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寂寞人(1 / 2)

夜已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校門,步伐出奇的沉重,其實我沒有做什麼,隻是看了一天影片.影片錯綜複雜的關係和情節讓我身心俱憊...

小雨淅瀝淅瀝,不慌不忙的以相當溫柔的方式滋潤大地.路上行人的劣質拖鞋咯吱咯吱,原來慌忙的一直是人們.我住在學校對麵的小村子裏麵,小村子名曰流沙村,名字由來不必深究,就算告訴你曆史學家嚴密考證的結果也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其並不能轉化為經濟利益,這是個如此高度商業化的社會,任何事情都要講究經濟效益,無聊的事情人們不會做!可不作無聊之事,難度有生之涯.人們在奔波的歲月中似乎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而生活,或許這根本不需要解答,僅僅是一個等待身軀化為飛灰的過程.

街上多為夜鴛鴦,在我注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注意我,他們向我投來古怪的目光,我覺得很不自在,那目光像是質疑,像是同情,像是炫耀.我越想精神越空洞,恍若隔世.或許我根本不應該理會別人,或許我太多心了,寂寞的人就是這麼喜歡胡思亂想.寂寞的人多為比較自私的人,人多的時候談一些隻跟自己相關的事的人是自私的人,人一旦自私別人就會覺得他很無聊,於是寂寞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中粉墨登場.

想著想著我已經回到出阻屋了,我放棄了在校住宿,可見我是一個寂寞的人,我的房間隔壁住著一個人,經常早出晚歸,很難撞見,對此我一直很好奇.當晚,我打開樓下大門的時候就看見利用紅外線感應控製開關的電燈亮了,而且聽到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節奏均勻,雖然沉重,但還是顯得不夠力度,直覺就認為那是一個女人.

我不知不覺就加快了腳步,不是想打劫,隻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推斷.梯間狹小,我兩級樓梯並作一級地往上走,在我的房間門前追上了她,果不其然,是一個女人,而且她就是那個住在我隔壁的人.我既檢驗了自己的判斷,又滿足了對鄰居的好奇,真是一舉兩得.

可以看出,她也挺好奇,向我望了望,我有點慌亂,因為心中有鬼...

‘你好,你就住在我旁邊喔‘,我故作鎮定.

‘你好,你就住這裏嗎?‘

我們都在明知故問,聰明的我們都知道,這些都是廢話,如果作為旁觀者一定會對這種對話嗤之以鼻,但是自私的人又忘記了,我們應該站在對方的立場替人想想.我們很容易在麵對一些突然的陌生的場麵時失去應有的冷靜而顯得不知所措,就像我和鄰居姐姐...

‘是啊.‘

‘嗬嗬.‘

這就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麵時的對話,簡單而又毫無內涵.我關上門,沉思良久,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大腦莫名其妙地興奮,我猜想這跟服食了興奮劑的效果幾許相似...

我想,另一邊的她亦有跟我雷同的感覺,她凝神許久,隔著一扇牆,兩顆心以旗鼓相當的速度難以抑製地跳動,空氣仿佛在此刻凝固了,靜悄悄的夜晚我努力地搜尋她呼吸的聲音.

第二天,我故意選擇跟昨天晚上同一時間回出租屋,我在追求什麼呢?或許我在期待什麼呢?難道我對愛情的渴望有如此強烈嗎?這樣我算不算一個色魔呢?難道我想重複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相對無語的尷尬嗎?我真是笨,我好象沒了理智,我想到成千個不應該再見她的理由,但依然控製不了肌體的行動,我已經以相同的速度回到出租屋.

命運有時挺會成人之美的,我真的又遇到她了,從前從沒機會撞見,偶然一次邂逅就接二連三的‘偶然遇見‘,她會察覺嗎?

‘你好,又看見你了,真巧‘,人們都是這樣嗎?在那樣兵慌馬亂千鈞一發的時候會智力大增,慌言衝口而出,美麗得毫無破綻又破綻百出.我聲音有點急促,剛才爬樓梯太快了,不知不覺的快...

‘你好,嗬嗬,你是XX學校的學生嗎?‘我很感謝她先提問了.

‘是啊,大三了.‘

‘哦...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那學校的,大四了.‘

‘嗯,原來是學姐呢.‘

‘為什麼會搬出來住呢?‘

‘喜歡咯...‘,真的喜歡嗎?可能理由大家都是相似的,寂寞的人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喜歡注意別人,然後自故自感歎一番,做了某些自我的事情後又不敢承認,怕被別人誤會為自以為是.我說完我的理由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希望以此掩飾我說了假話時心虛的表情.

‘我也是喜歡呢,嗬嗬‘,果然,我們是相似的,連掩飾的方式亦毫不二致.

‘對了,我看你經常早出晚歸的,去實習嗎?‘

‘是啊,很辛苦.‘

...

漫長的寒喧就此展開,我們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內心深處都清楚,我們不舍得終止談話,我們知道,一旦結束了談話,就要獨自一人度過漫漫長夜,運氣好的話,可以盡快入睡,逃避塵囂,運氣欠佳的話,整夜無夢,撐著合不攏的眼睛直到破曉.寂寞的人原來是那麼的害怕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