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浪生辰之後,三王爺顏無鬱果然在府裏住了下來,現在東廂已經是他的地盤了。苗浪最近經常跟顏無鬱出去,一出去就是整天,害我常常不能跟他一塊兒吃飯。
那一桌子女人吃飯時談的話題從裏到外地虐待了我的少女激情,而導致我無聊的罪魁禍首是顏三王爺,於是乎,心裏越來不待見他。
我抱著苗喵坐在房裏,桌案上擺著一幅我隨手塗的山水畫。
“來,苗喵,教你寫字哈,伸出爪子,乖。”我抬起苗喵兩隻爪子,努力地用它們抓住毛筆。這廝甚是不配合,懶懶地耷拉著眼皮,任我抓著它的貓爪瞎撥弄。
“苗喵啊,你說說,那個顏無鬱來我家到底有什麼居心?不去姚舜瑜家住,還把苗浪拐跑了。雖然我家看起來是比其他人家闊了點好看了點…嗯…可是我就是覺得那人圖謀不軌。”眼睛一閃,抬起頭,“哎,他不會是看上苗浪了吧?”
“咳咳…”一陣不自然的咳嗽聲。
我轉目看向帕格:“有意見?”
帕格麵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冷著張俊臉:“沒…小姐,公子和王爺回府了。”
我手上一鬆,毛筆從苗喵爪子裏“啪”一聲落下,將那副畫染上一坨濃墨。
“回了?…”
“是,現下正在公子的書房議事。”
我一垮肩膀,嘟噥:“又議事…”
帕格猶疑地開口:“小姐,格知不明白,您為何要躲著三爺?”
這些天凡是顏無鬱出現的地方我都繞著走,連苗浪書房都不去了。顏無鬱來後院找過我幾次,都被我躲了過去。
“因為直覺告訴我,離這個家夥要越遠越好。”說著將苗喵舉到眼前搖了搖:“苗喵啊,你說苗浪他到底想幹嘛呢?”
“喵嗚…”
次日中午,我在悠悠日光中醒來。
撩開紗帳,抱著被子喚:“尼尼!…他們出去了?”
尼尼走到床前,一張瓜子臉文靜秀雅。“是的,小姐。小姐可要更衣?”
“嗯,等會兒…尼尼,我問你個事兒。金東海是左相家的小公子嗎?”想起剛才做的夢,那張潔淨無瑕的麵容上漾起的溫柔笑意還在腦中揮散不去,心裏既滿足又失落,泛起陣陣空虛。
“回小姐,那位公子確是左相府的小公子陳西夜,哥哥查探許久,也不明他此次到丹江來所為何事。”
我忽覺悵惘:“哦…人都走了,追究這些有什麼意思?”
隻是路人罷了,隻是有點兒喜歡接近他罷了,隻是為他跳過一支舞罷了。走了,就隻是春暖花開的一個瞬間,我走過那麼多個片葉不粘身的春天,又怎麼會迷失在這一個?
“更衣。”淡淡開口,搖搖頭甩掉腦中依稀的夢境。
站下床,丫鬟將窗戶打開,透進一股風來,夾帶著花香,撩起心中幾絲舒暢。不想去陪嫂子們吃飯,自己用過早點,便又風風火火地奔出府玩去。
剛出府沒兩步就撞上了幾個人,好巧不巧,正是苗浪和顏無鬱他們。我朝天翻了個白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苗姑娘這是要去哪裏?”項先生搖著扇子開口。
我老實站定,福身:“見過三爺。近日府中憋悶,琴陽正要去外頭透透氣兒。”
顏無鬱上前一步溫和道:“無鬱也正欲好好遊覽一番丹江城的景致,不知是否有幸與苗小姐同行?”
怎麼來勾搭我了?真是麻煩。
我看了一眼苗浪,他沉默地望著我,眼中似有隱憂。
我不喜歡苗浪這副表情,心裏微煩,答道:“三爺好興致,隻是琴陽素來不愛詩文曲賦,隻喜歡看些市井熱鬧。三爺是雅人,琴陽慚愧,空有美景卻不善欣賞,怕壞了您的興致。”
顏無鬱哈哈一笑,眼裏卻冰上幾分:“你不喜詩文,卻極工書畫,豈非雅人?”
我一驚,苗浪竟然讓顏無鬱看過我的畫?
我作出羞態來,道:“隨手塗墨,叫三爺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