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著腰拚命地跑,敵人還是發現了我。如果不是受傷,我可以提前20分鍾到達。但受傷之後,我再想跑起來就太困難了。還好!總算完成了任務。大尉!你要當心自己,你流著血呢!”

“請把手伸過來,我來替你包好繃帶。”少年說。可是,他的頭剛離開枕頭,便臉色煞白,不得不重新躺下去。

“不用管我了,你照顧好自己吧!我希望你早日恢複,歸隊繼續做我們的鼓手。”大尉說。

少年搖了搖頭,忽然把被子揭開。大尉見了大吃一驚,向後退了一步。原來,少年的左腿膝蓋以下都被截掉了,斷腿用紗布包著,上麵滲出血跡。

這時,一個軍醫走過來,對大尉說:“啊!大尉!他受傷後,如果待著不動,腿是可以保住的。可是他發瘋般地飛跑,使傷口受到了感染,所以不得不把腿齊膝截斷了。但他是個勇敢的少年!我為他是一個意大利男兒而感到自豪!”

大尉皺著他濃濃的眉毛,替少年重新蓋好身上的被子,又注視了少年一會兒。他慢慢地把手舉到頭上,摘下了帽子。

“大尉,”少年驚叫起來,“你在做什麼?”

一向威武嚴肅的大尉,這時竟用充滿感情的聲音說道:“我隻不過是一名大尉,而你是意大利的英雄啊!”說著,便張開了雙臂,伏在少年身上,緊緊地擁抱著他。普雷科西得獎

今天上午,督學到學校裏來授獎。快下課時,他和校長一起走進教室。詢問了許多同學後,他把第一枚獎章發給了代洛西。大家都在猜想:“第二枚獎章會發給誰呢?”

督學大聲地說:“本周獲得第二枚獎章的是彼得普雷科西同學。他在各個方麵都表現得非常好。”

“你到前麵來。”督學說。

普雷科西離開座位,來到講台跟前。

督學把獎章戴到了他的肩上,然後滿懷深情地對他說:“普雷科西,這枚獎章屬於你。你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它。”

督學又轉身麵對全班同學,問道:“他難道不是這樣一個人嗎?”

“是的,是的。”大家齊聲回答。

普雷科西環顧教室,向同學們投去非常溫柔的目光,表達出他無限的感激。

放學了,我們比別的班先出教室。剛走出校門,我們就在傳達室那裏看到了普雷科西的父親鐵匠。他和往常一樣臉色蒼白,惡狠狠地斜視著,頭發垂到眼睛上,歪戴著帽子,抖抖索索地站著。

“您是這孩子的父親,對吧?”督學以快活的神情向鐵匠問道,好像是見了熟識的朋友一樣。不等對方回答,他又接著說:“我為您高興,您看,您的孩子勝過了54個同學,獲得了第二枚獎章。他是個聰明又有夢想的孩子,他會前途無量的。”

鐵匠一直目瞪口呆地聽著。他看了一眼督學和校長,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渾身顫抖的兒子,好像直至這時才第一次回憶起和想明白所有往事:他給這個可憐的孩子帶去的無數痛苦,以及孩子用來忍受這些痛苦的善良和堅定的毅力。

於是,他的臉上開始表現出一種茫然的驚訝,然後是緊鎖雙眉的痛苦,最後是強烈而憂傷的溫柔。他一把抱住男孩的頭,把他緊緊地摟在胸前。玩具火車

昨天,普雷科西和卡隆一起來到我家。

門鈴一響,我們全家人都迎了出去。聽說克羅西的父親從美國回來了,所以他不能來。父親親吻了普雷科西,又介紹卡隆給母親,說:“他就是卡隆。他不但是個善良的少年,還是一個正人君子和一位紳士呢!”

我們玩耍時,我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拿了出來。其中有一個火車好像很中普雷科西的意。

那火車附有車頭,隻要把發條一開,就會自己動起來。普雷科西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火車玩具,驚奇極了。

我把上發條的小鑰匙交給了他,他就開始一心一意地玩了起來。那種高興的神情是他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我們圍在他的身邊,注視著他枯瘦的脖子,曾出過血的小耳朵,向裏卷的袖口和瘦削的手臂。

在那個時刻,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玩具都送給他,甚至包括我正要吃的麵包和正穿著的衣服。我還想跪下去親吻他的手。

我想:至少把那火車送給他吧!但這必須征得父親的同意。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張父親傳過來的小紙條。紙條上說:“普雷科西很喜歡你的火車!他從來沒有玩具,你不想個辦法嗎?”

我馬上用雙手抓起這個小火車,把它交到普雷科西的手中,說:“這個火車送給你!”

普雷科西看著我,好像不明白的樣子,我再次說道:“我要把這個火車送給你。”

普雷科西驚異起來,一邊看我父親母親,一邊問我:“但是,為什麼?”

“因為安利柯和你是朋友。他把這個送給你,當做你得到獎章的賀禮。”父親說。

普雷科西難為情地說:“那我可以把它拿回家了嗎?”

“當然可以。”我們大家回答他。普雷科西走出門口的時候,高興得嘴唇發抖,卡隆幫他把火車包在手帕裏。

“哪天,我帶你到我父親的工場裏去吧!我要送你一些釘子!”普雷科西對我說。

母親把小花束插入卡隆的紐孔中,說:“替我送給你母親!”

卡隆低了頭大聲地說:“謝謝您!”他的眼睛裏閃現出他整個崇高而善良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