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的時候,老佛爺要葉綸和米洲陪著她去樓下花園散步,留米爸在家洗碗。
米爸哀怨地抗議:“我一個人在家會寂寞的,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老佛爺用眼神秒殺米爸:“誰說你是一個人了,不還有豆豆嗎?”
豆豆聽到喚它名字,搖著尾巴跑過來圍著三人打轉,想和他們一起去散步。如今老佛爺的心思全在未來“超貓”身上了,豆豆倒是落得清閑,大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歡愉。這裏不得不讚一下,豆豆真是條心理素質良好的小狗,抗打擊,不記仇,永遠保持一顆熱愛生活的心!
米爸看了一眼豆豆的長相,勇敢地頂嘴道:“豆豆又不是人。”
“哼,你不已經把它當人看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豆豆身上紮針,用一張人體穴位圖去紮狗,老公,你真是天才啊。”
米爸謙遜地擺擺手說:“哪裏哪裏,別這麼張揚,低調,低調!”
老佛爺眼一瞪:“你還真是給根杆子就往上爬啊,我怎麼就不知道你屬猴呢?我敢說,豆豆如今的性取向異常必定與你的針灸有莫大關聯!”
米洲聞言,臉都綠了,用一種驚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葉綸,試探地,她低聲問:“你覺得——卿楊如何?”
葉綸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非常棒!”米洲不自覺地哆嗦一下,卻被葉綸在頭上狠狠敲了一記板栗:“你瞎想什麼呢?!”
最終米爸還是認命地鑽進了廚房。老佛爺器宇軒昂地領著兩個小跟班兒下樓去。
米洲家小區的綠化做得相當好,時值盛夏,花園裏麵綠樹蔥蘢。夕陽在林間小道上斑駁,徜徉其間,別有一番閑情逸致。老佛爺看著米洲和葉綸眉眼都是笑,心中暗歎,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從米洲帶葉綸回家時,米洲的眼神就已經告訴了她一切。她也曾年輕過,也曾經為愛癡傻,愛情的道路有多少荊棘她都知曉。愛情,如人飲水。無論甜蜜還是憂傷,甚至是深刻的痛苦,都隻能小米粥自己去體味,她無法代勞,也無法替小米粥擋住一切風雨。女兒大了,終究還是留不住,但是想想葉綸讓女兒吃苦受罪,她還是來氣,所以——將折磨進行到底!
老佛爺轉到一處不常去的角落,發現了一株特別漂亮的銀杏,忽然來了照相的興致。下巴一抬,她對葉綸道:“小葉,去把咱家的相機拿下來。”
葉綸雖然錯愕,但是“咱家”二字讓他暗自欣喜,能夠讓老佛爺接受自己,讓他跑十趟他也願意。結果如他所願,他雖沒有跑上十趟,三四趟也總有了,不是拿傘就是拿水,最囧的是回去拿了一回化妝包,因為老佛爺說要補補妝,不然不上相……要不是米洲站在旁邊眼睛都瞪綠了,指不定老佛爺還要讓他折騰幾趟呢。
最後,老佛爺撐傘在漫天落葉中完成了這次破費周折的拍攝,那漫天的落葉正是葉綸頂著破壞綠化的風險拚命從樹上搖下來的生機盎然的綠葉。
葉綸與米洲好不容易才把老佛爺哄回家,剛休息了沒一會兒,家裏電話鈴響起,米爸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轉身將話筒遞向葉綸:“找你的。”
葉綸和米洲對視一眼,困惑地皺緊眉頭。他的手機在國內無法使用,回國後他用座機跟母親報過平安,因此知道他在米洲家的隻有他母親,但是母親卻不知道米洲家的電話,而且按理說也不會輕易給他打電話,莫非……葉綸心中一緊,怕母親出事兒,趕緊疾走回去,接過米爸手中的話筒,急切地問:“喂,媽媽,出什麼事兒了?”
電話那頭卻無人回應,隻聽見粗重的呼吸聲。葉綸生疑,趕緊改了口氣冷淡問道:“請問你是誰?”
“孩子啊,是我。”聲音中透著疲憊和深沉的情意。
葉綸僵立在原地:“爸爸……”有多久了?有多久他沒聽見父親的聲音了?他想念父親,卻不敢打電話給他,因為他覺得羞愧,父親的養育之恩他是怎麼還也還不清的,總歸是他虧欠了父親。而父親也很少打電話給他,也許因為忙,也許因為無法麵對。葉綸以為,他們父子之間會一直淡漠下去,卻沒想到父親還會如此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