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明冷靜地瞥他一眼,打斷他:“我都知道了,不用再說了,身為城靈記性那麼不好真的好嗎?”
“身為城靈我也是很忙的,這點小事不記得也很正常吧?”
“在自己的地盤上建了這麼一座鎮魔樓,還調用了萬水之宗來淨化都能忘記,你的心也太寬了吧?你的城竟然這麼久都沒毀掉,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
“清明,你是在嫌棄我嗎?”
“不是。”白清明深深喘口氣,“我是在考慮棺材鋪開在哪裏都一樣。”
幽曇聽了,點頭如搗蒜:“對呀對呀,瑤仙島因為沒有棺材鋪,所以死了人都是直接扔海裏喂魚的。”
喂,那是瑤仙島上漁民們的風俗好不好?!
柳非銀一聽,這不是赤裸裸地挖牆腳嗎,又想起之前差點被他燒死,新仇舊恨一起湧來,轉身撲上去和幽曇打成一團。
“你果真心如蛇蠍!心如蛇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你怎麼又突然發病了啊,你以為吾輩不敢揍你?”
師兄弟倆隻能一人架著一個把他們拉開。
白寒露了解師父,他布的陣絕對毫無破綻,但是不打破陣眼也能離開的方法並不是沒有,隻不過幾率太渺茫了,就是這片土地的主宰者也要在此處。
布陣就像是一扇關閉的門,隻有主宰者才有穿行其中的鑰匙,而此刻那個上躥下跳的城靈就在此處。
9
飛鳳樓的院中,金橘色的燈一盞盞地掛上,入夜後又下起雨來,假山池中的水軒,被水波環繞,錦鯉們遊弋其中。
衣昭和攏緊了身上的孔雀毛的披風,垂著眼喂魚。各色的錦鯉們爭成一團,水花飛濺。
“小姐,你在水軒坐了一整天了,天氣太冷,您身體受不住的。”小侍體貼地過來勸,“……說不定他們已經被我們的族人給吃了,您這樣等也不是辦法。”
衣昭和凍得櫻唇發青,還是沒動,慢條斯理地說:“再加爐火吧,封魂師可不會像你們想得那麼沒用,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到達陣眼,打破陣眼走出來。”
小侍沒辦法,隻能轉身去添火。
衣昭和仰頭望著天上大片大片鵝毛般的雪花,想起以前在家鄉,每到隆冬池上都結了厚厚的冰,她喜歡透過冰看幹淨澄澈的星子,最厭惡的是大雪天把冰層遮得嚴嚴實實。
以前婆婆總是說,人都是這樣的,往往離得越近越看不清對方,所以她不願意去接觸人。看不清對方隨時都可能被背叛被出賣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所以她並不去接觸人類。
而銀羅什麼都不怕,無論春夏秋冬一有空就往外跑,有時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回來才知道她去了其他的國家看花。不過是一朵花,難道城中就沒有?這樣的妹妹讓她操碎了心,每當她發愁擔憂,婆婆卻笑稱,銀羅活潑,你穩重,所以你才適合做家主,銀羅她呀,注定庸庸碌碌。
聽到“庸庸碌碌”這四個字,衣昭和那秀麗的眉峰都疊到了一處。
婆婆卻搖了搖頭,用她不懂的口氣說,我們修煉成妖不易,妖怪也有妖怪的生存之道,庸庸碌碌就是銀羅的生存之道,因為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隻能有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