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葉綸似乎更忙了,郵件變得很少,有時候甚至一周隻一封簡短的信,又經常都不在線上,偶爾上線也隻是匆匆說了幾句話又走了。米洲常常望著他灰色的頭像,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然後就想起張蕭說過的話,每當有疑惑產生,她總告訴自己,葉綸是不會騙她的,他沒有必要騙她。
一天晚上,米洲有些疲憊地回到寢室,白天上了一整天的專業課,閉上眼睛都能看見電路圖。她躺到床上放鬆全身,什麼也不想思考了,電腦也懶得去開,反正今天不是周末,按最近一個多月的規律來說葉綸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上線的。
休息了一會兒,她一扭頭正好看到張琦呆呆地對著電腦無聲地傻笑,這才發覺從她進門到現在張琦一直安靜得很詭異,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看易塵的照片呢,好帥啊。”張琦轉過臉興奮地看著米洲,就像一頭發現獵物的母獸。
米洲訝異地想,張琦和易塵居然交換照片?這發展還挺快的嘛。於是也八卦地湊過去看,才發現原來張琦是在看“校友網”易塵個人主頁上的相片。她無趣地坐在了張琦身邊,道:“姐姐,別光花癡不行動,你時日不多了啊。”
“呸呸呸,烏鴉嘴,本小姐長壽著呢。再說,光我剃頭挑子一頭熱成嗎?”
米洲拍拍張琦的肩道:“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能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啊。”
張琦的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繼續用鼠標點擊瀏覽網頁。米洲當下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一不留神又說錯話引得張琦想起往事了。她隻得默不作聲地陪張琦繼續看易塵的主頁,眼尖地,她看見了舒靜的留言,還是一小時前新鮮出爐的,大意是說她剛去參加了一個party玩得很開心。
小小的八卦精神開始在米洲心裏作祟。自從舒靜去了美國,這個人就淡出了她的生活,現在她忽然就想了解一下舒靜在那邊的生活了,這也算是關心同學吧——雖然其實他倆彼此都不待見。
米洲催促著張琦點開了舒靜的主頁,一進去,卻因看到一張顯眼的相冊封麵照片滯住了呼吸。照片中,五光十色的夜景下,舒靜倚在一個男子身邊甜甜地笑,而那平和微笑著的男子不正是她午夜夢回時常常思念的人嗎?照片拍得很美麗,裏麵的人卻那麼刺眼。那一瞬米洲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仿佛所有腦細胞都罷了工,而胸口像突然被壓了一塊大石。
待到大腦重新恢複工作的時候,米洲看見張琦正用一種疑惑且同樣震驚的眼神看著她。深吸一口氣,她勉強對著張琦笑道:“照相嘛,擺個POSE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可是,這POSE真的好曖昧。
米洲從張琦手裏拿過鼠標直接點進了相冊裏,相冊標題是“幸福花”,裏麵隻有六張照片,其中五張都是舒靜和葉綸的合照,除開剛才見到的那張而外,其餘四張也都是很親密的樣子,甚至有一張照片舒靜直接挽著葉綸的手臂。照片下麵已經有人留言:“男朋友好帥。”“恭喜啊,終於被你追到手了。”“金童玉女”……米洲再也看不下去了,鼠標飛快移動關掉頁麵,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她看到的隻是表象,手卻禁不住微微發抖。
張琦將一張電話卡遞到米洲手裏,沉靜地說:“打電話去問問,眼見不一定為實。”說完還用力握了握米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