”。

9月,柴可夫斯基不得不回到音樂學院工作。於是,他踏上了回莫斯科的火車,在車上,柴可夫斯基被周圍的人們認出來了,他們眼睛盯著他。柴可夫斯基想避開,但不可能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意識到在莫斯科他會生活不下去的。他發現自己還是那麼怕見人,然而他又必須回到音樂學院工作。該怎麼辦呢?

柴可夫斯基在回到莫斯科的第二天,就去音樂學院講授他本學期的第一堂課了。但是,他開始厭倦這種教學生活,討厭音樂學院連同它的不愉快的環境和課程。他一旦站到講台上,就不得不受厭世情緒的幹擾,尤其當和外邊的人們打交道的時候。這種情緒簡直完全支配了他,使他無法去和莫斯科的這種生活抗爭。

柴可夫斯基想不久之後,靜悄悄地永遠離開音樂學院。但是,最近的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應該留在音樂學院,因為沒有合適的人能夠教這一門課。他想,不論這一項工作是如何不適合,他也應該犧牲自己,不能在關鍵時候讓學生們耽誤上課。

柴可夫斯基之所以厭倦這份工作,還因為他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教學上。他每周必須工作26小時以上,音樂學院的院長從沒有把他當作一個作曲家,讓他教學任務少些,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創作。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崗位上已經教了12年的和聲學。

於是,辭職的想法在柴可夫斯基腦海裏愈演愈烈。但尼古拉·魯賓斯坦已經作為俄國出席巴黎音樂博覽會的官方代表出國了。由於魯賓斯坦不在音樂學院,柴可夫斯基無法向其他人提出辭呈,他隻能暫時安下心來,繼續履行一個教師的職責。但是他內心對音樂學院的印象越來越壞,在給莫代斯特的信中,他把音樂學院描繪成一座“肮髒、惡臭而令人作嘔的監獄”。

就這樣,柴可夫斯基在莫斯科音樂學院堅持了一個星期,但短短的一星期好像是過了無窮歲月似的。他的生活方式絕對是一種噩夢,在指定的時間裏走進音樂學院,如行屍走肉般地站上講台,熬完了他的時間,然後跑到城外什麼地方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待著。因為隻有在那些地方他才可以靜下心來。

莫斯科人不大喜歡大自然,這倒使柴可夫斯基感到很自在。在那些地方,就好像隻有他一個人。有一回他從早上10點一直站到晚上6點,在那公園美麗的小路上,他幾乎沒有碰見過一個人。晚上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要不然就跑到遙遠的角落去,一心想著最憂鬱的事情。

過了些天,尼古拉·魯賓斯坦從巴黎回到了莫斯科。人們像迎接凱旋的總督一般熱烈隆重地歡迎他的歸來。

9月20日,尼古拉·魯賓斯坦曾在巴黎博覽會舉行的3場俄國作品音樂會上指揮演奏了柴可夫斯基的《憂鬱小夜曲》。在巴黎演出的最後一場音樂會上,尼古拉·魯賓斯坦再次指揮演奏了《第一鋼琴協奏曲》,會場盛況空前,演出轟動了整個巴黎。

在給尼古拉·魯賓斯坦接風的宴會上,他把柴可夫斯基大大誇讚了一番,說:“柴可夫斯基的作品給巴黎聽眾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還說:“擁有柴可夫斯基這樣的傑出人才是音樂學院應引以為榮的。”到會的人們紛紛前來恭賀柴可夫斯基。

這種場麵使柴可夫斯基又有點招架不住了。他再次受到現實的衝撞,覺得無法再忍耐下去。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尼古拉·魯賓斯坦,說出了他要離開音樂學院的想法。這位院長沒有對他表示挽留,立刻同意了他的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