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河工聽到此事,哈哈大笑,說道:“大凡掉到河裏的石頭,應當到上遊去找。”
大家聽了,都覺得奇怪,問他是何道理。
老河工說:“因為石頭質地堅硬沉重,而沙子性質鬆浮。河水衝不動石頭,它的反衝力一定會在石頭下麵迎水的地方,把沙子衝成陷坑,越衝越深,衝到石頭半截空著時,石頭必定翻過來落在陷坑裏。像這樣,河水再次把沙衝成陷坑,石頭又再次轉翻過來,轉翻不停,石頭就反而逆流而上了。所以,到河的下遊尋找石獸,那不對;到河底深挖下去找,那更不對。”彭端叔
窮和尚和富和尚
四川有兩個和尚,一個窮,一個富。
一天,窮和尚對富和尚說:“我要到南海普陀山去朝拜佛祖,你看怎麼樣?”
富和尚說:“你靠什麼去呀?”
窮和尚說:“我隻要有一個水盆和一隻飯缽就足夠了。”
富和尚說:“我多年來想買條船到南海普陀山去,至今未能如願,你肯定不能成功。”
過了一年,窮和尚竟從南海普陀山回來了。他把朝拜佛祖的經曆告訴了富和尚,富和尚聽了慚愧得很。
從四川到南海有幾千裏遠,富和尚不能去,但窮和尚卻去成了。龔自珍
天帝賜酒
天帝過生日,很多神仙不請自來,都向天帝獻禮祝賀。
天帝傳下聖旨說:“賜給他們酒喝!”
司儀大臣便拿了簿冊去登記每個神仙的姓名。可是登記了三千年,還沒有登記清楚。
天帝問:“怎麼搞的?”
司儀大臣報告說:“各位神仙都帶著抬轎的轎夫。”
天帝說:“轎夫也登記上。”
過了七千年,還是沒有登記清楚。
天帝又問:“你這是怎麼搞的?”
司儀大臣回報說:“各位神仙的轎夫,又帶著自己的轎夫哇!”
天帝把自己釀的酒喝了,下令不再賜酒。俞樾
戴高帽
大家把奉承別人說成戴高帽。
有一個在京城做官的人被派到外地當官,於是他去向他的老師告別。
老師囑咐說:“外地做官不容易,要謹慎些。”
那人說:“老師請放心。我已準備了一百頂高帽子,逢人就送他一頂,這樣就安全多了”
老師聽了生氣地說:“我們要以正直的行為來待人接物,怎麼可以給人戴高帽子呢?”
那人說:“老師息怒,我認為天底下沒有幾個像您這樣正直的人了。”
老師聽了心中很舒服,點點頭說:“你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從老師那裏出來後,那個人對別人說:“我的一百頂高帽子,現在隻剩下九十九頂了。”王士禎
兩個活寶
古時候,有一個花花公子是宰相的孫子,他好吃懶做,把家產全揮霍完了,生活很窘迫。
有一次,他向朋友借了一袋米,可他從來沒有背過東西,背到半路,就背不動了。他看見前麵走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窮小子,就叫那小子替他背米,講好工錢——把米背到家,分一半米給窮小子。
窮小子同意了,就替他背米。誰知沒走幾步路,窮小子跌倒在路旁,說:“太重了,我背不動!”
宰相的孫子埋怨說:“我是宰相的孫子,從來沒有背過東西。你是窮人出身,為什麼也這樣不中用?”
那窮小子歎了一口氣,半晌才說:“說來慚愧,我原先還是尚書的孫子呢!”
賈胡買石
西域有一個外國商人來到南京作買賣。他發現了有一戶人家的幾案上有一塊怪石,想買下來。幾次到那人家裏,主人故意抬高價錢,西域商人沒有買成。
有一天,主人想增加價格,重新把那石磨洗了一遍。第二天,那外國商人來了,一看便惋惜地歎氣說:“沒磨之前還是寶貝,可惜現在已經沒有用處了!”說完,揚長而去。吳研人
勢利狗
狗最勢利,欺貧敬富。看見穿得破破爛爛的人,便向他狂吠,甚至要撲上去咬。看見衣著華麗的富貴人,就搖尾乞憐,獻媚討好。
一天,狗獨自在郊野上走,忽然看見一隻金錢豹迎麵而來。
狗遠遠看見,就高興地說:“他滿身披著金錢,必是富貴人,我應該熱情地去歡迎他。”
狗很快來到豹麵前,搖著尾巴表示歡迎,做出各種親熱獻媚的樣子。
金錢豹幾天沒吃東西了,見有一隻狗主動送到自己嘴邊,張口就吃掉了那隻搖尾巴的狗。惠洪
草書大王
張丞相愛好書法,尤其喜歡草書,但他的筆力不到家,寫得很潦草,有時簡直就是胡寫。有很多人譏笑他,可他不以為然,照寫不誤。有一天,他得到佳句,便要來紙筆,迅速寫出,滿紙龍飛蛇舞。寫完之後,就叫他的侄子去謄寫。謄到筆畫乖僻的地方,侄子迷惑地停下來,拿著草稿去問他:“這是什麼字?”張丞相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自己也不認識,最後責怪他的侄子:“你早不來問,晚不來問,偏偏等到我忘記了來問,真是豈有此理!”
何大師
唐高宗李朔年間,有一個名叫伽的和尚在長江、淮河流域遊曆,行跡非常奇特。有人問他說:“你姓什麼?”他便回答說:“姓何。”又問他:“你是哪國人?”他又回答說:“何國人。”後來,唐朝李琶給他寫碑文,因為聽不懂和尚的話,就在碑文中寫道:“大師姓何,何國人。”陸遊
州官放火
田登做太守,忌諱別人說他的名字。要是有人敢冒犯他,他決不輕饒。他的很多手下大都因此而遭受鞭打。因為“燈”與“登”同音,於是全州的人都把“燈”說成“火”。元宵節要放花燈了,他的手下不敢寫“放燈”,隻好在布告上寫:“我們州按照老習慣放火三天。”把它貼得很高很高。《叔苴子》
鴝鵒鳥
南方有一種鳥,俗稱八哥。很愛跟人打交道,所以很容易被人捉住。捉住了就把它的舌頭剪圓並教它說話,它也學會了幾句簡單的話,整天嘰喱呱啦叫個不停。
有一天,一隻知了在庭院裏鳴叫。八哥聽見了,輕蔑地笑起來。知了對八哥說:“您能像人一樣說話,這很好。但您所說的不再是原先自己的話了。哪能像我這樣按照自己的意思說話呢!”八哥被知了說得滿臉愧色,覺得知了說得有道理。《權子阿俎》
假人
有一個人養了很多魚,魚塘很大,但經常有水鳥啄他的魚。他對那些水鳥恨之入骨,便紮了一個草人,給它披了蓑衣,戴上鬥笠,拿著竹竿,然後安放在水地裏,用來威嚇水鳥。有一群鸕鶿開始時隻敢在草人頭頂盤旋,不敢輕易啄。沒過多久明白是個不會動的假人,便依舊下池子啄魚,慢慢地飛到草人的鬥笠上休息,悠閑自在,一點也不怕。這人見到這種情形,便悄悄搬掉草人,自己披蓑戴笠,一動不動地站在地裏。鸕鶿仍然下到池中捉魚,並飛到鬥笠上休息。這人順手一把抓住了鸕鶿的腳。鸕鶿掙紮不脫,拍著翅膀大叫:“假人!假人!”這人說:“原先是假人,現在還是假人嗎?”《七修類稿》
打草驚蛇
南唐王魯做了當塗縣令,整天不是想著治理好當塗縣,而是想著收刮民脂民膏。平民百九檢舉了他貪贓枉法、以公謀私。王魯說:“雖然你們打的是草,我卻像藏在草裏的蛇一樣,已經受驚了。”《指月錄》
奈何姓萬
從前有一個財主,家財萬貫,但大字不識幾個,他為了讓兒子有出息,考取功名利祿,便花錢請了一個老師教他兒子讀書寫字。老師才叫他兒子握筆描紅,寫一畫說:“這是一字。”寫兩畫說:“這是二字。”寫三畫說:“這是三字。”他兒子便高高興興地把筆一丟,跑到父親那裏說:“我已經會了,我已經會了!可以不必麻煩先生,多花費一些學費了。還是辭退他吧。”他父親聽了很高興,依了他的主張。給了老師一些銀兩打發走了。
沒過多久,財主準備請一個姓萬的朋友來喝酒,叫兒子清早起來寫請帖。很久了還沒寫完,他父親去催促。他兒子大發脾氣說:“天下的姓多得很,為什麼他一定要姓萬?我從清早寫到現在,才寫完了五百畫呢。”
財主不怒反喜:“辛苦你了,你慢慢寫吧。”
慢性
子嘽子和他的朋友同坐一條凳子烤火。他的朋友伏案看書,下衣拖到了火盆裏,衣服著火了。子嘽子慢條斯理地起身,站在朋友前拱手施禮,不緊不慢地說:“剛好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但我知道你性情急躁,恐怕激起你發怒;想不告訴你,那就不夠朋友。希望你寬懷大量,不要生氣,隻有這樣我才把事告訴你。”朋友說:“說吧,我洗耳恭聽。”子嘽子又謙遜了一番,一而再,再而三,才慢慢開口說:“這火燒到你的下衣了。”朋友站起來一看,下衣已經燒出了一個大窟窿,憤怒地說:“為什麼不快點告訴我,現在衣服都燒壞了,怎麼辦?”子嘽子反而說:“說你性急,果真如此!”
解鈴係鈴
金陵清涼寺有一個和尚法號法燈。法燈禪師為人豪爽,不拘小節,他經常不恪守佛門法規。當時大家都看不起他,隻有法眼禪師對他另眼相看。有一天,法眼問大家:“老虎脖子上的金鈴,誰能解下來?”大家都答不上來。這時,法燈正好進來,法眼又提出這個問題問他。法燈回答說:“係上去的人能解下來。”法眼對大家說:“你們可不能小看他了!”《迂仙別記》
迂公坐凳
迂公家裏有一張板凳,非常低矮。迂公每次坐它,都要拿瓦片磚頭來墊高它的四隻腳。沒過多久,迂公感到這樣太麻煩,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喊一個仆人把矮板凳搬到樓上去。等到他再去坐時,還是像以前一樣低矮。迂公長歎一聲:“別人都說樓高,現在也不過如此,這個板凳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迂公歎雨
迂公家的房頂破舊極了,但他沒有修葺過。有一次,天下起雨來,大雨一連下了十來天。迂公家房頂漏雨漏得很厲害,根本沒法住人。他的妻子、小孩都埋怨他。迂公不敢再耽擱請來了一個匠人來修補房屋,花了不少力氣和金錢才把房蓋好。修理完畢,剛好雨停,整整一月都是晴天。迂公整天都仰望著屋頂歎氣說:“我的命運怎麼如此悲慘,花了很多錢修房子,現在倒不下雨了,這不是浪費我的錢財嗎?”《雪濤諧史》
吝嗇師徒
有一個人吝嗇得要命,但覺得自己還不算是一個吝嗇的人,便想學得更吝嗇,於是他去拜別的吝嗇的人為師。他去拜見老師時,隻用紙剪了一條魚,又裝了一瓶水當酒,作為學習吝嗇的見麵禮。正好那吝嗇老師出門去了,隻有師母在家。師母知道了他的來意又看了看見麵禮,便叫一個丫頭把空杯子端到他麵前說:“請喝茶。”其實並沒有茶。然後自己用雙手比劃出一個圓圈,對他說:“請吃大餅。”那個人也不客氣,張嘴就吃。
那人剛走不久,吝嗇老師便回家了。妻子告訴他剛才有一個家夥想拜師的事情,吝嗇老師一聽,鐵青著臉說:“太浪費了,太浪費了!”隨即用手畫了半個圓圈說:“那家夥吃半個餅就夠了。”《笑笑錄》
前途亦雨
天下著大雨,有一個人在路上淋著雨走得很慢。有人勸他走快點不然會淋濕的。那個人反而勸別人:“喂,老兄,你別走快了,要知道前麵也下著雨呢!”《廣談助》
死錯了人
有一個人的嶽母去世了,他要去祭奠,便請書塾裏的教書先生寫篇祭文。教書先生找到一本古代祭文刊的印本,誤把一篇祭嶽父的抄給了他。有人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並告訴了那個人。那個找教書先生論理。那先生說:“這本書上的祭文都是經過仔細校正過的,哪裏會錯呢?會不會你家死錯了人?”古代民間寓言(上)
魯國少儒士
戰國時,魯國文風很盛,儒士雲集,當時國君魯哀公也因此很自豪。
有一天,魯哀公與莊子閑談,他說:
“我們魯國的儒土不少,但學習先生的道術的卻很少。”
莊子搖頭道:
“魯國的儒士其實並不多。”
魯哀公說:
“您莫非沒看到到處都是文人雅士嗎?可能您沒留意。”
莊子又搖了搖頭,說:
“滿街皆是的所謂儒士我當然看到了。我也早就聽說過,儒士是講究服裝打扮的:通曉天文的,頭戴圓形禮帽;通曉地理的,腳穿方頭禮鞋;才智過人,足智多謀的往往身佩玉塊,等等。但是,事實上,身穿儒士服裝的人未必是有識之士,而真正的儒士,指那些腹藏乾坤,卻不注重外表的人。”
哀公聽了莊子的一番話,想了想,似乎有理,但也未明確表示同意。
莊子於是對魯哀公說:
“大王可願意做個試驗?”
哀公說:
“不知如何試驗?”莊子說:
“大王如果想確認我說的是否有理,可在全國下一道旨令,明確規定凡是無真才實學的人均不可穿戴儒士服裝,倘有附庸風雅,招搖撞騙者,殺無赦!如此,便會一目了然。”
哀公想了想,同意了,於是便在全國發布了命令。
命令發布三日後,街上穿儒士服裝的便寥寥無幾了。又過兩日,魯哀公派人到大街上巡視,整整一天,卻隻看到一個敢穿儒士服裝的人。
魯哀公得報後,立即召見此人。此人應召來到皇宮,哀公見他的確氣質不凡,便出了許多難題考他。
此人沉著應對,侃侃而談,所提問題無不對答如流。
莊子見狀,對魯哀公說:
“這個試驗如何?您還認為我國有那麼多真正的儒士嗎?”
貴在自強
魏文侯胸懷大誌,發誓上報國家,造福黎民,為得治國大計,他決心向孤卷子請教。
魏文侯對孤卷子說:
“請教先生,若完成治國大業何人可依?比如說,父親是有識之士,可否依靠之?”
孤卷子搖搖頭:
“否。”
魏文侯又說:
“如果自己的親兄弟很有才智,可否依靠?”孤卷子又搖搖頭:
“也不可以。”
魏文侯又說:
“那麼,親生的兒子如果很有才能,一定可以依靠了吧?”
孤卷子仍然搖頭:
“也不可以。”
魏文侯見孤卷子再三否定自己的觀點,心理很不痛快,他強壓心中怨恨,對孤卷子說:
“我不明白,剛才我說的都是嫡親之人,這樣的人不能依靠,還有什麼人可以信賴、依靠呢?”
孤卷子鎮定地說:
“我說的不可以依靠,並非是不可以信賴。這是兩碼事,我指的是不可以仰仗於他人,而要靠自立自強,才能成就大業的。”
魏文侯仔細地品味著孤卷子的話,半晌沒有作聲。
孤卷子見文侯不語,知道他一定也在思量自己言論的道理,便又進一步闡明自己的見解:
“從以往的曆史來看,就可以說明這一道理。就說堯吧,他可謂最賢良的父親,可是他的兒子丹朱是個荒淫放蕩的人。要說舜應該是最賢明的兒子了,但他的父親卻是個頑固不化的人,他的弟弟呢,是個貪婪凶殘之人。還有,周公的人品人人稱讚,但他的哥哥卻做了叛徒而被誅。還有,商湯王、周武王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可是夏桀王、商紂王又怎麼樣呢?完全不同!他們的殘忍暴虐世人皆知。
所以,我認為一個有雄才大略的人應該有自強自立的精神,不依賴任何人,因為依賴任何人都不會長久,惟有靠自己的勤奮努力才能最終達到目的。”
求雨
齊國有一年逢特大的幹旱,土地幹涸,萬木枯萎,民不聊生。
齊景公召集群臣,商議祈天求雨之事。齊景公說:
“眾愛卿,現久旱無雨,莊稼已近枯死絕產,如此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我欲征集民間錢款,來拜祭山神,以求天降大雨,解久旱之災,你們以為如何?”
群臣麵麵相覷,沒有人敢貿然發話,都恐說錯了會受懲罰。
晏子為人剛正,見眾人不語,決定直言諫君:
“求雨固然是好事,但我看沒有什麼必要祭祖山神。”
眾人一驚,齊景公也皺起眉頭:
“卿何出此言,有何道理?”
晏子說:
“大家都知道,山神是石頭鑄成的身軀,形成的樹木為毛發,這麼長時間幹旱,山神連毛發也近枯萎,他若能降雨,何故讓自己受這份煎熬?”
景公一想,似乎有幾分道理。便問:
“你說得也算有理,那麼,咱們就不去祭山神,幹脆去祭祀河伯,你們看如何?”
眾人仍不語。
晏子說:
“河伯的疆界皆為水鄉,如此大旱,江河湖泊水量都在減少,有的小河已近幹涸,河伯救自己的臣民還顧不過來,他怎麼會舍得幹死自己的百姓,而降雨給我們呢?”
景公說:
“照你所說,這也不求,那也不拜,我們就隻有坐以待斃嗎?”
晏子說:
“主公,大災之年,最要緊的是穩定民心,大家同呼吸,共命運,總會克服當前的困難的。河伯與山神尚且能夠如此,主公也當效仿之。
大災之年,百姓生活艱辛,倘主公因求雨而向民間橫征暴斂,很容易造成民心嘩然,那時,說不定會惹出民變事件。如果主公能與山神、河伯一樣同大家同舟共濟,共患難,不僅穩定了人心,而且能深得民眾之擁戴,全國上下齊心協力來抵禦這場大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