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7

燈塔夫人

詹姆斯已經離家出走了,他的朋友們都急壞了,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仆人隻是說他上了格蘭頓碼頭上的船,而“加勒王子號”的船長隻知道,他在斯特林郡下船了。但僅此而已,再沒有人能說出詹姆斯的行蹤了。因為西蒙在信上說要他保密,所以他對誰也沒說。

現在,愛丁堡都在談論詹姆斯失蹤的事。皇家協會主席宣讀並出示了詹姆斯給他寫的信,信上隻是說他很抱歉不能參加協會的下次會議了。另外,還有兩三個曾拜托詹姆斯作事的人也出示了這種信件,但它們都隻能證明詹姆斯已不在愛丁堡了,這已無須證實了。開始,這個人的神秘失蹤,讓人吃驚,接著令人不安起來,因為失蹤時間在不斷延長著。

詹姆斯的朋友們都認為他不會去阿柏福伊爾煤礦了。因為大家都了解,他從不願再回到從前工作過的地方,從最後一塊煤被運走的那天起,他就永遠不會再踏上那片土地了。不過,既然他從斯特林碼頭下的船,就隻能在這附近尋找線索了。

毫無線索,沒人能回憶起曾在哪裏見過他。恐怕當地隻有傑克·瑞恩知道,因為他曾在耶魯礦井的平台上見過他。不過大家別忘了,這個愛唱歌的小夥子遠在40裏以外的倫夫魯郡西南的梅洛斯農莊,他並不知道人們尋找詹姆斯。所以,在從村舍回來的8天以後,他仍舊歡快地在伊爾文氏族的節日中歌唱——盡管他心裏有些憂慮,不過事後他會明白的。

詹姆斯先生小到愛丁堡、大到整個蘇格蘭,都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件事很快就被人知道了,他的好朋友們——包括行政長官、首席法官、大法官們、參議員們,紛紛竭盡全力搜尋他,連鄉下也派駐了多名警察,仍毫無音訊。

因此,聯合王國的一些著名報紙上理所當然地刊登了關於他的尋人啟事,上麵描述了他的外貌特點,注明他的失蹤日期,然後人們隻能焦急地等待了,後來整個知識界甚至懷疑他是否永遠地消失了。

在詹姆斯引起公眾的驚惶時,哈利也同樣使人焦慮不安。但關注他的倒沒有這麼多人,隻有他的好朋友——傑克,一個人在焦急地掛念著他。

大家都知道,當日他們曾在耶魯礦井商定,8天後,會來參加伊爾文氏族的節日。傑克深知哈利是個重許諾講信用的人,他一向說話算數。

但是,這次哈利卻失約了,他並沒有來參加節日慶典。

剛開始,傑克覺得很生氣,因為哈利的失約把他的心情搞壞了。這甚至使他在唱歌時忘了詞,在跳舞時忘了步伐,這次他表演得很糟糕!

當時傑克並沒有看到報紙上關於詹姆斯的啟事。他隻是對哈利的失約很納悶,想到這裏麵肯定有原因。因此,他打算第二天就乘車去多查特煤倉,他當然要去——但有一件意外阻止了他,而且還差點奪去了他的性命。

在梅洛斯農莊,迷信的人當然也不在少數,而且那天夜裏——12月12日發生的那件事,可以為這些迷信的人提供強有力的支持。

伊爾文是倫夫魯郡海濱的一個小城,居民大約有7000人,它就坐落在一個海灣上,甚至就在克利德海灣的口上。風平浪靜的港口上有一個巨大的燈塔,可以照亮整個海港,所以這裏向來不會有船出事,也就很少發生海員遇難的事。

一個城市就算再小,但它如果有著光輝的曆史,有著曾屬於羅伯特·斯圖亞特的城堡,就一定會有一些古跡留下來。

而在蘇格蘭,人們又都會以為,這些古跡都是鬼神出沒的地方。

羅伯特·斯圖亞特中最古老的古跡之一——唐納德古堡,正好就坐落在這段海濱城市中。

當地的所有妖魔鬼怪當然都會聚集在唐納德古堡內,很少有人敢走近城堡方圓二裏以內,既使有外國人想到古堡內參觀考察,無論他花多少錢也雇不到一個伊爾文人作導遊。在這些離奇虛幻的傳說中,唐納德古堡的“燈塔夫人”就占有一席之地。

“燈塔夫人”的信奉者們都斷言曾親眼見過她出現在古堡高處——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傑克。

他們都說,在那坍塌了一半的牆頭,或者在高高的樓頂上,時常會有光亮久久地閃爍著。

至於那些光亮是否具有人形?它是否無愧於“燈塔夫人”的美稱,那就靠人們自己去想像了。

總而言之,燈塔夫人始終隻出現在唐納德古堡中,這一點所有迷信人的觀點都是一致的。而且在黑夜中,她會在那裏跳舞,盡管傑克酷愛跳舞,但他絕不敢去做燈塔夫人的舞伴。

“有老鬼尼克陪她就行了,”傑克說,“他那地獄似的樂隊中並不缺乏像我這樣的風笛手!”

節日慶典是在梅洛斯農莊的一個靠近海濱的大倉庫裏舉行的,人們圍在大火堆四周。

外麵正在變天,濃重的烏雲壓在翻騰的海麵上,因為從西南麵的大洋上正刮來一股強風。夜色漆黑,無邊的黑暗籠罩了大地、天空和海麵,這就給想在狂風中駛進伊爾文海灣的船增加了困難。

其實進出伊爾文海港的船隻極少——至少大船不多。一般大船都要到更北麵一些的港口靠岸。

就在這天夜裏,有個晚歸的漁夫驚恐地發現,正有一艘大船向海岸駛來。如果是在白天,那他就會更加心驚膽顫了,因為這條順風船竟然張開了所有的帆全速行駛。這裏並沒有海灣入口,到處都是巨大的礁石。這條魯莽的船如此一意孤行,難道它會從岩石上飛過來嗎?

傑克講完這個故事,節日就要結束了,所有的聽眾都入神地聽著,既興奮又害怕,因為那正是關於“燈塔夫人”的故事。

突然,外麵有人在高聲叫喊。

傑克也馬上打住了,他和其餘的人趕快跑出了倉庫。

外麵一片漆黑,狂風挾帶著暴雨,正一陣陣地從沙灘上掠過。

叫喊聲發自海邊的兩三個漁夫,他們正在一塊大礁石後麵躲避風雨。

傑克他們立刻朝漁夫跑去。

但他們其實並不是在向農場呼喊,而是正對著一艘臨近死亡而一無所知的船員。

真的,有一團朦朦朧朧的東西正在幾裏以外的海麵上。它上麵的燈光說明這是一艘大船,而且還能看出它的速度很快。

“這條船不是想自尋死路嗎?”傑克叫道。

“是啊,”其中一個漁夫回答,“它就是現在想掉頭也已經太晚了!”

“送信號,送信號!”有人叫道。

“怎麼送?”漁夫說,“風雨這麼大,根本點不著火把!”

“怎麼能這樣開船?”曾經做過水手的一個人說。

“是想故意讓船擱淺吧!”有人回答。

“難道船長沒看到伊爾文燈塔上的信號嗎?”傑克問。

“應該能看到,”一個漁夫說,“但或者他看錯了……”他的話音未落,傑克突然驚恐地尖叫起來。但這樣就能讓船上的人聽到嗎?即使聽到了也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人們看到傑克並不是對船發出的驚叫,他這時正背對著大海,人們也都隨他一起轉過了身,盯著海灘後麵半裏遠的地方。

那正是唐納德古堡,古老的塔樓頂上有一道長長的光亮在隨風狂舞。

“燈塔夫人!”所有的人都驚恐地叫了起來。

其實,要把那光亮想像成夫人的確有些牽強。但它卻極像在風中狂舞的信號燈,時而好像要從樓頂升上天空,時而又像要縮入古堡。

“燈塔夫人!燈塔夫人!”這恐怖的叫聲越來越大。

一切都清楚了,這艘在大霧中迷失了方向的船顯然是錯把這道亮光當成了伊爾文燈塔,因而駛錯了航道。它以為這裏是以北10裏外的海灣入口,於是它就向這裏衝過來。

該怎樣挽救這條船,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那必須爬到古堡上去,想辦法把那道光滅掉,再也無法讓人把它當成燈塔!

這無疑是最恰當的做法。但是,這些迷信的蘇格蘭人誰會想到呢?誰又敢去和燈塔夫人作對呢?傑克敢!因為他的正直勇敢,雖然他也迷信,但為了正義他會不顧一切的。

太晚了,船體撞到礁石上,發出了可怕的斷裂聲。

整個船體被撞碎了,散落在礁石之間。

與此同時,古堡上那道長長的亮光也突然熄滅了,天空、大海和沙灘再次被黑夜連成了一片。

盡管這些迷信的人們沒人敢去冒犯神靈,但卻敢於麵對現實中的危險,現在需要他們去救人,他們又表現得異常勇敢,立刻就有幾個人腰係繩索,麵對著風暴,英勇地衝進波濤中。

幸運的是,他們成功地把船長和全體8名船員都安全地救上了沙灘,但是那幾個救援者——包括勇敢的傑克在內——卻被礁石碰傷了。

事實真是這樣,船長把唐納德古堡上的光誤當作了燈塔,所以駕船向海灘上衝了過來。

傑克·瑞恩的功勞

傑克和他的三個同伴都受了傷,他們立即被抬到了梅洛斯農場的一個房間裏,並立即得到了精心治療。

傑克傷得最重,因為,當他腰係繩索衝進大海時,一個浪頭把他掀翻到岩石上,甚至,他的同伴們以為帶回的是他的屍體。

善良的年輕人不得不在床上呆幾天了——這讓他很惱火。但當他被允許可以隨心所欲地唱歌時,他就用唱歌來減輕痛苦。最後,傑克通過這次冒險總結出了惟一一個經驗是,讓他更加害怕這些魔鬼和幽靈了,它們拿世界上的不幸來取樂,這條船的遭遇就是一個證明,傑克對燈塔夫人的存在更加確信不疑。

後來,在專門負責調查船失事原因的法官來詢問當時的目擊者時,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船的失事是由於燈塔夫人突然出現在唐納德古堡上造成的。

可是,法律上不可能用這種理由來向公眾解釋。這顯然是一種純粹的物理現象發生在唐納德古堡上,但這到底是因為意外還是故意?這才是法官們必須弄清楚的。

因此,警方立即組織人馬前往唐納德古堡,進行了仔細認真的搜索。

法官們首先想知道,地上是否留有人的腳印,而並非是妖怪的腳印。雖然無論新舊腳印,都無法恢複原樣了,但是由於剛下過雨,應該能在濕地上發現足跡。

“去找妖怪的腳印!”傑克叫道,“如果能在泥濘中發現妖怪的腳印就好了!”

初步搜尋了一天,毫無所獲,再搜查下去,估計也不會有更多的發現。

真的,這火是怎麼在古堡樓頂點燃的呢?是用什麼做燃料,而且,燃燒後有沒有留下什麼殘渣。

第一,什麼也沒有,既沒有剩下的火柴梗,也沒有撕碎的可用來引火的東西。

第二,還是什麼也沒有,既沒有幹草,也沒有枯木,但那晚的火光那麼亮,肯定需要大量的幹草和枯木枝。

第三,仍然是什麼也沒有,既沒有灰燼,也沒有燃燒後的殘渣,甚至都不能確定火焰具體在哪兒燃燒的,地麵上、岩石上,都沒有一處被燒黑。那是不是有人舉著火把呢?絕不可能,因為船長說過,他在幾裏以外,透過大霧都能看到火光,證明火勢極大。

“是的!”傑克叫道,“燈塔夫人不需要火柴!她吹口氣就能把空氣點燃,而且從不留任何痕跡!”

法官們費盡心血,一無所獲,而傑克的傳說中卻增添了新的素材——這次船的失事將被載入燈塔夫人的傳說中,並作為事實來證明她的存在。

但是,像傑克這樣一個好動的小夥子,體質一直很好,要讓他因為一點挫傷和脫臼而長期臥床,那簡直是一種折磨,他沒時間養病。如果不是這次意外的話,在這對人體健康有益的地區,人是很少生病的。

傑克恢複得很快。他已經能下床了,不過,在重新參加勞動之前,他想去先探望一下哈利,以搞清楚他為什麼沒來參加節日慶典。因為哈利從來都是一諾千金的,他失約太令人費解了。再說,哈利一定會看到關於這次船失事的報道的,他應該能從報紙上看到傑克的英勇事跡。而做為好朋友,哈利卻沒到農場來問候他,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他沒來,肯定是因為他來不及,傑克寧願去懷疑燈塔夫人的真實性,也無法懷疑哈利的友情。

所以,傑克隻在病床上呆了兩天,就離開農場趕往火車站,他準備從那兒經過格拉斯哥和斯特林直達卡蘭德。

當他正在火車站等車時,突然發現牆上貼了好多尋人啟事,他剛看了幾個字就被吸引住了:

12月4日,詹姆斯·史塔爾工程師自愛丁堡的格蘭頓碼頭乘“加勒王子號”船,並於當天在斯特林下船,但自此以後音訊皆無。

如有人知其下落,請立即通知愛丁堡皇家協會主席。

傑克將這張告示讀了好幾遍,心中充滿了疑慮。

“12月4日,……詹姆斯先生!我不是在那天見到他和哈利在一起嗎?他去了耶魯礦井啦!至今已經10天了!他難道一直沒再露麵?難道這和哈利的失約有聯係嗎?”

他沒來得及想給皇家協會的主席寫信,就急急忙忙地乘上了剛好到達的火車。他決定先到耶魯礦井去。他甚至會一直下到多查特煤倉去,直到找到哈利和詹姆斯先生。

三小時後,他在卡蘭德跳下火車,急忙趕往耶魯礦井。

“一直沒再出來,”他邊走邊想,“為什麼?難到遇到了麻煩?還是井下有重要的工作讓他們脫不開身?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傑克加快腳步,沒用一個小時就到了耶魯礦井。

外麵一點變化也沒有,整個煤倉依然荒涼、沉寂,沒一點生氣。

傑克鑽進井口上麵的工棚,俯在井口向下看……什麼也看不到,他又側耳細聽……什麼也聽不到。

“咦!我的燈呢!”他驚叫一聲,“我明明放在老地方的。”

傑克每次進入煤倉時所帶的燈,總是放在上麵的樓梯平台的一個角落裏。

但現在燈不見了。

“這事不這麼簡單!”傑克努力思索著,他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盡管他非常迷信,但他隨即就果斷地說道:

“我得下去,就算這煤倉已經變成了地獄!”

於是他開始摸索著走下黑暗的礦井中長長的木梯。

要冒這種險,傑克必須拿出當年在多查特煤礦工作時的經驗和熟練來。現在,他更加了小心,先用腳在每次踏實前探一下,然後才放心踏下去。要是失足從1500尺的高空摔下去,那肯定必死無疑。他一邊走著,一邊數著平台的數目,他知道需要走30個這樣的平台才能到達平巷。等到了那兒,他就會輕易地放開大步走進哈利家的村舍。

傑克一直這樣走過了26個平台,一切平安無事,他估計,現在到井底大概隻有200英尺了。

他不想停留,腳仍然伸下去試探下麵的梯級,但他的腳沒有探到樓梯。

傑克跪在平台上,俯下身去摸索……仍沒有碰到木梯。

第27架木梯已經不在了,顯然,它是被人抽走了。

“真是活見鬼了!”他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戰。

他站在那裏,仔細思索著這件事。他既然不能下去,下麵的人當然也就無法上來,因為這是下到井底的惟一通道。如果自從那次他離開礦井後,梯子就被人抽走了的話,西蒙一家和詹姆斯先生會怎樣了呢?從外麵人們報道的詹姆斯先生的失蹤情況來看,顯然,自從那天他和傑克在這兒見麵以來,他就一直在煤倉裏,那這10天來,村舍的食物是如何供應的呢?他們會不會正在1500英尺的井下忍饑挨餓?

這些想法在傑克的腦海中翻來覆去,他知道單靠自己是無法到達村舍的。因此,他決定立即去通知法官。

傑克仍不死心。

“哈利!哈利!”他大聲叫道。

但下麵隻有他的回音傳回來。

傑克不再等了,他迅速順著木梯爬上井口,來不及休息就直奔卡蘭德火車站跑去。幾分鍾後他就登上了通往愛丁堡的快車。於下午3點鍾,他就來到大法官家中。

在那裏,法官對他提供的事件的來龍去脈給予了肯定。皇家協會主席不僅與詹姆斯先生是同事,更是知己好友,他聽到消息後立刻要求當局對多查特煤倉進行緊急搜索。幾個警察被派來協助他,他們帶上礦燈、十字鎬、繩梯、另外還有一些食物和藥品,然後,由傑克率領大家迅速趕往阿柏福伊爾煤礦。

他們晚上趕到了耶魯礦井井口,並連夜偵查。很快,他們就下到了傑克幾小時前曾到達的第27個平台。

他們用繩子吊住礦燈,放入礦井深處,發現下麵的四架梯子都沒有了。

顯然,這個惟一的內外通道是被人故意破壞掉的。

“我們快下去吧,先生。傑克催促道。

“等把燈提上來再說,年輕人,”主席埃爾菲斯頓回答,“那時,我們會一直下到井底,然後你帶領大家——”

“到村舍去,”傑克打斷他說,“甚至一直到煤倉的最深處!”

把燈拉上來後,警察就把繩子牢牢地係在了平台上,繩梯沿井壁直達底部。

這樣下去非常容易,傑克首先爬下繩梯,第一個到達了井底。

埃爾菲斯頓和警察們也隨著他很快下來了。

他們用燈在這荒涼的井下空地上四下一照,傑克突然驚叫一聲:

“那幾截梯子在這兒,而且有的已被拆爛燒掉了!”

“燒了!”埃爾菲斯頓走上前去,“真的,這些灰燼早已冷卻很久了!”

“照你的想法,主席先生,”傑克問道,“這些梯子是不是詹姆斯工程師燒掉的呢?”

“不會,”埃爾菲斯頓斷然否決,他想了一下,“走,年輕人,我們到村舍去!我們也許會在那兒發現什麼!”

傑克心急如焚,他拿起一盞燈,率先走向村舍。

眾人緊隨其後。

他們一刻鍾後到達了村舍,但村舍內並沒有燈光透出窗外。

傑克一個箭步衝過去,猛地把門推開。

房內空無一人。

他們在各自房間裏仔細尋找。但沒有任何跡象說明這裏發生過暴力,一切都井井有條,仿佛麥德琪剛收拾完一樣。食物等儲備得極其豐富,足夠他們幾個人吃好幾天的。

他們的失蹤太讓人不可思議了。怎樣才能知道他們是在哪一天離開村舍的呢?——對了,在這晝夜不分的地方,麥德琪會每天在日曆上打一個叉號。

日曆就掛在客廳牆上,而且新的叉號畫在了12月6日,也就是詹姆斯到達煤倉的兩天後——傑克可以很容易推測出這一點。

所以,這一切表明,他們離開村舍已經10天了。

詹姆斯會因為勘探一下新型煤倉而失蹤這麼久嗎?這不可能!

埃爾菲斯頓想到這裏,一時也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了。

除了警察拿的燈照亮很小的範圍,四下裏一團漆黑。

這時,傑克突然大叫了一聲。

“你們看那兒!”

眾人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巷道遠處有一團光亮閃爍著。

“大家快去追!”埃爾菲斯頓一聲令下。

眾人迅速向那飄移的光亮奔去。傑克盡管擔心那可能是鬼火,但仍然勇敢地跑在了前麵。

這次長途追蹤十分累人。那光似乎是由一個小精靈手中的燈發出的。有時它會突然消失,但不久又會在某條巷道盡頭。然後又可能迅速消失在某個轉彎處。總之,人們始終無法追到它。傑克也更相信了那是永遠也追不上的鬼火。

他們就此追逐了一個小時,埃爾菲斯頓先生估計他們已深入到了煤倉的西南端,他們也禁不住泄氣地想到這可能是魔鬼在捉弄他們了。

不過,他們現在和那光亮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不少,不知是那個持燈的人或小鬼累了,還是它故意想把人們引到某個有特殊意義的地方,這個問題倒挺棘手的。

因為,警察們越追越近了,就又鼓足了勁追去,他們曾一度追到僅有50多步遠的距離,有時更近,還可以隱約見到一張人臉的側麵,但不是魔鬼的臉,傑克也放棄了這是鬼火的想法。

於是,他更加快了腳步。

“加把勁,夥計們!”他喊著,“他已經累了!而且這是個小孩子,我們能很快追上他,到時或許能從他嘴裏得到答案!”

但是,煤倉深處的大小縱橫交叉的暗道給追逐帶來了麻煩,在這座迷宮中,持燈人可以輕易地把他們甩掉,隻要他把燈熄掉,再向旁邊某個叉道上一躲。

“是啊,這倒是個問題,”埃爾菲斯頓納悶道,“他如果想甩掉我們,為什麼不那麼做?”

埃爾菲斯頓正想到這兒,燈光就配合似地熄滅了,他們現在來到了一個狹窄的洞口前,這個洞口開在兩層板岩中間,正位於這條暗道的盡頭。

他們毫不猶豫地鑽過了那個洞口,然後重新把燈點亮。

沒走出一百步,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大巷道內,他們突然一起站住了腳步:

靠近岩壁的地方,有四個人躺倒在地上,更像是四具屍體!

“詹姆斯!”埃爾菲斯頓驚叫道。

“哈利!哈利!”傑克一邊叫著一邊衝到了哈利身旁。

確實是那四個失蹤的人——詹姆斯、西蒙、哈利和麥德琪。

就在這時,有一具“屍體”立起身來,那是麥德琪,她艱難地喃喃道:

“水!水!快給我水!”

埃爾菲斯頓等人分別給四個人喂下了幾滴活血藥,以便使他們盡快恢複知覺,上天保佑!他們活過來了,可憐的人們,被關在新阿柏福伊爾長達10天,再遲些就肯定被餓死了。

詹姆斯告訴埃爾菲斯頓等人,他們之所以被困這麼久而沒被餓死,是因為有人曾三次給他們偷偷地送來了一塊麵包和一罐水!顯然,這個好心人隻能做到這些了!……

埃爾菲斯頓由此想到,這個救命者,是不是把他們引來救受困者的那個小精靈呢?但總之很幸運,四個人都得救了,他們都又回到了村舍裏。

詹姆斯四個人之所以沒有找到那個被他們炸開的出口,是因為出口被厚重的岩石嚴密地封死了,使他們一時無法辨認,也無法拆除。

煤城

三年以後,著名的向導尤納或穆雷,以“引人入勝”鼓動著前來斯特林郡的遊客。建議他們花費幾個小時來參觀一個新阿柏福伊爾煤礦。

世界上再沒有一個煤礦,能像新阿柏福伊爾那樣更“引人入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