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或許隻有兩種女子才能得享這樣的笑容。
一種是愛人在身旁悉心守護,一種則是如她這般,跳出了愛憎,活的怡然自樂,瀟灑自得。
後者這種心境,並不是所有女子都可以獲得的。
“看到你如今這樣,我很開心。”
敏嫻壞壞一笑,卻又努努嘴,道,“看到你如今這樣,我可是不開心了!”
童若兮心頭不由得愣了一下,難不成自己如今的各種心境,都已經落在了臉上麼?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忽然聽小太監尖聲喊道,“貴妃娘娘,薑妃娘娘,一眾娘娘到!”
話音剛落,薑夢雲和菱芷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她們身後,則跟隨著林佳蓉和幾個新封的才人、婕妤。
敏嫻微微揚了揚唇角,輕聲道,“這宮裏,沒有地位的女人,居然都被‘一眾’這兩個字一筆帶過,想來還真是可笑。”
童若兮笑著低聲道,“幾日不見,沒想到你這張嘴卻越發毒了。”
“嘴毒哪裏厲害得過心毒呢,你說是不是?”
敏嫻說的句句屬實,童若兮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薑夢雲和菱芷憐走上主位,接受大家的朝賀。
倒是林佳蓉經過童若兮時,微微一笑。
後宮起起落落,今日這座高樓起,明日那座高樓落,可唯有這林佳蓉,一直不火不溫的夾在一種華麗的亭台樓閣之間,雖說不上什麼寵冠後宮,可也不至於被冷落。
這一來而去,倒還封了個貴人。
這個女人,確實是不簡單的。
今日雖說是薑夢雲的生辰,可她半點都沒有倨傲之態,即便是穿衣打扮,也沒有躍過菱芷憐去。
而且開席之後,她事事都先請示菱芷憐。
由她選歌舞,由她選牌子。
好一幅恭敬謙卑的模樣,想來,她是決心以靜妃為戒了。
薑夢雲事事客氣,憐芷憐卻也事事推卻,道,“今日你是壽星,凡事自然是你做主,本宮也隻是陪客。”
薑夢雲應了禮,便和身旁座位上的幾位娘娘商量了起來。
或許是想著在場的都是女眷,於是最後決定來抽花簽。
令主則由林佳蓉擔任。
跟紅頂白永遠是這京畿城的風氣,如今薑夢雲恩寵大盛,席間各位王妃侍妾自然是要使出渾身解數,力求逗薑夢雲一笑。
不過,這氣氛,倒也還算是滿堂歡樂。
看著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笑得前仰後合的女人,敏嫻兀自飲了口茶,道,“這般微雨天氣,在房中睡覺最適合不過了!”
童若兮忙不迭的塞了一隻秘製山楂到敏嫻口中,笑道,“趕快給你精神精神,免得等下你連打哈欠,失了儀容。”
敏嫻低低一笑,道,“還是你對我好。”
童若兮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其實敏嫻說的,又何嚐不是自己所想的。往常微雨天氣,自己時常和寂玨坐在窗下賭書潑茶,全然一副溫馨的模樣。
現如今,卻沒想到,竟然還要在這裏皮笑肉不笑的忍受各種諂媚奉承。
心裏頭越想越難過,童若兮隻得告誡自己,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席上氣氛正濃烈時,忽然有宮人走了上來,尖聲道,“靜妃娘娘到!”
不一會,便見靜妃穿著一身紫紅色的宮裝走了進來,雖然仍舊保持著之前飛揚跋扈的神態,可眼角卻隱隱透著幾分疲乏。
她走上主位,坐在了驚夢雲的上頭,冷笑道,“本宮還沒來,這席卻已經開了。”
薑夢雲心頭一怔,沒想到她會過來,卻仍舊一臉喜色的連忙俯身行禮,道,“娘娘見諒,前幾日派去傳話的小太監回來說,這幾日娘娘宮中事務繁忙,不得空過來了。所以……”
靜妃收了方才的冷笑,用帕子摁了摁前額,道,“說的也是,這幾日元析總是哭鬧,本宮心中著急,難免精神不濟,估摸是雲茜那丫頭會錯了意思。今日是薑妹妹生辰,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不來呢?”
說著,一揮手,便見幾個太監抬著一隻檀木架走了上來,上覆著織錦繡鳳的大紅綢緞。
綢緞被拉開了,顯露出來的是一座鮮紅色的碩大珊瑚。紅珊瑚雖不是什麼珍惜玩意兒,可這麼大的一株,形態自然,顏色均勻鮮亮,卻是世間罕見的佳品。
眾人一下子看得目瞪口呆。
但不少有心思的人,卻是一臉的疑惑。
這也難怪,這段時日靜妃並不受寵,不光不受寵,可說是連皇上的麵兒幾乎都見不找。
平時,皇上也隻是想著元析了,才去上她宮中一次,晚間卻也並不留宿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