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所在班級的數學老師病倒了,學校讓成績優異的布勞恩代課。他的責任是設法讓班上的每一個同學在考試中都能及格。
此後,他白天忙於代理數學老師教課,晚上進行自習輔導,還要利用難得的空隙時間加強自己的功課。小布勞恩似乎永遠都比別的孩子有更多的時間和更充沛的精力。
不久,一位對他們進行考核的教授從大陸來到施皮克羅格島。剛一到,這位嚴厲的教授就出了一連串難題,對學生們進行“狂轟濫炸”。但是讓他頗感意外的是竟然每個人都過了關。
布勞恩自己接受畢業考試時,所受到的“攻擊”更猛烈,但他都出色地通過了考試。
提前畢業的布勞恩回到柏林,把製造火箭作為終身事業的他來到了夏洛滕堡工學院注冊,在他看來,這個理工科大學有他想要學習的知識。
決心製造火箭的大學生
順利地進入夏洛滕堡工學院的布勞恩,一心想要快些學到與火箭有關的知識,於是早就做好了用全部的時間和精力努力學習的準備。一開學,他就一頭鑽到圖書館,像尋找寶貝似的,在茫茫書海精挑細選後,借了許多有關火箭和宇宙空間的書,並確定好了選修課。
然而,按照學校嚴格的校規和極其注重實踐的條例,他必須同時在博爾西希機器廠當學徒。
進廠頭一天,一個留著長胡子,穿著老式工裝的工頭交給他一塊和小孩子的頭一樣大的鐵疙瘩。
“把它做成一個立方體,”那個工頭甕聲甕氣地說,“每個角都磨成直角,每一麵都要十分光滑,每條邊都得相等。”他交給布勞恩一把銼刀,並指著一把老虎鉗說:“這些就是你的工具。”
“我非常惱火,”布勞恩談起這次經曆時說道,“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銼一塊鐵呢?我要的是操作那些排列在過道裏的複雜機器的實踐經驗。”
幾天以後,布勞恩把做好的立方體交上去。那工頭驗看時,就和神父主持懺悔儀式時的表情一樣嚴肅。當他發現有幾個角似乎不太標準時就命令道,“繼續銼”。
“我隻好再銼,心裏既煩躁又緊張。
兩星期後,我第二次把銼好的鐵塊交上去。他量了一下還是吩咐說:‘繼續銼’。5個星期過去了,鐵塊一天天小下去,我的手指卻越來越粗糙。但是,我下決心一定磨出一個他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立方體來。
最後,我把竭盡全力做出來的成品交給他,隻比胡桃稍微大一點。他從沾滿灰塵的眼鏡上邊凝視著,仔細地量了立方體的每一個麵。我的心“怦怦”直跳。那麼多天辛辛苦苦換來的就是他說了一聲‘好!’”
在此之後,這位鉗工學徒又在一台車床和一台牛頭刨床後麵消磨了好幾個星期的時光。接著,他在鑄工車間和鍛工車間又幹了3個月。學徒期滿後,他還在機車裝配車間工作過。
布勞恩說:“在工廠當了6個月工人,對實際工程問題的理解比大學的任何一學期都要深刻。”
這時是1930年,報紙用相當大的篇幅介紹了羅伯特·戈達德在美國發射高度10000米以上的火箭的計劃,甚至還有從蘇聯傳來的有關火箭飛船的研究報告和資料。
全世界的從事火箭研製的人都自願地、自由地進行交流。每一個人都以宇宙旅行作為最終目標,而且都熱心幫助獻身同一目標的人。
而此時,德國在火箭研究方麵也已經進入了一個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全新的實驗時代。
1928年,一位注重實際的德國人馬克斯·法利爾出版了一本有關火箭推進潛力的通俗科學讀物《向太空挺進》。1928年至1929年冬,他用火藥火箭作為雪橇和汽車的動力,引起了公眾很大的興趣。
弗裏茨·馮·奧佩爾造出了火箭車,1928年4月12日車速達到每小時100千米。後來,一輛先進的奧佩爾車,裝備了24枚使用固體推進劑的助推火箭,時速達190千米至230千米。
這一年,施塔默爾用固體燃料火箭發動,駕著一架滑翔機飛了將近1000米的距離。這是把火箭動力用於航空的一係列試驗的簡單開端。
在1929年,不僅《飛向星際空間的火箭》的作者奧伯特本人已經開始進行實驗,而且其他人如法利爾、溫克勒爾和馮·奧佩爾也跟著幹起來了。法利爾還設想並描繪了火箭飛機和宇宙飛船的模樣。
同一年,德國人約翰內斯·溫克勒爾開始研究使用液體燃料火箭,並在波羅的海格賴夫斯瓦爾德島上幾次試圖發射小型液氧—甲烷火箭,但不很成功。事隔10年以後,這個小島便成了布勞恩一些早期試驗的場所。
以上這些成功或是不成功的發明和創造都時刻激勵著布勞恩,讓他常常處在激動和躍躍欲試的狀態中。
就在這個時候,布勞恩通過朋友維利·萊的幫助,幸運地會見了奧伯特。維利·萊也是一個火箭迷,他後來成了空間題材的作家和火箭權威。
布勞恩對奧伯特說:“我還在學校學習,除了業餘時間和熱情以外一無所有,我能幫您做點什麼事嗎?”
教授說:“你馬上就來吧!”他當時正在布置一次以火箭為內容的展覽。
布勞恩利用業餘時間幫助他布置就緒,並負責照料展出,回答問題,並不時地熱情高漲地以肯定的語氣對參觀者表示一定會早日實現月球旅行。在這位奧伯特教授的眼中,布勞恩表現得似乎已是一位宇宙空間專家了。
此時的奧伯特正在著手證實他的論點,即火箭動力的最佳來源是液體而不是火藥。除布勞恩之外,他的助手還有魯道夫·內貝爾和克勞斯·裏德爾,他們都是德國宇宙旅行協會的會員。
奧伯特一直用那些簡陋的設備在國立化工研究室裏,試驗一個鋼製的圓錐形火箭發動機。盡管試驗有時候很危險,但沉默寡言的奧伯特每天都盯在現場,嚴肅地監督著每個程序並樂此不疲。
奧伯特的奮鬥終於在1930年7月得到了報償。
他請來了國立化工研究室的一位裏特爾博士,證明發動機在90秒鍾內產生出7000克推力。在這一過程中,消耗汽油和液氧約5000克。這是液體燃料火箭發動機以成熟的、得到正式承認和經受過檢驗的內燃機組成員身份首次出現在德國。
就在這件令人興奮的事情發生不久以後,奧伯特由於經濟上的原因,被迫去羅馬尼亞教學。但是他的助手們對宇宙航行的熱情並沒有消減。三個人中內貝爾年紀最大,由他帶領大家繼續幹下去。
1930年夏末,由於寄人籬下的研究總是受到幹擾,所以內貝爾著手物色一個永久性火箭基地,好讓年輕熱情的火箭工作者們能安靜地開展工作。
他在柏林市郊的賴尼肯多夫找到了一個廢棄不用的軍火庫,並說服市議會議員們答應他無限期免費租借這個地方。
軍火庫占地麵積大約12平方千米。由於多年廢棄不用,呈現出一派雜草叢生,荊棘滿地的衰敗景象。在雜草叢中有各種結構的樓房、地堡和圓頂建築。
9月份,火箭工作者們在一座地堡上掛上了一塊頗有些冠冕堂皇的牌子,上麵寫著“柏林火箭試飛場”,並開始了他們熱忱獻身的研究工作。雖然經費幾乎一無所有,但是大家的熱情卻無比高漲。舉一個例子就可以說明。試飛場缺資金、缺材料讓他們常常麵臨“難做無米之炊”的窘境,幸虧內貝爾搞到材料的本領似乎比布勞恩還要強些。有一次,他向西門子哈爾斯克公司的一位董事生動地介紹了即將實現的宇宙旅行,說服他拿出了大量焊絲。這種焊絲對火箭工作者毫無用處,但是內貝爾把焊絲給了一家焊接工廠,換來了一名熟練焊工的勞動,這卻是他們當時十分需要的。
因為在當年那個時代,失業是社會上極其普遍的現象,所以火箭試飛場在勞動力上並不花錢。許多像製圖員、電工、機修工等,能不交房租住在這裏的房子裏,還能發揮他們各自的專業技能,已經是高興得不得了了。
不久,就有大約15名技術工人住進了整修過的房子裏,熱心地為他們幹著各種活計。
有些人擁有過剩的機床、原料和辦公設備,同時又很容易受到宇宙旅行的誘惑。內貝爾就利用這些人的有限資源和心理特點,極大地施展他的魔力,逐漸把他們的東西搞到手。
這種做法不斷地得到發揚光大,後來內貝爾竟然鄭重其事地製定了一條辦事原則:即使有錢也不花錢去買任何東西。
火箭工作者無法給勞動力支付工資,就讓他們到附近一個婦女慈善團體辦的施湯所吃飯,分文不費。內貝爾有一輛舊汽車,英荷殼牌石油公司堅信,火箭技術最終會為他們的產品開辟新銷路,因此慷慨地提供汽油和石油。
“回顧過去,我們的事業主要是建立在樂觀主義和一片癡心的基礎上的,那些困難並不妨礙我們在火箭發動機設計方麵取得十分可觀的進展。但是,我們還是必須把第一枚火箭射上天空。沒有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成就來為我們自己增光,就很難指望我們自命不凡的火箭試飛場在經濟上能生存下去。”布勞恩說。
為此,克勞斯·裏德爾匆促地搞出了一項設計,內貝爾把它命名為“最小的火箭”。他把這個名稱簡縮為“米拉克”,並風趣地說,這也含有“費力最小,成就非凡”的意義。
幾個月後,他們終於造出了一台發動機,經過試驗適於做自由飛行。
裏德爾又研製出一種閥門和點火係統,讓操作人員安全地待在隱蔽的地方對這台發動機進行遙控啟動。
“米拉克1號”的設計把發動機安裝在頭部。但是,這樣設計並不是因為確信這種特殊布局有什麼優越性,而是遷就內貝爾充分利用所能搞到的材料的天才。
然而,後來一些火箭雜誌卻連篇累牘地討論頭部傳動設計對穩定性所起的作用等問題,意思是說這種設計是經過非常複雜的推理才選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