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包待製出身源流 (1)(2 / 2)

若還把他提掇起,社稷山河一掌平。

董卿聽罷,乃對汪氏雲:“令叔之作,天下奇才也,何愁不成名乎?”嫂亦歡喜。董先生見包公生得醜陋,令其去後園拔一株鬆樹來,席間道是蓬蒿,著包公吟詩。包公自忖:“他將我比作蒿草。”乃應雲:

鬆樹低低未出形,先生比作蓬蒿人。

若還一日身通泰,可作擎天柱棟新。

董先生喜雲:“郎君好氣象,必為擎天柱人也。”酒罷,汪氏辭去。包公自在莊上讀書,不覺二年。正是:窗下三冬經史足,胸中義理已精通。

一日,包公聞說朝廷開科取士,便辭董先生回家見嫂,道知要去赴科取試。汪氏歡喜,即打點盤纏,與叔起行。次日,包公先出廳上,道知父母,要去東京取試。當彼父母頗知其在南莊讀書,汪氏為之支持,得就乎學,及聞其要去赴試,父母二哥齊笑其癡,亦不管他。包公徑來拜知嫂嫂,吩咐畢,挑上行李,望東京進發。是時正遇三月天氣,風和日暖,恰好前行。常言:雁飛不到處,人被利名牽。

話說包公獨自一個,於路上曉行夜住,饑餐渴飲,又是數日。忽一日貪行幾裏路,天色將晚,前後無店舍。正在無奈處,抬頭見一座古廟,包公進入廊下,看牌額,乃東嶽聖帝之祠。幾年荒廢,人跡罕到。包公隻得在神案高處放下行李,取出幹糧食幾口。日裏行得辛苦,就枕而困。將近三更時候,包公朦朧中見一判官,持簿入來,監候使者問雲:“今年狀元是何處人?”判官說:“第一名是淮西廬州人,第二名是西京漢上人,第三名是福建人。”使者又問:“淮西有九州四十縣,不知狀元名誰?”判官答雲:“是廬州合肥縣小包村包十萬家第三個兒子,名文拯,該他得狀元。”判官道罷複出。天色漸明,包公記在心下,起來挑了行李進發。

不則一日,來到東京城。包公抬頭一看,果是個好去處:人物富貴,甲第相連。曾聞道,東京城裏有三十六條花柳巷,二十四座管弦樓,果不虛矣。稱賞不足,未幾日色沉西,欲去尋覓個店舍安身,各處已閉上房門。包公怨無宿處,在汴河橋上歎氣兩三聲,一時驚動本處城隍,即叫使者吩咐雲:“上界文曲星來東京求官,無人收留,你可引去煙花巷張行首家宿歇。”使者領旨,即忙來橋上,見包公正在憂悶間。使者近前雲:“秀才,今晚莫是無安歇處?可隨吾來著,有個所在與你安歇。”包公見說,徑隨使者來到張行首門口,叫聲“開門”。

有小二出來,已不見了使者,隻有三郎立在門口。小二引進去見張行首,因留他歇。問是何處人氏,三郎答雲:“小可乃廬州合肥縣離城十八裏小包村,父親包十萬之第三子,表字包文拯是也。因來京考試,日晚無投宿處,特奔賢姐宅上,權宿一宵,明日重謝。”張行首聞說,不覺淚下,雲:“原來是鄉裏。”三郎雲:“賢姐是何處人?”行首雲:“我是縣南張大郎親女,因為正月上元看紅燈,行至九師橋,失了夥伴,被人帶到東京,落在風塵,今將三四年矣。若郎君不嫌,今宵願結為姊弟相叫。”三郎便問:“賢姐今年幾歲?”張行首答雲:“三十歲。”三郎雲:“你長我十歲,當拜汝為姊。”二人於燈前結拜。整上盤饌,席中各訴款曲,夜深方散。三郎於樓舍安歇。

次日侵早,張行首著小侍女請三郎入廳上相見。茶湯畢,行首雲:“目今東京士子未齊,三郎可在東邊淨房讀書,侯在開試院日,則去取試未遲。”三郎雲:“賢姐言之有理。”即日收拾淨房一間,與包公讀書。每日茶湯著侍女送與,十分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