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5月,一枚“紅石”火箭把艾倫·謝潑德中校發射出去,進行亞軌道飛行,使他成了美國第一個在宇宙空間飛行的人。兩個月以後,弗吉爾·格裏森少校進行了同樣的飛行。
繼謝潑德和格裏森的飛行之後,在1962年2月20日,即尤裏·加加林成功地繞地球的10個月後,海軍陸戰隊上校小約翰·格倫登上“MA-6”時,成功地繞地球飛行。
水星計劃中繼續出現事故和麻煩,但是計劃中的所有載人飛行全都成功地實現了。
水星計劃證實了美國航空航天局走的路子是對的,強有力的載人空間計劃可以而且應該繼續進行下去。下一個計劃是雙子星座計劃,這個計劃實際上早在1961年12月7日就已經宣布了,它是水星計劃的延續。
執行雙子星座計劃,是為了在水星計劃和阿波羅計劃之間這段時間內,推進美國的載人航天能力。簡單地說,雙子星座計劃的目標是實施必要的發展和試驗計劃。例如,證實長時間航天飛行的可行性,至少達到完成月球著陸任務所需要的時間;完善為實現兩個航天器在軌道上會合和對接的技術和程序;取得精確控製重返大氣層和著陸的能力;證實艙外活動能力;提高飛行人員和地勤人員在載人航天飛行中的操作熟練程度。
設有兩個乘位的“雙子星座號”航天器和“水星號”的密封艙一樣,也是圓錐形的,但是更重、更大,比“水星號”寬敞一半,需要一枚19萬千克推力的“大力神2號”運載火箭把它送入軌道。同時,“雙子星座號”也複雜得多。
從1964年4月8日至1965年12月,在肯尼迪航天中心發射了一係列不載人和載人 “雙子星座號”都獲得了成功。
其中,“雙子星座7號”成功飛行14天。在飛往月球表麵並且返回地球的這段時間內,飛行人員和航天器令人滿意的表現,消除了之前的許多質疑。此外,“雙子星座號”的飛行使人們對飛行人員能圓滿執行時間更長的飛行任務充滿信心。
更加激動人心的成就之一是成功地發展了兩個載人的航天器在軌道中會合的種種技術。在空間實現會合的能力是阿波羅計劃成功的基礎。在“雙子星座7號”以後進行的每一次飛行,其主要目標都是為了會合。“雙子星座7號”一共完成了10次會合,使用了7種不同的會合方式或會合技術,實現了9次飛船與目標飛行器的對接。
在雙子星座計劃中,確實也出現過許多“近距脫靶”技術問題和設備故障。從一次飛行至下一次飛行,設計上往往有許多更改,但是整個計劃是十分成功的,它確實給全麵的載人航天計劃帶來了巨大的希望。
正當公眾注目於水星計劃和雙子星座計劃的同時,在馬歇爾航天中心,布勞恩的團隊在發展首批“土星號”運載火箭方麵也取得穩步進展。國家航空航天員和國防部聯合組成的“土星號”火箭審定委員會,從4個輪廓草圖中挑選了一個“土星C-1”,後來簡稱“土星1號”,於1959年12月開始研製。
鑒於“土星號”運載火箭用途的性質,空間科學家們稱之為“運載工具”。
至1961年,已經確定用“土星1號”作為新的3乘員載人宇宙飛船的實驗用運載器,飛船暫時定名為“阿波羅”。
第一枚“土星號”命名為“SA-1號”,於1961年10月27日在卡納維拉爾角發射升空。1964年5月和9月,“SA-6號”和“SA-7號”又分別成功把模擬的阿波羅密封艙送入軌道。
這兩次飛行表明,飛船和運載工具配合良好,代表著當時美國推力最大的火箭運載工具獲得空前成功。
在“土星SA係列”火箭之後,布勞恩又開發了推力更大的“土星1B”火箭。“土星1B”高68米,直徑66米,滿載時重650噸。火箭的總體設計由布勞恩完成。
布勞恩認為,“土星5號”要取得成功,就需要集中工業界最優秀的工程設計和管理才能。把整個工程分成若幹部分,分包給那些有較高資質的承包商,就可以使更多的高級人員為這個計劃出力。
布勞恩為承包商製定了技術標準和質量要求,並嚴格驗收。他經常警告大家,不能有任何粗心大意,要保持一切管道、閥門和燃燒室的清潔。他要求全體工作人員和承包商每項工作都要像瑞士手表那樣準確,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北美航空公司、波音公司、克萊斯勒公司等都是火箭製造的主要承包商,他們對布勞恩的敬業精神深有感觸,也深表敬佩。
“土星1B”火箭研製工作進展有序而快速,1965年4月1日,在亨茨維爾首次進行第一級的試射。兩個月以後,在加利福尼亞州薩克拉門托,第二級也在測試設備上通過了驗收。
1966年2月26日,“土星1B”火箭帶著一個不載人的阿波羅航天器在肯尼迪發射中心進行了首次亞軌道飛行,達到了預計高度。“土星1號”和“土星1B”雖然已經是龐然大物,但是要把3名美國人送上月球,還需要更加強大的運載工具。
馬歇爾航天中心裏,數以千計的工程技術人員在布勞恩的帶領下又開始了“土星5號”的研製工作,這是準備把美國人送上月球的運載工具。
“土星5號”是種三級火箭,整個“土星5號”裝配好後總高度達110米,加注燃料後總重量290噸,可以把重約50噸的飛船送上月球,或把150噸的載荷送入繞地球軌道。整個火箭係統及其地麵輔助設備、零件達900萬個。
為了容納巨大的運載工具,必須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建立同樣巨大的設備。54層160米高的垂直裝配大樓,是世界上最大的建築物。裏麵有4個巨大的隔間,可以同時豎起4枚運載火箭及其航天器,並進行裝配。
1967年11月9日,“土星5號”高高聳立在發射台上,阿波羅指揮艙、服務艙和模擬登月艙等也都準備就緒,就等著發射了。
上午7時,隨著倒計時完畢,“土星5號”騰空而起,飛行過程中,火箭的每一級工作性能都完美無瑕,包括第三級的兩次點火,把指揮艙加速到每小時40000千米,這是模擬它從月球回來時將達到的速度。
起飛8小時37分以後,指揮艙在距離夏威夷大約965千米的太平洋上降落,並且安全回收。126噸的有效載荷也打破了以前的一切紀錄。
在“土星5號”研製成功以後,登月艙也在同時進行改進和完善。12月25日,也就是聖誕節那天,布勞恩和他的團隊在卡納維拉爾角成功發射一枚“土星5號”運載火箭,把弗蘭克·博爾曼及其乘員組駕駛的“阿波羅8號”送入繞月飛行軌道,這是人類有史以來離月亮最近的一天。
實現登月夢想
1969年7月15日,布勞恩休息時,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檢查第二天早上的發射程序表。這一次一切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他隻穿件襯衫,盤腿坐在地板上,望著窗外。
佛羅裏達的夜晚,濕熱而漆黑。他打電話給他的老朋友和同事,肯尼迪航天中心主任庫特·德布斯,祝他明天好運,並核對了一些不很重要的細節。最後他才上了床,仰臥著,在這不尋常之夜,閉著雙眼做禱告。
布勞恩睡得不大好,天沒亮就起床了。他的心思早就飛到幾千米外的肯尼迪航天中心去了。在那裏,巨大的“土星號”月球火箭筆直地矗立在發射架上,它將要去進行人類曆史上最富有劃時代意義的巨大冒險,讓人類首次在月球上登陸。
肯尼迪航天中心已聚集了大批的人。清晨4時,布勞恩來到了發射控製中心。電梯把他送上巨大的控製室。庫特·德布斯在那裏指揮著一個50多人的團隊。他們坐在一排排的儀表板後麵,透過儀表板監視著6000米外巨大航天器的每一個活動零件。
他很快就找到了庫特·德布斯,得知發射準備進展順利。在鄰近一間用玻璃圍起來的小房間裏,他戴上了收送話器,調節了耳機,審視了高掛在他麵前的幾個電視屏幕,又看了看在他跟前的幾個刻度盤,馬上進入倒數計時。
這是一個令人焦急不安的時刻,但是每一個的操作都高度專業化,進行得井井有條。
在離發射場大約6000米外,來自世界各地的要人雲集於此,急匆匆地在看台上各自找著座位。前總統約翰遜也來了。還有206名眾議員,30名參議員,19名州長,49名市長,聯邦最高法院的法官和政府的部長,69名大使,102名外國科學使節和武官,來自全世界的大約3000名記者,還有成千上萬的美國公民。
他們全都意識到,自己即將目睹重大曆史事件的發生。火箭發射要麼成功,要麼失敗,甚至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發射台上爆炸。
布勞恩以前發射過的所有“土星號”火箭,工作性能都是完美的,沒有任何瑕疵。但是這一次的任務卻非同一般,它要一直飛到月球表麵上,然後再成功返回地球。這整個任務所包含的內容遠不止發射階段,也許還有其他環節隱藏著未知的問題。
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了,電視屏幕上顯示,3名宇航員穩步走下高高的人行棧橋,進入高大火箭頂端的指揮艙。控製室裏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離發射隻差幾分鍾了!
通信員的聲音開始進行最後的計數。“10……9……8……”接著,“土星號”火箭第一級的5台發動機以巨大無比的推力猛烈地衝擊著發射台。這一推力等於18億匹馬力,或者大約相當於北美洲全部河流發電總量的兩倍。
氣勢雄偉的飛船徐徐上升,後來加快了速度。發射控製中心距離發射台6000米之遙,起初聽不到巨大的轟鳴聲。不一會兒,轟鳴聲傳來了,充滿了整個控製室。當巨大的白色火箭升得越來越高時,有些人擔心,5台發動機發出的“劈啪”聲會把發射控製中心的窗玻璃震破。
漸漸地,火箭消失在雲層中。廣播宣布,一切係統正常。這意味著整個火箭係統的成千上萬個部件,全都在正常地工作著。由布勞恩和政府與工業界的15萬名工程師、科學家設計和研製的,由8000家美國公司製造的零件組裝起來的巨大火箭,正在飛向月球。
以後的兩天中,尼爾·阿姆斯特朗、埃德溫·奧爾德林和邁克爾·科林斯等3名宇航員,勇敢地進行著曆史上最危險的太空旅行。全世界的人都心急如焚地在等待著。
在拋下“土星5號”的第一級和第二級,第三級第一次點火以後,“阿波羅11號”進入了繞地球的駐留軌道。在繞地球一周半以後離開地球飛向太空的最後決定做出之前,宇航員和地麵操縱員再一次對所有的係統進行了最後檢查。
7月16日中午12時16分,飛船飛越太平洋上空的時候,德布斯經休斯敦飛行控製中心同意,下令再次點燃“土星號”第三級,把航天器推向超越月球的軌道。這時,布勞恩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飛船的工作情況極好。當“分秒不差”準時停車得到證實時,整個發射控製室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另一個緊張時刻是中午12時40分。這時下達了指揮和服務艙脫離“土星S-4B”火箭的命令。宇航員掉轉航天器的方向,把月球著陸飛行器即登月艙從火箭上摘下來。由“哥倫比亞號”指揮艙和“小鷹號”月球飛行器組成的聯合飛行器,繼續向月球作慣性飛行。宇航員繼續在宇宙空間進行無動力飛行時,布勞恩正在趕往休斯敦飛行控製中心。
飛行從7月16日星期三下午14時15分持續至7月19日星期六下午13時多。宇航員做了一些中段校正,休斯敦飛行控製中心肯定他們幹得“很出色”,“軌道十分準確”。
7月19日星期六下午13時26分,服務艙的火箭發動機點火,把飛行器送入繞月球橢圓軌道,接著繞月球飛行了4個小時。下午17時42分,服務艙發動機再次點火,把“哥倫比亞號”送入一條精密巧妙的軌道,在離月球大約110千米的高度掠過月球。
尼爾·阿姆斯特朗和埃德溫·奧爾德林睡了一夜之後,爬進了“小鷹號”。7月20日星期日下午13時42分,他們和繼續待在“哥倫比亞號”裏的邁克爾·科林斯分手,為即將降落在月麵的蜘蛛狀登月艙做準備。
這次飛行的決定性時刻到來了,全世界的人都守在收音機和電視機旁。
下午15時12分,“小鷹號”下降發動機點火,飛行器開始向月麵降落。飛行控製中心裏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表明登月艙在不斷減速,正在向月麵做弧形飛行。
但是在距離月麵一定高度的地方,閃光燈停滯在一個地方。雖然還在不停地閃光,但是下降速率停止了!對布勞恩和飛行控製中心的人來說,這最後的幾秒鍾是極為痛苦的。
“小鷹號”在很低的高度上盤旋,阿姆斯特朗還在設法把飛行器駕駛到沒有小卵石的地區,下降階段的燃料儲備已經降低到危急的程度。
“這裏是靜海基地!‘小鷹號’已經著陸!”阿姆斯特朗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此刻是下午16時19分。這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然而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安裝在“小鷹號”外麵的電視攝影機向大吃一驚的世界證實,這不是神話。
飛行控製中心充滿了歡樂,坐在控製台後麵的每個人都拿出一麵小小的美國國旗,人們的眼睛濕潤了。
科林斯駕駛的“哥倫比亞號”繼續在上空盤旋。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則在“小鷹號”裏麵待了好幾個小時。他們向休斯敦不斷報告他們透過飛行器的窗戶所看到的東西,後來,他們開始檢查重新安全地升入軌道所需要的一切複雜係統。最後,他們為走出飛行器,踏上月球這一曆史性時刻做準備。
1969年7月20日美國東部夏令時間22時56分,阿姆斯特朗站在飛船舷梯最下麵的一級階梯上,伸出他那穿著靴子的腳,在月球上踩出了人類的第一個腳印。接著,他說了一句富有哲理的、不朽的話:
這一步,對一個人來說,是小小的一步;但對整個人類來說,卻是巨大的飛躍!
27分鍾以後,奧爾德林也走出登月艙。當他走到月麵上時,第一句話就讚歎說:“啊,太美了!”他也像阿姆斯特朗一樣,很快學會了地球人不習慣的移動方法——跳躍。他倆時而用單腳蹦,時而又用雙腳跳,有些像袋鼠。
兩人在月球上放置了一塊金屬紀念牌,上麵鑲刻著:“1969年7月。這是地球人在月球首次著陸的地方。我們代表全人類平安地到達這裏”。
此時,奧爾德林和阿姆斯特朗在月麵上的活動成了前所未有的最熱門的電視節目。兩個宇航員在月麵上來回走動,開始進行科學實驗,他們調節著電視攝影機,把月球風光傳回地球。
太陽照在月球上,太空卻漆黑一片。月球水平線的弧形,和身穿閃閃發亮宇航服的宇航員一樣,白得耀眼,而兩個人和“小鷹號”投下的影子是黑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時,全世界都看到宇航員在月球的土地上插上了美國國旗,並且為之歡呼。接著,總統通過無線電話對宇航員講話。
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在月麵上待了兩個半小時,收集了20000多克月球岩石,在放置了一些科學儀器之後,他們離開了寂靜的月麵回到飛船裏,把艙口密封好以後就開始呼呼大睡,養精蓄銳,準備踏上返回地球的旅途。
7月21日星期一下午13時55分,登月艙將嚴格按照預定時間從月球上起飛。飛行控製中心用無線電向月球發出電報:“‘小鷹號’,準備起飛。”
阿姆斯特朗用航班機長的行話回答道:“明白了,我們立即起飛。”接著,他按動電鈕,“小鷹號”就飛離了美麗而神秘的月球。
當時就在尼爾·阿姆斯特朗身邊的奧爾德林後來私下對布勞恩說,當時他聽了尼爾的回答覺得十分好笑,竟然忘了按啟動鈕,當然後來很快得到糾正。經過4個小時的謹慎駕駛,校正位置,“小鷹號”和“哥倫比亞號”對接成功,科學家們稱之為完美的航天會合,之後3名勇敢的宇航員駕駛飛船飛向地球。
許多有影響的領導人、科學家和評論員極盡褒獎之詞:曆史上最偉大的成就,人類最美妙的時刻,人類史上無可比擬的功績等。美國總統尼克鬆說:“這是自上帝創世以來世界曆史上最偉大的一星期。”
把阿姆斯特朗、奧爾德林和科林斯3名宇航員送上月球,並載著他們返回地球,大約用了一星期時間。7月16日清晨,他們乘坐“阿波羅11號”航天器從肯尼迪航天中心起飛;7月24日清晨,航空母艦“大黃蜂號”在夏威夷西南方1900多千米的太平洋上進行回收,接到了他們。
“阿波羅11號”完美的月球之旅終於圓了布勞恩兒時的夢想,這位阿波羅飛行的總設計師,運載火箭的發明人,從此時起便被人們譽為“現代航天之父”。
數以億計的人在電視機上注視著“阿波羅11號”飛行,通過收音機收聽著從月球上發來的宇航員的聲音,全世界都為之轟動。
教皇保羅六世在梵蒂岡天文台看電視的時候,舉起手,高聲說道:“榮耀屬於至高無上的上帝,願全世界善良的人們安享和平。”
捷克斯洛伐克發行了特種紀念郵票;波蘭人在克拉科夫體育場舉行了飛行塑像揭幕典禮;全世界都發出了良好的祝願。“不,這不隻是本世紀的重大事件,”《解放了的巴黎人報》寫道,“這次冒險是自從地球出現人類150萬年以來最激動人心的事業。”
尼克鬆總統看完“阿波羅11號”起飛的電視節目後幾小時,簽發了一項公告,宣布了一個全國參加月球探險日。
“‘阿波羅11號’正在飛往月球,”他在公告中寫道:“它載著3名勇敢的宇航員,還載著地球上億萬人的希望和禱告。對地球上的人來說,踩上月球的第一步,將是一個無比激動人心的時刻。人類還從來沒有進行過這種史詩般的冒險。”
對於人類征服月球的重要意義,以及這種征服在人類渴望和平和進步方麵的重要性和結果,時間將會作出證明。但是,沒有人會懷疑,1969年7月20日是迄今為止人類曆史上最重要的日子。
宇航員還在返航途中時,就有人問布勞恩和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其他科學家們,美國的空間計劃下一步怎麼走。有人談到了複用航天飛機和巨大的航天站。
但是就當時而言,更重要的似乎是,1969年還要再進行一次阿波羅飛行,1970年至1972年也許還要進行8次至10次飛行。因此,大家為“阿波羅11號”的飛行員安全歸來高興了一陣之後,布勞恩、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工程師和技術人員以及航空航天工業界,立即著手為計劃中的11月份“阿波羅12號”飛行做枯燥乏味的準備工作。
在政治家們看來,“阿波羅11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頂峰,是宣傳上的勝利。但是在布勞恩、科學家們和全世界熱心空間科學的人們看來,這僅僅是一個開端。
“阿波羅11號”飛行對科學界的價值是重大的。但是全世界的實驗室和科學研究機構要對科學證據進行充分評估,作出充分解釋,還需要更多的岩石樣品,還需要進行許多試驗。
光是對月球上的第一批岩石作出結論性的分析,就得用好幾個月時間。單憑這一次取樣,他們還不能斷定,整個月球到底是由什麼組成的,有多大年齡,是如何形成的。因此,對這些科學家來說,進行更多的阿波羅飛行是完全必要的。
在政治家的眼中,人類在月球上著陸意味著一場大規模的國際宣傳戰的結束,也意味著在征服宇宙的競賽中,美國已經對蘇聯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11月19日,“阿波羅12號”再次登月,並成功地完成了前所未有的準確著陸。
“阿波羅11號”的任務主要是工程學方麵的,研究和試驗把人送上月球並使他們返回地球的運輸係統。科學家們希望通過“阿波羅11號”找到一些問題的答案,例如,要製造能遠途飛行往返於月球和地球的飛船,包括要在月球上安全著陸,在月球的惡劣環境中生存,從月麵上起飛而對宇航員沒有危險等,我們的技術和實際知識是否完全具備?宇航員能在月球上安全行走嗎?他們能與地球聯係嗎?他們能在那兒進行工作嗎?
對這些問題和許多其他類似問題的回答都是肯定的。因此,後來的一係列飛行越來越注重科學探測,“阿波羅12號”則是其中頭一次。“阿波羅12號”的宇航員在月球上進行了很多科學實驗和工作,停留的時間比“阿波羅11號”的飛行員長一倍半。宇航員康拉德和比恩在月球上共待了31個小時30分鍾。
宇航員在月球上待的時間雖然長,但工作計劃還是安排得很緊。建立起一個科學實驗室,由5台高精尖研究儀器組成。這些儀器在大約一年之中可以把有關月球的資料送回地球。他們收集了大約45000克岩石和土壤。
科學家們檢驗了這些樣品,從中尋求月球和太陽係起源的線索,認為這些“文獻性”樣品,比起“阿波羅11號”飛行員隨便挖取的“大塊”樣品來,其研究價值要大得多。
“阿波羅12號”飛行給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在預先選定的著陸地點準確著陸。登月艙“勇猛號”著陸的地點,離兩年多以前即1967年4月20日“勘測者3號”裝有儀器的月球飛行器著陸的地點不遠,步行可達。
宇航員對這一月球飛行器進行了仔細檢查,並把它的一些零件帶回到地球上來,為科學家們認識月球環境對飛船金屬器件的長期作用提供了大量資料。事實證明,這對以後航天設備的設計具有巨大的價值。
“阿波羅12號”的指揮艙“揚基式快船號”安全返回地球時,人們照例熱烈歡迎英雄的宇航員勝利歸來,包括晉升、通令嘉獎、頒發獎章、在遊行中向他們拋彩帶表示歡迎等。
“阿波羅12號”的成功,使美國12年狂熱的空間計劃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12月17日是奧維爾·賴特首次飛行66周年紀念日。“阿波羅13號”就在這一天搬出來,安放在發射架上,計劃在1970年3月起飛。
1970年是布勞恩和空間技術界的其他成員百感交集的一年。這一年是進行更多寓言般月球飛行的一年,但也是對計劃重新評估、拖延擱淺、縮減經費、許多國會議員和其他官員對空間技術的熱情大大下降的一年。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1969年蘇聯在這一年取得了巨大的進展。1970年,蘇聯人在載人和不載人的宇宙飛行方麵,在繼續努力征服宇宙方麵,重整旗鼓,聲威大振。
1970年,美國在空間技術方麵幾乎是以災難開始的。從4月13日到4月17日整整4天,人們都在痛苦而焦急地等待著,想要知道飛船受到嚴重損壞之後,3名正在掙紮著回家的宇航員的命運如何。
同往常一樣,布勞恩曾到場對發射進行監控。“土星號”月球火箭又一次順利地起飛了。4月11日,宇航員小詹姆斯·洛弗爾、小弗雷德·海斯和小約翰·斯威加特乘坐“阿波羅13號”,穿過佛羅裏達上空,進入天空,向月球飛去。一切都很正常,係統的情況也極好,甚至當時在肯尼迪發射控製中心和休斯敦飛行控製中心的國家航空航天局官員都預料,這又是一次常規的月球探險。
美國公眾對載人月球飛行已經有點沾沾自喜,似乎到月球上去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但是後來發生的4月13日的事件,讓公眾大為震驚,航天局的官員們也目瞪口呆。“阿波羅13號”飛船在飛行兩天,離地球約33萬千米,距離月球約48萬千米時,發生了一次爆炸。
宇航員報告爆炸後不久,休斯敦的遙測接收機上顯示,“阿波羅13號”飛船裏氧氣壓力降低。隨後,宇航員自己對板式儀表上所表明的異常情況進行了認真研究,並且開動了各種子係統,進一步證實是服務艙裏一個氧氣瓶爆炸。情況危急,事關生死存亡,在月球上著陸肯定不行了。
現在要緊的是宇航員能不能活著回到地球。
服務艙幾乎完全癱瘓。幸好他們還和登月艙掛在一起,登月艙有自己的推進係統和生命保障係統。但是登月艙是為月麵上的日曬環境設計的,而不是為通過外層空間4天航行的熱環境設計的,因此如果用於返航,它的機務員艙很快就會變得太冷。
飛行人員和飛行控製中心的人員交換了意見,考慮了宇航員可利用的一切設備,最後製定了一個解決辦法:用紙板和塑料包裝物把空氣從登月艙中通過管道輸送到絕熱更好的指揮艙裏去。
登月艙的下降發動機本來是為人在月球上軟著陸而設計的,現在卻被用來把他們送回地球。采取了這一切措施以後,飛行人員和飛行控製中心的人員估計,“阿波羅13號”安全歸來的可能性大約有50%。
飛船暫時還得繼續向月球飛行,還有許多東西必須很好地發揮作用,指揮艙才能安全地懸掛在它的3個降落傘下麵。即使如此,剩下的氧氣也還可能剛好在重返大氣層的緊要關頭耗盡。
奇跡發生了!通過地麵航天控製中心和宇航員緊密配合,4月17日,嚴重損壞的缺氧飛船通過修正再入大氣層走廊,隨後在太平洋上安全降落。
空間計劃開展12年以來,這一次降落是最令人高興的。它確確實實地證明了,載人宇宙飛行的成功不僅僅是一個運氣問題,還必須有充分的訓練和有力的飛行保障,飛行人員才能從近乎災難性的險境中解脫出來。
在解決問題後的兩年裏,又相繼進行了“阿波羅”14號、15號、16號登月飛行,均獲圓滿成功。
1972年四五月間,“阿波羅16號”飛行過後沒幾天,空間技術探索又獲得重大進展。莫斯科的克裏姆林宮和華盛頓的白宮,這兩個自從1957年以來一直在空間競賽的冷戰中比高低的國家同時向全世界宣布,兩國將共同完成一項載人空間計劃,包括一艘“聯盟號”飛船和一個阿波羅密封艙在地球軌道上接合。這種接合稱為多種目的的“國際會合和對接飛行”,最重要的目標是為未來的蘇聯宇航員和美國宇航員取得某種拯救能力。
尼克鬆總統在莫斯科參加曆史性的首腦會晤期間正式宣布,聯合空間飛行將在1975年7月進行。實際上,在兩國的科學家之間,1970年10月就已經開始議論要實現這一項驚人計劃。
屆時,蘇聯將發射一座巨大的“禮炮號”不載人航天站,發射成功3天後,3名宇航員將乘坐“聯盟號”宇宙飛船進入繞地球軌道,並且連接在15米長的“禮炮號”的一端。
3名美國宇航員將從肯尼迪航天中心起飛。當他們繞地球15圈飛越大西洋時,他們將把阿波羅飛行器連接在“禮炮號”的另一端上。在以後的56小時中,3名美國人和3名蘇聯人將一起繞著地球轉,一起工作,一起航行,一起吃飯,甚至一起睡覺。
這6個人將接受兩個飛行控製中心的領導,一個在休斯敦,另一個在拜科努爾。來自兩個不同國家的人,有史以來頭一次一起在宇宙空間飛行。
布勞恩評論說:“關於特殊營救飛船的談論很多,文章也寫了不少。但是分析一再表明,潛在的危險很多。隻有宇宙空間的飛行器才能及時進行營救。隨著雙方空間交流的日益增加,在不太遙遠的將來,很可能出現兩國的宇航員可以互相幫助的局麵。”
1972年,布勞恩領導下的團隊、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實驗室、空間工業界、全國的科學機構和研究中心,取得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技術突破。冶金、低溫學、固態物理學和許多其他方麵,都取得了進展。技術期刊上經常發表航天副產品和附帶意外收獲的成果的報告。整個空間事業的進步,帶動了其他許多與人類生活相關的行業快速發展。
但是,在一次次成功之後,有許多人認為,航天技術隻是“迷人的空間把戲”,國會已經不再熱心為它撥款了,而公眾則滿足於已有的成就。航天事業的提倡者和航天科學家們憂慮重重,“阿波羅17號”出現在地平線上,也許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阿波羅17號”如果不出問題,將表明整個阿波羅計劃取得徹底勝利。這對全世界未來的空間探測來說,有著標誌性的意義,而對火箭工程師布勞恩本人來說同樣具有重大意義。
發射日期是12月6日,“阿波羅17號”將在深夜裏起飛。在阿波羅計劃中,這還是頭一次在夜間發射。這天,布勞恩看著高聳入雲、沐浴著藍白色的燈光,頂端裝著阿波羅飛船的“土星5號”火箭,像一個雕塑家在欣賞自己塑造出來的最滿意的作品。他心潮澎湃,等待這一個意義特別重大的時刻的到來。
飛行小組由兩名宇航員和一名科學家組成。“阿波羅17號”計劃飛行13天,是時間最長的一次。在布勞恩幫助工程師們排除了一個在倒計時階段計算機程序方麵的問題後,“阿波羅17號”飛向了夜空。
12月19日午後不久,“阿波羅17號”在薩摩亞群島東南麵的太平洋上降落。很多人認為,這次成功的冒險是“本世紀內最後一次載人月球旅行”。
但是,布勞恩樂觀地說,如果我們“在10年之內又把人送上月球”,他不會感到驚奇。尼克鬆總統說,“阿波羅17號”是“開端的結束”,暗示美國將繼續探測宇宙空間,征服宇宙空間。
阿波羅計劃結束了。航天局麵臨的下一個挑戰是建立第一個美國航天站——天空實驗室,預期在1973年發射。再接下去就是航天飛機計劃。
在20世紀70年代的後5年中,該計劃將在空間事業中占支配地位。許多專家感到,在航天飛機計劃不斷取得成功之後,我們將進行月球探測的“下一階段”,即在月球上建立基地和帶人天文台。布勞恩說,“在未來的年代裏,我們丟下月球不管,那是不可想象的。”
至20世紀70年代初,布勞恩以卓絕的努力在事業上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他不準備躺在榮譽的桂冠上過日子,不準備退休或離職。他雖然已經到了花甲之年,但仍然老當益壯。他和其他人一樣,對阿波羅計劃取得的成果很激動,他渴望繼續在航空航天這條道路上走下去,並準備以充沛的精力去迎接新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