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國遊記
初到小人國
1699年5月4日,我接受“羚羊”號船長威廉皮利查的建議,作為一名隨船醫生,和他一起到南太平洋去航行。
我們從伯利斯多起航,開始的時候還一帆風順,在向東印度群島航行的途中,我們遇到了風暴,船被礁石撞得粉碎。
所有的船員,其中包括我在內,慌忙地放下救生艇,紛紛跳了上去,想方設法逃離沉船和礁石。我們劃著小艇,隻能聽憑風浪的擺布。
半小時後,一陣自北吹來的狂風,掀翻了小艇,同船的夥伴們都葬身海底,而我則憑著命運的驅使,被風浪裹挾著在海裏浮遊前進。
我屢屢伸下雙腳試探深淺,卻總也夠不到底。就在我精疲力竭,再也無力向前遊的時候,我感到雙腳已觸到了淺灘。
風暴逐漸消退了。可淺灘的坡度很小,我走了近1英裏才到岸邊。那時大約是晚上8時,極度的疲勞使我不顧一切地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大白天了。我試圖站起身來,可是卻動彈不得。原來,我的手腳已被左右分開,牢牢地綁在木樁上了;我的頭發也被釘住,渾身上下被許多細繩子捆綁著。我隻能朝天仰望,灼熱的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不一會兒,我耳畔響起了一陣嘈雜的人聲。我感到有個小東西在我的左腳上爬行,正輕輕朝我胸脯上走來。
我盡量壓低眼皮往下看,終於看見了一個不到6英寸高的小人。他手裏拿著弓箭,背上背著箭袋。在他的身後,大約有四十個這樣的小人正往我身上爬。我極度恐懼,不由得大叫起來:“喂!你們想幹什麼?”
沒想到,這一叫,居然把他們都嚇跑了。有些人從我身上跳下地時,竟然摔斷了腿。我隻覺得躺在地上很不舒服,便掙紮著弄斷了幾根繩子,這下我可以稍微活動一下頭部了。小人們見了,馬上四散奔逃。
這時,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了一聲尖厲的叫聲,我立刻感到有上百支弓箭射向我的左臂,那感覺就像許多針尖紮在肉裏一樣。幸虧我穿了一件短皮外套,他們的矛頭無法把它刺穿。
我餓壞了,就把手指放在嘴裏,示意他們我肚子餓,需要吃東西。那位頭領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從台上走下來,命令小人們把梯子架在我的身上。接著,便有上百個小人沿著梯子爬到我的身上,他們抬著裝滿肉食的籃子朝我的嘴巴走過來。
接著我又示意要喝水,他們便將最大的一隻酒桶吊起,向我的手邊滾過來,然後把桶蓋打開。我一口就把這桶帶低度酒味道的飲料吞下。接著他們又送來了第二桶,我同樣一飲而盡。
又過了一會兒,一些人紛紛走過來為我鬆開繩索,使我能夠自由活動。然後在我的臉上、手上塗抹了一種味道很好聞的油膏,不出幾分鍾,那些因箭傷引起的劇痛便全部消失了。我心裏頓時覺得一陣輕鬆,很快便沉沉睡去。原來,他們在那兩桶飲料中放了麻醉藥。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囚禁在一座古廟裏。他們趁我熟睡的時候,讓能工巧匠造了一輛大車,把我運到京城來了。
這座古廟的正門麵向北方,約4英尺高,2英尺寬,大門兩側的牆上,各開了一扇離地6英寸左右高的小窗子。穿過左邊的窗口,鐵匠裝了一條由91條鎖鏈組成的大鐵鏈子,並用36把鎖頭把鏈子鎖在了我的左腳上。
有十多萬人懷著好奇心跑出來看我。國王和他宮裏的許多皇親國戚則在古廟對麵的一座五英尺高的尖塔上觀看我。
我環顧四周,發現此處風景十分優美。這個國家就像一個連綿不斷的花園,都城則像劇院裏掛的布景畫一樣美麗迷人。
這時,小人國的國王走下尖塔,騎馬向我走來。那匹馬見到我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嚇得前腿直立,昂首嘶鳴。
幸虧國王是位優秀的騎手,他牢牢地坐在鞍上,待他的隨從跑過來拉住轡頭後,才趁機跳了下來。國王帶著十分驚訝的表情繞著我左瞧右看,不過,距離總保持在我觸及不到的地方。
這位國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長得高大魁梧,身材比他的朝臣高出大約我的一個手指甲蓋。
他手握寶劍,隨時準備在我掙脫鎖鏈時進行自衛。但我知道自己處境危險,所以絲毫不敢亂動。
兩個星期後,小人國國王下令為我造了一張床墊和一套被褥。
與此同時,小人國國王則頻繁地召集大臣開會,討論如何處置我的問題。
通過會商,小人國國王做出決定,命令都城方圓900碼以內的村莊,每天早晨要提供6頭牛、40隻羊和其他食物供我食用。
此外,還要有相應數量的麵包、酒和其他的飲料,並派600名仆人,住在我居室的兩側。
另外,國王還派遣300名裁縫師傅,為我做了一套小人國的民族服裝,派出6名著名學者教我學習小人國的語言;最後一條決議是:皇上、貴族以及近衛軍的馬匹,要經常在我的麵前操練,好使他們對我習慣起來。被小人們信任
過了三個星期,我在學習他們的語言方麵有了很大的進步。小人國國王來看我時,我已能用一些詞語和他交談了。我試著表達我希望獲得自由的要求,國王說,要獲得自由,就得與他們和平相處。
他還說,按照他們的法律,必須由兩名官員對我進行搜查,至於他們從我身上搜到的東西,等我離開他們的國家時,便可發還給我。我同意了。
小人國國王看了清單後,用十分溫和的語氣命令我,把這些東西上繳。我恭順的行為得到了小人國臣民的信任,他們不再懼怕我了。
有時,我躺在地上讓五六個小人在我的手掌上跳舞。後來,有些孩子居然在我的頭發中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頻繁的接觸,使我對他們語言的聽說能力有了很大的進步。有一天,小人國國王為了讓我快活,便叫了幾個人給我表演雜技。
不論技巧還是規模,這些表演都非同一般,令我大開眼界。特別使我覺得有趣的,要算那些在一根2英尺長,離地12英寸高的白色鋼繩上表演的跳繩了。我後來得知,隻有朝廷要選拔擔負重任的高官時,才會舉行這種跳繩表演。
每當某個重要的官職出現空缺時,便有五六個候選人向國王提出申請,讓他們在那種繩子上跳舞,而那位在繩子上跳得最高又不會跌下地來的人,便成功地填補了那個空缺。朝廷裏的重臣,時常奉命表演他們的跳繩技術,以證實他們並未喪失這項技能。小人國通過跳繩比賽選拔官員,已是很特別了,而國王表彰親信的方式則更是前所未聞。
軍隊的馬群和國王的禦馬現在已不怎麼怕我了,它們每天都在我麵前操練,當我把手橫擺在地上的時候,騎士們便縱馬從它上麵躍過。那一跳真叫人驚心動魄啊!
有一天,我為了取悅小人國國王,便要求他給我準備幾根九英尺長,像普通手杖一樣粗的棍子。國王立即下令管林官用車子把材料弄來。我從中取了幾根樹幹,用一塊方手帕搭了一個二英尺高的台子,請國王派出一支由二十四匹馬組成的最優秀的騎兵隊伍,登台進行操練。
騎士們彎弓搭箭,揮舞寶劍或逃或追,或進或退,好不精彩。國王見了,異常高興,竟讓我把他舉起來親自發號施令,甚至勸說王後坐在轎椅裏,讓我拿在手裏停在距平台二碼遠的空中,使她可以一覽演習現場的全貌。接著,小人國國王下令駐守京城的部隊做好準備,他要用一種特別的方式來尋歡作樂。他要求我兩腳盡可能寬地叉開站著,然後他命令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將軍統領隊伍:步兵以24縱隊、騎兵以16縱隊排列,接著便鳴金擊鼓、搖旗呐喊、刀槍出鞘,從我的胯下齊步通過。小人國國王高興極了。我趁機又一次向他提出了想得到自由的願望,並遞交了請願書。這次國王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經過多次內閣會議討論,他們決定讓我簽署一份釋放我的文書,並要求我宣誓遵守他們提出的條件。
那天,海軍統帥波哥蘭帶領幾位要員親自前來,把那些宣誓條文送給我,我懷著非常愉快和滿足的心情在誓文上簽了字。我先按英國的方式宣誓,然後再按小人國法律規定的方式宣誓。我腳上的鐵鏈終於被解除了,我完全恢複了自由。重新獲得自由
我獲得自由後的第一個願望,便是請求小人國國王準許我去京都密頓多參觀。國王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並告誡全城居民,在我訪問期間,他們必須待在自己家裏,不得外出。
都城的城牆有2.5英尺高,11英寸寬,車馬可以在牆頭上安全行走。城牆的兩側,每隔10英尺建有一座堅固的城樓。我從西大門跨過去,側著身子在兩條主要大街上走過。我身上隻穿著一件短背心,非常小心地行走著,生怕衣擺會掛住房頂或屋簷,或者碰到在大街上閑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