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位知名演奏家早把那件事情忘記了,他們一笑釋懷。
機器島繼續向西航行。邵恩他們慢慢習慣了島上的生活。他們每個月隻為模範島的人們演奏兩次四重奏大曲。他們的生活過得很舒閑,一有時間,他們就到島上遊逛。
邵恩他們結識了一位法國同胞——阿答納斯·陶萊繆。這位老先生今年已經70歲了,一副老態龍鍾模樣。
阿答納斯第一次見到四弦皇帝時心情特別激動。他激動的原因並不是單純地敬佩“四重奏”的演奏,更多原因是在他鄉遇到自己的同胞。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心情也很激動。
阿答納斯告訴他們,他已經在這個島上生活了十八個月。他還告訴他們,他原先是住在新奧爾良的,後來呂斯先生把他聘請到模範島工作。呂斯先生對他不錯。
邵恩把他們的生平經曆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阿答納斯老先生。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提到蒙波爾邀請他們時的行徑。
“蒙波爾先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他就是喜歡這樣玩點戲劇性的花樣。蒙波爾先生的性格就是這樣,你們不要責備他。他算得上是一個好人,你們很幸運被他慧眼識珠地邀請到模範島。”
阿答納斯先生還告訴邵恩他們關於島上考弗蘭和托克登之間的爭鬥。左舷區和右舷區之間的明爭暗鬥趨勢越來越明顯了。右舷區的居民到模範島是為了安安靜靜地享福,而左舷區的居民卻想利用島上的資源做生意。兩區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雖然還沒有達到白熱化的程度,那也隻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這可讓呂斯先生感到左右為難,他現在的處境很尷尬,要是最後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的處境真是不堪設想。呂斯先生的職位盡管是島上最高的,但實際上不過是公司的一個代理,他是個中立派人物,他不讚成托克登,也不反對考弗蘭。呂斯先生還有兩個助理,一個是基督教徒巴戴萊米·魯其,一個是天主教徒赫勃萊·哈柯特。他們兩個對呂斯先生非常忠誠。
四位知名演奏家向和藹可親的阿登納斯老先生告辭了,答應以後再次相會。
機器島不停地在大海上移動。6月25日傍晚,機器島進入了太平洋熱帶邊緣。
穿過赤道
機器島在海洋中航行,速度時快時慢,極像一艘龐大的巨型海船,但是它與海船不同的是,它所遇到的風險要比海船小得多。機器島朝著夏威夷群島方向航行。
四位知名演奏家特別想在這次航海中碰到幾個海島土人。特別是潘希拉,他非常想瞧瞧吃人的野人長得什麼模樣。
7月6日上午,有一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機器島:
夏威夷群島離機器島不遠了。
夏威夷群島中的阿胡島是機器島第一個到達的夏威夷島嶼。阿胡島的首府是火奴魯魯,它還是整個群島的首府。
四位知名演奏家站在機器島前放眼向阿胡島望去,他們看到了一大片森林,西南有一條窄長的岩礁,眾多岩礁圍成的一個小小內湖,叫珍珠湖,那裏有一個火山口。
忽然,潘希拉驚呼了起來:
“上帝,那是什麼呀?”
“什麼?”弗拉斯戈萊有點緊張。
“那邊,瞧,鍾樓……”
“哇噻,是宮殿!”伊凡爾內聲音有點顫抖。
“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夏威夷群島,我有點懷疑了。”邵恩真的有點懷疑。
“有沒有搞錯呢?”潘希拉又說。
搞錯的是這四位知名演奏家,這正是阿胡島。火奴魯魯的建築規模已經有一個城市大小了。火奴魯魯的變化令四位知名演奏家讚歎不止,看到火奴魯魯翻天覆地的變化真讓四位知名演奏家簡直不敢相信。夏威夷島和歐洲已建立了海上交通,島上除了英國人以外,還住著美國人、中國人和葡萄牙人,當然這些島上也沒有吃人的野人。
“真是沒有想到啊!真令人不可思議!”邵恩感歎不已。
在他們這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印象裏,阿胡島以至整個夏威夷群島應該還過著那種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但事實上,這個群島的生產生活方式已經從根本上改變了昔日的刀耕火種。居住在島上的人們更趨近現代文明,從整體的發展水平可以看出整個夏威夷群島一直在以日新月異的速度不斷地進步著。他們已經步入了一個到處充滿機遇和挑戰的時期,人類的文明史又重新在這塊土地上重演開來。
夏威夷群島的風光還是很美麗的,這讓這四位演奏名家有點流連忘返,依依不舍,像這樣的島上風光一般遊客是難得一見的。
模範島在阿胡島邊靠岸後,立時引起了火奴魯魯城裏麵的居民的關注,他們都想瞧瞧這座到處充滿了現代化氣息的模範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阿胡島上的居民川流不息每天都乘坐著小艇,在模範島的四周觀看。有一艘馬來西亞的雙桅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模範島前,參觀模範島的奇特之處。
機器島在阿胡島逗留了幾天後,又轉航出發了,向西南方駛去。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那一艘馬來西亞雙桅船一直跟在後麵。
但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那艘雙桅船已消失在機器島的視野之外。
從6月23日以來,太陽越來越偏向南半球。既然太陽是往赤道那邊移動,最好跟在它後麵穿過赤道,那裏氣候不錯。模範島正以最快的速度朝馬貴斯群島挺進。
在模範島上生活了這麼久,四位知名演奏家已經逐漸了解了島上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島上所發生的大事莫過於托克登集團和考弗蘭集團之間的明爭暗鬥了。
詹姆·托克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美國人,原先生活在美國北部,身材高大,四肢發達。他有十二個子女,四位知名演奏家比較欣賞他的大兒子華脫。
南特·考弗蘭,氣質莊重高雅,長得也很高大,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頭發有點發白了。他可是一個沉穩果斷的人。他在億兆城有很好的人緣,口碑頗佳,待人真誠。他熱愛藝術,尤其在繪畫和音樂方麵有獨特的見解,精通歐美文字。他是讚成大家在機器島安享一生的典型代表人物,也是領袖人物。考弗蘭的夫人比他小十歲,也已經四十六歲了,她文雅高貴,精通音樂,擅彈鋼琴。她經常和“四重奏”切磋技藝。考弗蘭夫婦生下了三個女兒,這三個女兒都長得非常漂亮,尤其是大女兒蒂安娜,有著天使般的身材,剛滿二十歲。
在模範島,眾所周知華脫·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蘭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情侶,但因為父輩的競爭使他們一直無法聯姻。
模範島的文藝總長蒙波爾總希望他們這一對情侶能夠終成眷屬。
越來越令人感到大失所望的是,華脫好像對蒂安娜越來越冷淡了,這也許是人們看走眼了,他們雙方極有可能都在保持著矜持。
機器島繼續向赤道航行,差不多是沿著西經一百六十度走。在模範島的麵前是一片汪洋大海,除了大海還是大海。
站在機器島上,看汪洋潮起潮落,望魚躍鳥飛,念及四麵八方水天一色,寄思深夜星辰漫空,點綴情趣,放逐思緒,精神振爽,胸懷為之博大,沉迷於海風輕拂清醒之中,獨醉於模範島風光無限之內,心情是何等舒暢。
夜幕徐徐降臨,夕陽西落,星辰漫天耀目,月光傾瀉灑播,心境空明,手掌微涼,風聲浪語,一拍一合,憑臨於曉夜微晨之時,采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不敢說會延年益壽,但強身健體那是少不了的了。這等夜色,這等情景,讓人恍然於夢幻之中,不可思議。
快速的模範島終於來到了赤道線。經過赤道時,億兆城的居民要舉行一次聯歡大會。公園要舉行群眾性娛樂活動,教堂要舉行隆重的宗教儀式,電動車要舉行環島比賽,天文台塔頂上要放出絢爛的煙火。
聯歡大會終於如期舉行。全島休假,一切工作全部停止。模範島雖然讓推進機停止工作,但是它並沒有停止航行,有一股海流把它帶向地球的平分線。繁榮昌盛的模範島此時是一片歡樂的海洋。島上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都盡情遊樂著。這一天,在經過赤道這一天,模範島成了人們快樂的大本營。在億兆城最豪華最富麗堂皇的飯店大廳裏,大名鼎鼎的“四重奏”又讓熱愛音樂的人們,接受了一次精神的洗禮。
四位知名演奏家又拿出了他們的拿手曲目:F長調第7弦樂四重奏,貝多芬作品第59號;降F長調第4弦樂四重奏,莫紮特作品第10號;D短調弦樂四重奏,海頓作品第17號;第7弦樂四重奏,門德爾鬆作品81號。演奏技藝登峰造極的四位演奏名家為聽眾們演奏出了天籟妙音。
呂斯先生代表全島人民為赫赫有名的“四重奏”獻上了一塊鑲嵌著好幾粒金剛石的金匾。
模範島的天文學家計算出了機器島將在當晚10點35分穿過赤道線。到時候船艫炮台將鳴炮一響。大家都想知道發炮人是誰,要知道,能代表全島人民發炮慶祝這一盛舉的人肯定是在島上德高望重、極受人們推崇和尊敬的人。
模範島的兩位領袖人物詹姆·托克登和南特·考弗蘭都想代表全島人民為之發炮,充當一回能夠獲得至高榮譽的炮手。他們兩個人對這個能夠提高自己知名度,獲得至高榮譽的炮手位置爭奪得差點兵刃相見。
億兆城的城市政府和模範島最高領導人呂斯先生都不能從中調解考弗蘭和托克登的爭執。
最後,托克登和考弗蘭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天文台船艫炮台上,他們隻離大炮五步距離,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這個消息立即轟動了模範島。人們紛紛圍到天文台四周觀看。在炮台前,托克登冷冷地對著考弗蘭說:“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不禮貌嗎?”
“在我麵前,說到‘禮貌’二字,你應該感到臉紅。”考弗蘭說。
“憑你剛才說的這一句話完全可以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我的拳頭也不是好惹的。”
“那就試試吧!”托克登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搶先一步靠近了那個炮台上發射大炮的電動按鈕。考弗蘭寸步不讓,緊跟而上。就在這個時候,雙方擁護者都參與進來,磨擦正在進行著。華脫看到蒂安娜在一旁靜觀不動,他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誰也不能預料哪方能勝,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家聽到了一聲炮響,大家都驚呆了。這炮聲不是從船艫炮台發出的,而是從海上傳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模範島的居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立刻從右舷港拍來了一封緊急電報。
原來,剛才那一聲炮響,是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隻遇險的船隻剛剛發出的求救信號。
大家都說這炮聲響得正是時候,由於有這一聲求救炮響,把點炮時間混過去了,才讓模範島最有名望的兩家人免遭火拚。
大夥兒都忙於觀看遇險船隻的情況,考弗蘭和托克登也無暇為剛才的無禮解釋計較。
遇險船已經沉沒到了太平洋海底,船上的人員全都被模範島派出的電氣艇及時救起。原來這艘遇難船正是一直尾隨模範島的那艘雙桅船。
被救的連船長一共有十一人,船長身形高大,四十多歲的樣子,名字叫薩洛爾。他的手下都是一些從馬來西亞招聘來的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他們都會說流利的英語。他們毫不保留地告訴了模範島的人們他們遇險的情況,就在一天前的晚上,一艘開得非常快的輪船撞上了他們的雙桅船。相撞之後,他們的雙桅船遇險徐徐下沉,而那艘輪船卻安然無事,揚長而去。
薩洛爾船長說他們的船本來是向新赫布裏底群島行駛的。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半途上會碰上這麼糟糕的天災人禍。模範島現在正往東南航行,不能改變航線,折向西去。呂斯先生為此向他們提議在馬貴斯群島上岸,在那裏等候到新赫布裏底的過路商船。
但這個建議令薩洛爾他們很失望,他們懇求呂斯先生答應他們到新赫布裏底才上岸,他們說他們貨船兩失,在這個茫茫大海已經走投無路了;希望模範島上的居民幫他們一把,隻要一到新赫布裏底,他們立刻會離開模範島,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將沒齒難忘,感激不盡,下輩子也願意為模範島上好心的人們做牛做馬。
但呂斯先生婉言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他說他願意到了馬貴斯群島時打電話跟馬格達利那灣當局商量一下,如果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同意的話,他可以帶他們到斐濟群島去。
於是薩洛爾他們在模範島上留了下來。8月31日下午,模範島在大伊星哈埃灣停泊下來,它將在這裏逗留幾天。馬貴斯島的居民大部分散居在樹蔭下。馬貴斯島上的風光也是非常美麗。
四位演奏名家心情舒暢地在島上作了一次旅行。這次旅行令他們又一次大開眼界。當地土著人熱情招待了他們四人。
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名聲雖然沒有波及到馬貴斯島上的塔伊人村莊,但是他們受到的歡迎程度並不亞於在模範島上受到的。他們的心裏得到了最大滿足,因為他們看到了世人難得一見的山穀風光,塔伊人村莊背後的山穀當真是花香鳥語,幽幽邃靜,一派世外美景。
“四重奏”隻看得心醉神癡,流連忘返,美景一處勝過一處,當真是目不暇接,怎麼看也看不完。
他們碰到了很多來往於山穀的當地土著人,他們雖然長得沒有“四重奏”一行人高,但身強力壯絲毫不遜於歐美人。
呂斯先生陪同“四重奏”遊覽起馬貴斯島來。
伊凡爾內看到體魄健康的馬貴斯人後,讚賞道:“這些馬貴斯人長得真美!”
呂斯先生說:“但馬貴斯人可能很難到達我們這樣的文明水平。”
“他們有他們獨特的生活方式。”
“這一點我讚成。他們確實有他們獨特的一麵,例如複雜的穿戴。但我們也不能強加給他們一些不必要的精神枷鎖。”
“呂斯先生這一番話說得很中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正像我們,雖然是文明人,但我們還是有不同的地方。”說話的是潘希拉。
“呂斯先生,馬貴斯島上的婦人們似乎長得並不美。”伊凡爾內說了一句後悔的話。
“這並不是一個特例,你將來會碰到很多這樣的島嶼。人們比較原始的性別,從外形美來說,認為雄的確實要比雌的健美一些。”
“很抱歉,呂斯先生,我代表美麗的巴黎女人向你提出抗議!”
在馬貴斯島上逗留了幾天後,模範島又啟航了,向帕摩圖群島駛去。
11日上午,左舷港有一艘小船靠近一個有電線通往馬格達利那灣的浮標,浮標跟美國海岸電話線接通。呂斯先生向模範島公司當局請示雙桅船脫險者的事情。模範島公司同意薩洛爾他們到斐濟群島再上岸。
這個消息令喜歡做好事的呂斯先生感到特別欣慰,他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
呂斯先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薩洛爾他們。薩洛爾他們非常感激呂斯先生以及願意繼續收留他們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