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方知曉漸漸遠去的背影,東兒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知曉轉過假山,徹底消失不見。她才神思不屬的低下頭,緩緩回過身來。
“妞妞,我還是那句話,這男孩不錯。”望著方知曉的背影,林滄海突然一本正經地開口。東兒驀然轉過頭去,卻看見兩位堂哥不約而同地點頭表示同意。
不知從哪裏吃過飯的錢屏翳閑庭信步地走過來:“我早就說過,這小小子看著就靠譜!妞妞,放過去了,下一個山頭可就不知道還是不是你的了!”
東兒回身瞪了屏翳一眼:“什麼山頭不山頭,你土匪呀!他好不好,我自己心裏清楚,不用你們管!”
滄海觀察著妹妹急不可耐的辯駁和略微焦慮的神色,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扭頭衝身側的妻子挑眉暗示,徐展眉會意,滿笑著走上前拉起小姑手腕:“今天是妞妞畢業的好日子,誰也不許惹我們家的四公主!時候也不早了,今天中午滄海請客,我們去吃大餐!”
“同意!站了半天早就餓了。”長久站軍姿的兩位堂兄拍手稱快,隻有屏翳摸了摸已經飽滿的腹部,頗有幾分哀怨:“你們怎麼不早說?”
“誰讓你躲起來去吃獨食!”三四個人幾乎不約而同譴責屏翳。
被哥哥嫂子擁護在中間,雖然明知道他們是在逗自己開心,雖然也用力做了一個笑容,可是東兒自己都知道,這個笑容是多麼的無力、如何的蒼白!
兩周後,一架飛機還是載著林東韻飛向大洋彼岸與父母團聚,開始了全新的留學生涯。
與此同時,知曉拒絕了幾位院係教授的勸說,放棄保研之路,正式進入荷雅傳媒集團,開始了他職場新新人類的征程!
一扇門的關閉,必然意味著另一扇門的開啟。人生匆匆,沒有太多的時間用於回望往事感慨嗟歎,隻有午夜夢回之時,淚濕枕畔之刻,方才恍然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夜已深,東兒卻獨自一人抱膝坐在窗台上,不知是還沒睡、還是自睡夢中驚醒後便消失了睡意。
夜涼如水,窗外的皚皚白雪照出了些微的光亮。雖然一片冰冷,卻不及她心中的寒意。東兒雙臂緊緊環繞著自己的身體,這個時候,好想有一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彼此取暖,共同適應這異域的寒冬。
抬頭看向天邊,冰輪月華,遙想遙想對岸的他,唇角卻掛上了最苦澀的笑容——原來在這裏,想共看一片月光,竟已是不成!
東兒費力地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小腿,打算跳下窗台去喝一些溫水,來排解腹內的寒意。誰知在跳下去的時候,因為久坐的緣故沒有一絲力氣,隨著沉重的聲音,竟跌倒在地。
隨即一陣腳步聲過後,門外傳來敲門聲,林母在門外問道:“妞妞,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
“媽媽,我沒事,不小心把椅子碰翻了!”東兒坐在地上回答著,直到聽見母親走遠的腳步聲,方才緩緩噓出一口氣。還好,地上鋪了厚厚的毛毯,並沒有摔壞!
一個月之內,已經是第三次做起了大同小異的夢——夢裏,她坐在知曉的自行車上,聽他說:“這是我第一次帶女孩子!”於是夢裏的自己毫不掩飾地嗬嗬笑了。
隨即夢境突變,他緊緊抱著自己,喃喃耳語:“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他們的四周,是被烈火岩漿燒剩下的一點點地方,而二人的腳下,竟奇異地還有綠草葳蕤,香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