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柱說：“大成到了那賣藥的手裏，更慘了，說不定早就被打死了。你說得對，苦兒，趁我們還沒成廢人之前，得逃走，哪怕去要飯，也是好好的人啊。”
苦兒說：“對，要走就一起走，隻要我們三人在一起，就一定能活下去。枝枝，一起走吧，我們走了，隻是你一個受得了幾天？”
枝枝說：“那好吧，你們可不能丟下我。就是逃出去後，也不能丟下我。”
苦兒說：“我們三個對天發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三個孩子跪在床上，發過誓，六隻小手緊緊握在一起。
苦兒說：“要逃，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機會，雄大哥肯定不會回來了，隻有李大哥一個，等他睡著了，我們就偷偷的溜掉。”
枝枝說：“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苦兒說：“枝枝先出去，然後是寶柱，我最後出來。要是誰被發現了，就說肚子痛要上茅屋。如果你們兩人出去了，我最後一個被發現了，你們兩人就別管我，我纏住他，你們隻管逃。”
寶柱說：“那不行，我們剛才還發過誓呢，如果他發現了，我們就跟他拚了。”
苦兒說：“不用，我有辦法對付他的。”
便從衣袋裏掏出個小包來，布裏包的是一些白色的粉。
枝枝說：“你這是什麼啊？”
苦兒說：“我以前跟人打架，打不過我就用土灰迷他的眼睛，這次要來點狠的，這是石灰，隻要他一發現，我就用這個迷他的眼睛，我們就可以跑了。”
枝枝說：“我還是有點怕。”
苦兒說：“有我跟寶柱在，別怕，隻要能逃掉，再想辦法。對了，逃出門後，我們不能順大路跑，剛才我看到了，鎮後有一條小路，通向那邊村裏的，我們就順著小路跑，今晚有月亮，看得見路的，要是被追來了，我們就往玉米地裏鑽。隻要出了這房子，就好辦了。”
三個孩子商量好了，就躺在床上裝睡。
苦兒說：“別睡著了，呆會兒迷迷糊糊的，就跑不了了。”
三個孩子在床上躺了好久，正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聽到了外麵傳來李大哥含混不清的小調聲。跟著門鎖響了一陣，門開了。李大哥一身酒氣，滿臉通紅，搖搖擺擺地進門來。苦兒聽他走路的聲音，就知道他喝醉了，心中暗暗高興。
李大哥進了門，見昏暗的油燈下，三人都睡在那床上，便插上門，倒在另一張床上。剛躺下去，又爬了起來，走過到三人床邊，說：“起－來－，我要睡－這――張床，你們，那邊睡去。”
三個孩子隻得起來讓他。苦兒跟寶柱下了床，枝枝正要下床，卻被他一把拉住，說：“你就睡這邊，你們兩個睡那邊。”枝枝隻好又回到床上。見苦兒跟寶柱那還站在地上，他吼道：“還不快――快點上床，睡――睡覺。找打，是吧。”苦兒拉著寶柱上了床睡下，心想槽了，等下枝枝怎麼溜啊。
躺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枝枝尖叫起來。兩人翻身坐起來，見那李大哥正在按住枝枝，扯她的褲子。見兩人坐起來，李大哥吼道：“你們兩個給我乖乖的睡好，敢動一下，看我不打斷他的腿。”枝枝拚命掙紮哭叫著，被李大哥打了兩耳光。苦兒和寶柱雖還不懂人事，但此時也看出來這李大哥不是在幹好事。見他扯下了枝枝的褲子，跪在床上，解自已的腰帶。苦兒從床上一躍而下，抓起牆角的木棍，跳上前去，照李大哥後腦就一棍劈了下去，隻聽得一聲悶響，人就撲了下去，壓在枝枝身上，不動彈了。苦兒掄起棍子，照頭又是幾下，確定他動不了了，才把他從枝枝身上推開，把嚇壞了的枝枝拉起來，給她穿上褲子。
苦兒見那李大哥口鼻都流出血來，想到我打死人了。當下也顧不上害怕，對寶柱和枝枝說：“收一下你們的衣服，我們走。”便將自已的幾件衣服包成一團，又上床去，在那李大哥的衣袋裏翻到些錢，又找到了那鑰匙。三人出來，苦兒把門鎖上，左右看看沒人，便帶著枝枝跟寶柱，走街來。街上此時已沒有行人了。
苦兒說：“現在還沒人會發現，我們就沿著大路走，到天快亮時，再走小路。”
便帶著他們，沿著那大路，向前跑去。
跑啊跑啊，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三人都沒力氣，才慢了下來。
苦兒說：“我打死人了。”
寶柱說：“你不打我都要打的，隻是你比我快了一點。”
枝枝說：“都是因為我你才打死他的。”
苦兒說：“我們還發過誓，就是沒發誓，也不會讓人那麼欺負你。以後要是被抓到，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寶柱說：“我們發過誓，要死就死在一起，被抓到，就一起認罪，說是我們三人打的。”
枝枝說：“就是，要活就一起活，死就死在一起。”
苦兒說：“管他呢，反正我們三個，都是無家可歸的苦命人，活一天算一天。”
便伸手拉了寶柱與枝枝，大步向前走去。
天快亮時，苦兒說：“我們不能走大路了，先到那山裏，找個地方藏一天，到晚上再走。天亮了雄大哥回來就會發現的，我們在這幾天，不能讓人見到我們。”
寶柱說：“你還叫雄大哥，他哪裏像我們的大哥，苦兒，雖然你比我小幾個月，但你膽兒比我大，比我聰明，以後我和枝枝就叫你大哥，枝枝就叫我二哥，我們就是親兄妹了。”
枝枝說：“好啊，那我有兩個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