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冬竹指著那顆金色的球體,“那這就是這條魚妖的妖丹?”
“正是,你去把上麵的長尺拔下來,那可是個好東西。”
“是麼。”冬竹上前握住長尺的柄部,摸著像鐵,入手冰涼,他剛要用力將他拔出,身後響起一女子慍怒的聲音:“凡人,還不住手?”
“別管她,快拔!”麅祖催促道。
冬竹猶豫了一下,麅祖大叫:“不拔她就化形現身了,咱們都得死。”
冬竹幻想背後出現了一隻大魚化形的猙獰女妖,嚇得猛一用力錚得拔出了那把三尺見長的墨尺。
“嗚啊”女聲尖叫,金丹裂開了口子,金黃的妖氣如流水傾瀉,嘩得潑在冬竹的身上。冬竹倒退三步好容易站穩,忽見麅祖從體內脫殼而出幻化虛形,張開大口對準漏出的妖氣,骨碌碌地咽進了肚子。
這時冬竹才想到回頭,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長發拖地的中年女子,穿著古老的長紗,相貌柔美,閉著眼睛,細長的睫毛輕輕翹起,婷婷合袖,莊嚴美麗。她的身體有些透明,像個虛影,但散發出的氣息卻再真實不過。
“黎貪,三百年未見,今日來了招呼也不打就吞我的丹氣?”女子視線跨過冬竹,目光指在瘋狂吞食金丹氣的麅祖上。
“小子,幫我攔住他,隻要我吞夠丹氣恢複了境界就能帶你出去。”麅祖含糊不清地說著,嘴裏一刻也不停歇。
冬竹沒說話,漠然地看了幾眼金丹,裏麵的丹氣已經瀉了好一會兒,但仍是噴湧不止,似是無窮無盡源源不斷。他又看了一眼女子,淡淡地開口:“你帶我入魚口,該不會就是為了吞丹氣吧。”
“小子別想太多,湊巧而已。”他咕噥著嘴,“若沒有這柄黑尺插縫,憑你那點本事,連金丹的皮都蹭不掉,我吞啥去。”
冬竹低頭看向墨尺,黑黝黝像塊木炭,握著很硬,邊上有刃,瞧著倒也鋒利,他心中嘀咕不知是誰做得這樣一把奇怪的兵器,刀不是刀,劍不像劍,方方長長這般怪異。
“你們說完了?”女子被晾在一邊,冷著張臉不知喜怒,她拂袖攬出一股妖風卷過冬竹手裏的墨尺,幽然說道:“一百年前,眾凡人與妖在我體內大戰七日,一個男人用最後一口氣將它插入我的金丹想要殺我。”
“結果呢?”麅祖鼓著腮幫問道。
“被我掏了心髒,做成了屍傀。”溫婉外表的女子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冬竹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尺很特別。”女子將墨尺懸在半空,“我的虛影一觸到它就會消散,屍傀去碰也會瞬間變回一堆腐肉,整整一百年,我始終沒能將它從金丹上拔落。”
“那你還不快感謝我,帶了個活人小子進來。”麅祖的吞了許久的丹氣,虛影凝實了不少,大有變為肉身的勢頭。
女子看了眼冬竹,道:“活倒是活的,是不是人就難說了。”
冬竹毫不吃驚,女子至少是化形以上的大妖,能看穿他入妖並不稀奇。他把手放到腰後握住驚堂木,問那女子:“你現在可是被人再吸丹氣,為何一點兒都不著急?”
女子纖纖玉指滑過潔白的臉頰,“反正你們是要死在這兒的,吸去了多少吐出來就是了。”她說這話時冬竹忽得感到一股寒意,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扼住了喉嚨喘不了氣。
他抓牢驚堂木,小心翼翼地往麅祖地方退去,女子施然走近,伸出玉指倏地戳向冬竹的胸口。冬竹把驚堂木在胸前一橫,隻覺一股巨力頂到驚堂木上,接著全身站立不住倒飛而出六七丈。
女子漫步走到跟前,藐視地看他:“巴掌大的沉陰,也敢拿來對付我?”
冬竹捂住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女子這是下得死手,沒有驚堂木得一擋,自己胸口至少多個人頭大的窟窿。他蒼白著臉,冷冷地說道:“改天給你帶個大的,刨了做棺材。”
女子依舊麵如冰霜,旁邊麅祖哈哈大笑:“小子,那你可得搬座山,不然可放不下她。”
女子長袖怒揮,一道金光劈向麅祖,麅祖抬爪一接,將金光捏個粉碎,怒道:“瘋老太婆,翻臉比翻書還快,別以為我真怕了你。”
“身子都沒了嘴還這般刁鑽。”女人又揮出一道金光,麅祖拿角頂掉,四蹄卻是震退了三步,他扭頭衝著冬竹叫喊:“小子,再撐一會就帶你出去!”
“癡心妄想。”女子轟得散發出驚人的威勢,如泰山崩麵,壓得冬竹動彈不得。這邊是上古大妖的威能嗎?他想要掙紮卻掙不動半分,女子披散著頭發,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