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笑著點點頭,沒再說話,拉開門出去了。
那一夜,東兒口中喊著藥片,睡得非常香甜。隻是同樣的一夜,方知曉卻失眠了。他自問從來沒有擇床而睡的習慣,走到哪裏都是掉頭可以呼呼大睡,怎麼唯獨今晚,哪怕隔壁房間女孩有一點點動靜,他都會立即坐起身來,赤腳跑到東兒門外,聽裏麵沒有太多動靜,方才輕緩地退回去。
所以第二天清晨互道早安的時候,女孩神清氣爽,男孩精神萎靡。
“今天感覺如何?試表沒有?”方知曉端著早餐走進來,依舊是熬得稀爛的白粥。
東兒已經在他進來前坐起來,頭發也不複昨日的雜亂,精神也好了一些,所以她看到與昨天判若兩人的男生,不由輕聲一笑:“好多了,你感覺怎麼樣呢?都有黑眼圈了。”
方知曉勉強笑了:“你沒事我就沒事了!現在體溫多少?”
“已經降到三十七度了,我這樣就算沒事了吧?”
男生猶自不放心地拿過溫度計,仔細看過之後才點頭:“嗯,沒事了,但還要繼續吃藥。”
東兒不清不願地“哦”了一聲,看著麵前的一碗薄粥,不由皺了皺眉:“怎麼隻有一碗粥呀?”
“你身體剛有一點起色,隻能喝一碗粥。”方知曉顯然是會錯了意,隻解釋為何隻有一碗粥的緣故。
誰知東兒低下頭嘟著嘴:“你不把自己那碗端過來一起吃嗎?”
“……噢!好啊!你等等我!”聞言,方知曉快步小跑進廚房,不久便端著一碗同樣的薄粥出現在東兒麵前。
或許是有方知曉的陪伴,或許是擺脫了非典的陰影,林東韻的身體恢複的很快,三天之後,她已經可以下床恢複正常活動了。
女孩的病好了,也就是到了知曉要離開的時候了!
“你今晚就搬回去住了嗎?”早餐的時候,東兒突然問道。
方知曉微微一愣,分明昨天已經明確告訴過她了,怎麼現在依舊問這個問題。他淡淡地點點頭:“我下班後去錢老家裏接無憂,然後一起回家。”東兒若有若無地“哦”了一聲,繼續用極慢的速度喝著豆漿。
方知曉看看表,便站起身:“時間不早了,再不走會遲到。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說著他拿過餐巾紙擦擦嘴,利落地起身。
然而就在要出門的一刻,方才低下頭看著略顯別扭的襯衫:“東東,你家裏有易拉得嗎?”
“什麼東西叫易拉得?”東兒扭頭狐疑地望向他。
“就是領帶,有一條拉鎖,往上一拉就搞定的領帶。”方知曉比劃到一半,卻發現了東兒眼中的笑意。
“你一直都在用那種領帶?”女孩一邊說著,也站起身,快步走向父母的房間。不一時手中拿著一個盒子:“我哥在家時很少係領帶,這裏有我爸爸的,我最喜歡這條藍色暗花紋的領帶,沉穩大氣,配你這件衣服很合適。”
一邊說著,東兒代開盒子,雙手攤開領帶向方知曉走去。
知曉隻一看那盒子以及領帶的質地,就知道很貴重,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東東,我不能要?”
“為什麼?”女孩眼眸中滿是詫異,繼而想了想解釋道,“你放心吧,這條領帶是我買給爸爸的,誰讓他總不在家,現在轉送給你了,這樣還不行嗎?”
“還是……不行。”方知曉尷尬地低下頭,“我真的不會打領帶。第一天上班,我大一來學校報到的時候,把領帶……”
話還沒說完,就見東兒走上兩步,將他襯衫領子翻起,領帶便纏繞上來:“把領帶當成了紅領巾來打!其實打領帶很簡單,你看,重要的就是纏繞、打結。領帶結的學問很大,有很多種打法,你剛剛學就從這種最基本的方法練起。說起來,這種方法還真的和打紅領巾的方法很接近。”
東兒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隻見她十指翻飛,不一時領帶已經很穩妥地係在了方知曉脖子上:“這樣就可以了!”
腦海中突然響起鳴佩姐姐的話:當你為他打起第一條另帶結的時候,他今後每一次打領帶,都不會忘記你的名字!
想到這裏,東兒突然開口問道:“知曉,我下個月畢業論文答辯,你能來嗎?”
方知曉揚揚眉,沒有立即回答。不得不說,東兒病愈之後與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他她是在感激自己嗎?或者可憐自己?
方知曉心中不由一顫,他想要的是愛情,絕非可憐、同情、感激!想到這裏,知曉低下頭去:“再說吧,我看到時候有沒有時間。”
說完他匆匆走向玄關,沒有看見身後女孩眼神中的不安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