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三節 驚變玄武門(三)(1 / 2)

又一年的花開,從不知一年又一年過得這般迅速,轉眼之間,音婆已經大腹便便,許這是半年以來,發生的最好的事,火兒最喜歡的遊戲便是輕撫著音婆的肚子,似乎通過撫摸感受肚子裏的孩子一般。

在齊王府的半年,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李元吉幾乎不踏足這個小院,他似乎感到這個小院對他的敵意,或者他喜歡的,是那個聰明活潑的書童文彬,自從踏足齊王府開始,昕兒便從別人的態度中隱約感受到李元吉與文彬間的種種暖昧。

雖然齊王府的人並不喜歡文彬,在李元吉麵前,他們竭盡所能的討好文彬,將他捧到天上,而背過李元吉,他們卻將文彬視為欲除之為後快而的害蟲,更僅昕兒覺得佩服的是,文彬永遠溫和而謙讓,他從不會為旁人待他的態度而覺得沮喪。

他是昕兒進齊王府後第一個對她微笑的人,那是她入府後的第三天清晨,他提著一籃香糕踏著晨露敲響了小院的門,無論麵對誰,他都安靜如儀,當旁人說話之時,他總是凝神傾聽,未開口說話,麵上便已凝滿了微笑。

他談吐儒雅、知書達禮,初時,他似乎很想安慰因為李元吉的冷落令昕兒受傷的心,可是他很快便發現於昕兒而言,李元吉與吹過屋簷的風沒有區別,所以他和昕兒變成了朋友,談論的都與自己過往和身世無關的風花雪月。

偶爾,昕兒會接到李世民的消息,他與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爭鬥似乎勢均力敵,但從某種程度而言,李建成與李元吉其實落於下風,也許連年的征戰,令李世民在朝中文武的心中有了崇高的地位,無人能夠撼動。

因為無法接近李元吉,所以任何消息都無法探聽到,偶爾,在天氣不好的時候,李元吉和帶著文彬到小院小坐,他不喜歡說話,隻是微笑著聽文彬與昕兒講述那些與他全無關係的趣事,然後微笑著離開,似乎昕兒於他,隻是一個陌生的朋友而已。

春雨下了一日,傍晚的時候,滿院的杏花都開了,昕兒溫好了酒,正準備夜間與眾人撫琴賞花,李元吉與文彬再次到訪。

因為已見過數次,息衍沒有退避,在李元吉眼中,他是昕兒的弟弟,同母異父的兄弟,李元吉初見息衍的時候,情急之下信口胡說他是自己的弟弟,並未想過有多麼危險,那意味著他是前朝皇帝的兒子,若被居心叵測之輩,就能動搖大唐的根基,幸好朱雀機敏,不著痕跡的令李元吉相信息衍與昕兒是同母異的兄弟,這樣才將潑天大禍悄悄掩過。

茶壺中的水已經沸騰,文彬伸手提壺,垂首泡茶,心無旁鶩,全神貫注,似乎完全沒有留意李元吉、昕兒和息衍,他的世界便是麵前的茶具和水。

如同尋常的少年一般依偎在昕兒身側,感覺上,息衍麵對李元吉的時候有些許的不安,恰到好處的令人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妙舞,”李元吉怕冷一般用雙手捧著茶杯,雙眸緊盯著杯中旋轉的茶葉,“我似乎從未詢問過你弟弟的父親是誰,你介意告訴我這個故事嗎?”

“為什麼要介意?”昕兒輕聲道:“娘離開的時候,我已經三歲了,然後她遇到了爹爹,六歲的時候,爹爹被抓去挖掘運河,娘帶著我的弟弟去找爹爹,可是爹爹已經去了,娘帶著我和弟弟去了南荒,直到娘去了之後,我們才回到中土。”

“南荒?”李元吉麵上的笑意漸漸擴大,他銳利的目光在息衍麵上快速掠過,“你爹爹是南荒人嗎?”

“嗯,”息衍輕輕點了點頭,他純正的中土口音似乎令李元吉覺得疑惑,“爹爹不純粹是南荒人,爹爹的爹爹是從西域去的南荒。”

滿麵的恍然大悟,細細看去,那般的虛偽,想必他完全不相信吧!昕兒也不爭辯,隻是伸手輕輕撫了撫息衍的手,他會意的坐了下來,緊貼著昕兒,仿佛是因為恐懼,昕兒卻知道他竭力的在忍住不要笑出聲,以免暴露行藏。

“這是花茶,”文彬的笑容化解了沉默的尷尬,“用去歲的茉莉一同曬製的。”

果然滿口都是茉莉的花香,清晰的感到火兒來了,昕兒忍不住緩緩轉過身,黑暗中,看不到火兒的身影,不知道朱雀將他抱到了何處?自從進入齊王府後,為避免引起懷疑,妙舞和夜叉留在了秦王府,朱雀和音婆帶著火兒在外覓地而居,每天晚上,朱雀都會將火兒送到昕兒身邊,在天明之時,再將他接走。

未見到火兒,昕兒隻覺得心亂如麻,她期待著李元吉如常一般起身離開,可是今日,他卻安坐不動,隻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溢著淡淡花香的茶,“妙舞,你去太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