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帥克重返先遣連? (2)(2 / 3)

幾個押送兵也都悶悶不樂。因為匈牙利人隻懂得兩個德文字:“Iawohl”和“luas”。所以匈牙利人和德國人就用一種特別的方法在聊天,當德國人對匈牙利人講述點兒什麼時,他便點頭說“Iawohl”,當德國人什麼也不說時,他便問:“luas?”德國人就再重講一遍。其中的波蘭人依然保持著傲慢的貴族風度,從不理睬任何人,隻是一個人打發時間。他很自如地用右手的大拇指幫著忙往地上擤鼻涕,接著若有所思地用槍托在地上蹭著,然後又文雅地用褲子擦弄髒了的槍托,邊擦邊嘟囔著說:“聖母瑪利亞!”

“你還不算是個行家,”帥克對他說,“有個叫麥哈切克的清道夫住在戰場街的一間地下室裏,在這方麵絕對是個行家,他把鼻涕擦在窗子上,能擦出莉布謝預言布拉格光輝前景的那幅畫來。每畫出一幅來,他就從他老婆那兒得到一份國家津貼費——嘴巴撐得像個大口袋,可他從不就此罷休,還越畫越美。的確是這樣,這也是他惟一的樂趣。”

波蘭人沒理會他。直到後來,整個押送隊像送葬隊伍正虔誠地在想念著死者似的鴉雀無聲。

就這樣,他們越來越靠近在沃耶利奇的旅隊了。

這時,旅部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赫爾比希上校擔任旅長。他是一位具有傑出軍事才能的人,這一點能從他兩條腿上的風濕病上看出來。他與部裏一幫有權有勢的人相識,靠著他們,他不但沒有退休,還在各大軍事機構裏的參謀部調來調去,得到各種暫時補貼,還提高了薪俸,在他的風濕病未使他失去理智之前,他一直呆在他的職位上,後來,他又有一次調動,理所當然又升了官。他和軍官們一起吃飯時,從不談別的,隻談他腫脹的腳趾頭,在腫裂很大時他隻好穿上一雙特製的皮靴。

吃飯時,他總樂於向別人講述他的腳趾頭如何出汗和流膿,流出來的東西就像變酸的肉湯,所以隻得用棉花裹著。

每當他調任別處時,軍官們總懷著極大的誠意跟他道別。因為總的來說,他挺和氣,對下級也友善。據他說,在沒得病以前,他總是能吃能喝的。

根據值日官的指示,他們將帥克和有關文件一起送交赫爾比希上校,當時杜布中尉正坐在上校的辦公室裏。

杜布中尉在從薩維客開往桑博爾途中又經曆了一場冒險。在費爾施泰因,十一先遣連遇上了一個到薩多瓦?維什尼亞的回去的騎兵馬隊。

不知道怎麼回事,杜布中尉竟提出在盧什卡上尉前展現一下自己的騎馬技術。他跳上一匹馬,那馬就帶他消失在山穀小溪中,在那兒他牢牢地紮在一個小沼澤裏。恐怕連最能幹的園丁也不能紮得像他那麼筆直。人們用繩索套著他往外拉,杜布中尉沒有怨言,隻有呻吟得像一頭行將斷氣的牲口。他被帶到旅部,安放在小型戰地醫務室裏。

幾天後他清醒了,告訴醫生再給他背上和肚子上抹兩三次碘酒,然後他就大膽地趕隊伍去了。

如今他坐在赫爾比希上校這裏,講述各種疾病。

他聽說了帥克在費爾施泰因附近的神秘失蹤,因此一見到帥克,他便大聲喊到:

“又找到你啦!許多人像幽靈一樣在外麵遊蕩,又像野獸一樣回來,你也是這其中的一個。”

我必須再補充一下:在騎馬冒險行動中,杜布中尉得了輕微腦震蕩,因此當他走得那麼靠近帥克還大聲對他喊時,請不要大驚小怪。

“啊,天父,我召喚你,大炮的煙霧遮住了我,槍聲可怕地穿過。戰爭的總管啊,我呼喚你。請你送我到那流氓那兒……你在哪兒呆了那麼久,王八蛋?你穿的是誰的軍服?”

值得補充,患風濕病的上校不發病時,他辦公室裏的一切都講民主,並教軍官輪著去聽他對流膿腳趾頭的論述。

他沒發病時,各式各樣的軍官擠滿他的辦公室。這時他非常快活,而且健談,喜歡有人圍著他,聽他講齲齪的笑話。他講得津津有味,別人隻能勉強笑笑,這些老掉牙的笑話在勞登將軍時期就有了。

這時候,為他服務很輕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各種盜竊和胡鬧事件都伴隨著赫爾比希的出現而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