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殺手與我(2 / 2)

我們就這樣在這巷子裏半睡地過了一會,力氣稍恢複,趁外麵人還多可以作點掩護,就又投入逃忙的路途了.路途遙遠而方向不定,我再度陷入沉思......

我曾經想,為什麼不回到家裏去呢?親人會幫我的.所以那天我突然說要跟你離別了,你說沒有問題,然後就眼巴巴地望著我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的眼光是灼熱而強烈的,我行走了很久仍然感到背部充滿了溫度.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家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拔出鑰匙靜悄悄地開門進去,聽到一個陌生女人的呻吟聲,爸爸的房門闖開著,聲音就從房間裏傳出來,顯得淫蕩無邊,我已經意識到事情的輪廓了,如果我再往前走甚至偷偷往房間望上一眼,我可能會極度惡心而死.我宣戰一般推落了台上的花瓶,尖銳的破碎聲音驚動了你們,呻吟聲驟然而止.

隻見爸爸衣衫不整地跑出來,看見我後先是驚訝地發呆,繼而馬上破口大罵,你這不長腦子的臭丫頭,要麼不回來,要麼回來就打壞東西,真是不死也沒有用.

那個淫賤的女人從房裏探頭而出,我看見她好奇的樣子血壓就上漲,隨手拿起電視遙控器就扔過去,爸爸大叫,你是不是瘋了?我說,你才瘋了,媽媽呢?爸爸說,我們離婚了.他說還不夠,擋下了遙控器反手就向我扔過來,我真的不敢想象爸爸會這麼做,我淚流滿麵地等待著遙控器把我扔死.

這時,一隻大手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像爸爸一樣替我擋下了遙控器,我才知道,你一路上都跟著我,我的心突然一熱,全世界都將我拋棄了,你還掂記著我呢.

爸爸冷笑著問,還帶上什麼不正不經的人來了呢?是你媽媽叫你們來尋仇的吧?告訴她,我不怕她,要有本事叫她自己過來,看我不操死她......

你扶著我踏出了我自己的家,後麵還傳來爸爸罵罵咧咧的噪音.打那以後,我想我這輩子真的隻能跟著你了.

就這樣想著想著,我們已經跑到了容裏碼頭,你讓我先在碼頭的石凳上歇著,然後你往那隻停泊在岸的漁船走去,我知道你做什麼了,你去殺死他們,搶他們的船,但你又不想我看見你下毒手.

繁星滿布,氣氛詭異,寂靜的夜晚,可以聽見平常聽不見的小聲音,那是世界上最弱勢的事物發出的聲音,並不為強勢的事物所為意,那些聲音憂怨淒厲,使人毛骨悚然.

我看見你跳進船去,轉眼間你就拋出兩條屍體,我的視覺習慣了完全沒有聲息的冰凍的屍體了,所以並沒有造成多少衝擊.

你跳上岸,過來招呼我過去,就在我將要站起身的時候,我看見一條人影從你旁邊的油桶閃過,我忽然意識到危險已經悄然降臨,我下意識地做手勢叫你小心,你機警地停下腳步,但是對方已經作出了攻擊的準備,一隻空油桶從天而降,你揮手就將其甩開了,跟著一個人舉刀躍了出來,你拔出槍,但敵人剛好順勢就用刀劃掉了你的槍,槍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跌進水中,而敵人又一步一步向你逼近.

正如我想象的一樣,你總能化險為夷,我看見敵人舉刀砍向你的時候,你抓起旁邊的油桶打向他的手背,然後一腳踢向他的肚子,再順勢將其抱起扔進水中,一連串動作下來,已經將尋仇的人解決了.

我看見你把頭扭向我,露出勝利的歡喜表情,但轉瞬之間表情凝結了下來,而我的眼皮底下銀光一閃,一把冰冷而鋒利的刀已經架在我的喉嚨上了.

然後我的手也被鉗製住,後麵傳來聲音,你這混蛋,殺啊,殺啊,把我弟弟也殺了,他跟你有仇嗎?你有種就過來,我殺了這婊子再跟你拚命.

我看見你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我,眼中充滿憐惜和愛護,這些日子來,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樣的目光,目光溢滿柔情,然後哀求的眼淚終於噴薄而出,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看見了這一幕,你居然慢慢地跪了下來,驍勇的你在乞求對方放過我.

敵人拖著我走近你,然後舉起刀的一刹那,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倒在血泊當中,而我挨在你的身體上,身上同樣沾滿了血.天卻已經偷偷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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