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成熟(2 / 3)

在布勞恩努力推動教育製度改革的同時,蘇聯的人造衛星和美國的“探險者號”也引起了公眾對提高教育水準和改進學校製度的關心,全國的中小學紛紛舉辦起青少年科學展覽,教師參加,工程師也參加。人們再也不對科學家抱有偏見了。

在各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美國迎來了一個令布勞恩這樣關心教育的人士振奮的教育大發展時期。社會發生著驚人的變化,不管是為了追趕時尚,還是確實有了深刻認識,反正幾乎所有的父母都要求讓他們的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課程加重,自然科學也變得和英語、曆史同等重要。這種變化延續的時間和阿波羅計劃一樣長。

在整個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許多院校給了布勞恩一大堆榮譽學位。隻要他認為對進一步推進美國技術革命進步有益,他就欣然接受邀請去演講。他在畢業典禮演講中常常這樣說:

從長遠看,讓年輕人自己選擇職業對他今後的成長更加富有成效,這不僅是對他們的尊重,也是為了他們能取得更卓越的成就。在輿論上,我們必須貶低青年中那些開飛車者,而去鼓勵那些想成為傑出的科學家的人。

解決發展青年才能問題的辦法可以歸納為一句話:人力資源寶庫不容忽視!麥迪遜大街的廣告上說:“今天的圖樣就是明天的汽車。”同樣的今天的中學生就是明天的科學家和工程師!

布勞恩說,吸收比現在更多的人才,有幾種人力社會來源。這個見解當時成了頭條新聞。他指出,一個被忽視的來源是婦女。因為在中學畢業的女生中特殊人才的損失很大,應該鼓勵婦女學有所成。我們需要鼓勵更多婦女主修自然科學和數學,特別是鼓勵願意當中學自然科學和數學教師的婦女。

同時,工業界和政府不應該忽視已經獲得高級科學學位的婦女。我們都知道婦女在戰時對科學和工業作出的貢獻。布勞恩指出,我們也知道科學不是人,沒有性別之分。“為什麼女性就不能對科學作出貢獻呢?這是沒有道理的。居裏夫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說。

布勞恩認為,另一個來源是經過科學訓練而又不願意退休的老人。為年老公民找到有成效的有報酬的工作崗位,已經成了並將繼續成為重要的事業。聯合國從來沒有把老年醫學和使用老人的問題作為一個對一切文明國家的嚴重挑戰來考慮。

還有感到自己被社會遺棄和忘卻的殘疾者。“每一個人都有權享受與他的能力相稱的機會。這種美國的信念為有生理缺陷的人大大增加就業機會鋪平了道路。在社會上,在工作中,殘疾者需要別人把他們作為普通人來承認和對待,以便獲得更充分的認可和機會。”

“從本質上說,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隻是在能力程度上。醫學上的驚人進步,新的彌補器械,使殘疾人恢複正常生活的技術的巨大發展,工業界和政府職業安排技術的改進,讓殘疾人有可能自立,成為有生產能力的有用公民。”關注海洋世界的利用

布勞恩的全部業餘愛好,如閱讀、天文觀測、航海、打獵和飛行等,都是在童年和青年時期發展起來的。多年來他一直保持和培養著這些興趣。

除此之外,從42歲起,他逐漸成了一個優秀的潛水員。海洋世界的無數奧秘和富有挑戰性的潛水,對他有著強烈的吸引力。“和許多戶外活動一樣,”他說,“是水下探測的美妙構想使我著了迷。”

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水上運動迷,酷愛遊泳,所以學起潛水來比較容易。不過,這把火還是靠另一個空間迷亞瑟·克拉克的推動和宣傳才點燃起來的。

事情發生在1954年一個夏日的傍晚。他的朋友弗雷德裏克·杜蘭特邀請布勞恩和另外兩位朋友吃晚飯,並在他家裏度過這個晚上。他們在花田裏休息,喝著飯後飲料,看著螢火蟲,談論著當時轟動一時的有關飛碟的報道。

克拉克告訴他們,他就要到澳大利亞和大堡礁去探測並拍攝海洋。當時他已經是一個很高明的潛水員。他驕傲地談起他為這一次即將到來的使命而準備的攝影器材和水下呼吸工具。

克拉克說,潛水作為一種運動,當然是十分有誘惑力的。但是他認為,以海底探測為目的的潛水應當成為未來水下科學有希望的、重要的、基本的方麵。

克拉克說:“未來,對於人類來說,占地球表麵70%的海洋,將比一切未開發的土地和大陸上的山脈、森林、沙漠、草原都更加重要。”

他預見海洋科學和海洋技術將會繁榮起來,從而解決人類對資源、食物、能量的無限要求以及生命本身的繼續存在問題,並對此作了解釋。如果地球上的海洋也會死,那將是人類和這個星球的一切生物史上的最後一次大災難。克拉克接著引用大海洋學家雅克·考斯托的話說:“可能在海洋死亡50年之後,地球上的人就會全部死光……人之所以能生存,就因為地球是有水的星球。在宇宙中,液態水可能和生命一樣稀少,也許水就是生命的同義詞。海洋就是生命。”

克拉克繼續講述海洋的挑戰,講述人為了生存將怎樣向海洋索取更多資源。布勞恩聚精會神地聽著,陷入了沉思。

我們一致認為,將來人會盡一切努力從洋底沉積物下麵取盡最後一滴石油和最後一點天然氣。我們認為,在今後幾十年中,將會在海上建設起煉油廠、油罐區、港口和管道網等設施,其中有許多坐落於海底……還有各種金屬礦的開采。將來,海洋開采工業肯定會繁榮起來,也許會永遠繁榮下去……

克拉克提起了話頭,布勞恩和他們一起接著對“海洋的前景”進行推測和假設。這時布勞恩的興頭特別足,他說的話也更富於哲理性。“水,”他說,“和金剛石對比,對多數人來說不是太有吸引力的東西。但是我認為我們應該認識到,清潔的淡水對於全世界的千千萬萬人是最寶貴的東西。許多國家的缺水問題是災難性的,而且情況還會繼續惡化。甚至在淡水曆來是理所當然的‘免費’商品的美國,現在也開始告罄了。”

“所以在過去10多年中,我們已經采取了一些措施,從海洋裏提取淡水。美國內政部借助複雜的設備和大型蒸餾廠,每天用海水製造出幾百萬加侖淡水。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端。將來,美國和其他地方所使用的淡水,來自海洋的會占很大的百分比。將有幾十億加侖的淡化水用於農田灌溉、工業和生活。”

“今後將建造越來越多的發電廠。在今後20年中,光美國也許就要興建大約500家。不久以後,核發電廠將取而代之。但是隻要可能,將在海上、在離開擁擠不堪的海岸線的地方,同時興建礦物燃料發電廠和核發電廠。有些將建在淺水中的橋型結構上,這些類型的發電廠都需要幾百萬加侖水作冷卻用,都需要水下管道係統和電纜係統,都需要浮標係統和維修用的海底設施。”布勞恩說。

“將來,使用特殊潛水船的專門潛水人員,將成為一種新型的水下線路修理工。”克拉克補充道。

他們一致認為,用複雜的機械和計算機裝備起來的水下居住點、研究室和潛水控製站,將為孜孜不倦地從事枯燥海洋研究的科學家們提供服務。這種研究應該不斷繼續下去。關於海洋和洋底——海裏有什麼、海底下又有什麼,人是永遠學不完的。各種各樣的研究活動將繼續發展,海洋科學本身將成為未來海洋大發展的關鍵和中心。

“最後,”布勞恩說,“我能預見,海水將成為解決能源危機的生命線。很可能在50年內,原子能科學家就能產生受控核聚變動力。同我們現在應用的核動力,即裂變動力對比,聚變動力將使以海水為燃料的發電站為人類提供無限量的動力。1升海水產生的能量比1000升汽油還要多。地球上用不著很多的這種工廠投產,人類就可以把‘燃料危機’這個名詞從詞典上抹去。”

“我清楚地看出,之所以出現人類湧向海洋的情況,人之所以從事我們前麵討論過的各種努力,是有一些基本原因的。簡單地說,這些原因依次為:地球上的人口爆炸、世界食物短缺、淡水匱乏、能源危機、原料和資源不足越來越嚴重、陸地上的餘地越來越小。還有最後一條,人需要不斷尋求知識,需要不斷進行科學研究。”布勞恩說。

“在今後50年內,人類將要、而且必須要從海洋以及與海洋有關的活動中去尋求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於是,人類的一個新時代就會到來。”克拉克補充道。

這幾個從事空間和火箭研究的人,如此專心致誌地討論海洋的問題,也許不應該認為這隻是一種現象。事實上,布勞恩和朋友們如此興致勃勃地談論這個新領域,似乎是合乎邏輯的。

“不過,”過了一會兒克拉克說,“韋納,我並不是勸你從宇宙航行學轉向潛航學。對於你,潛水首先會成為一件趣事,一件你深得其樂的事,盡管我可以預言,你會發展這種愛好,使它成為真正著重於探測的技術。這對你將是很有意義的。”

沒過幾天,布勞恩就搞來了器材。一個陽光和煦的下午,他第一次係上租來的壓縮空氣瓶,熟悉斯庫巴水下呼吸器。通過這種新的使人入迷的愛好,他結交了許多極好的新朋友。

其中一個是埃德·林克,他是林克領航員訓練器的發明者,也是一個水下探測技術的先驅者。他和佛羅裏達的一個造船技師小約翰·佩裏設計並建造了可容4人的“深潛號”潛水艇,為海底的商業活動和科學活動提供了方便。

有一天,布勞恩和林克在大巴哈馬群島弗裏波特海上一起進行了一次水下冒險。

在《大眾科學》上,布勞恩寫到他的經曆:“你登上‘深潛號’時,它還放在18米長的母船‘海潛號’的船尾上。‘海潛號’是埃德·林克和馬裏恩·林克臨時的家,也是潛水艇作業的總部。林克設計了一個巧妙的起重裝置,帶有一個應變計控製器,能使起重纜繩始終繃緊。即使汽艇的船尾在波濤滾滾的海中忽上忽下,也能把‘深潛號’輕輕放入水中。”

“在小船下潛15米直至海底的過程中,我一直趴在領航員的腳邊,透過船頭側麵的圓窗往外看。20分鍾後,我們輕輕地觸到了珊瑚島之間的一片沙地。”

“埃德·林克向我打手勢,要我也到密封艙裏去。在水下,潛水員可以從密封艙裏出來,還可以再進去。他把通向前艙的艙壁門關上,用帶在船身外邊的壓縮空氣罐給密封艙增壓。當壓力上升到周圍的水壓時,他把一個朝下開的底艙門放下,水位與門洞相平。再往下一米就是沙質海底了。”

“我把縛著鴨腳板的雙腳伸到沙質海底上,站在不及腰深的水裏,頭還在充滿空氣的密封艙裏。我戴上水下呼吸器和麵罩,把管口放在嘴裏,彎下腰,就浮在船外了。”

“在海麵下不到60米的地方有兩個海底實驗室。裏麵不僅有進行水下修理的工作場所,還有供休息用的床鋪,光線完全可以滿足看書的需要。實驗室裏采用是補充純氧,用化學藥品除掉二氧化碳的換氣方法。這個辦法比用壓縮空氣罐更經濟,也更實用。”

“用40多分鍾瀏覽了海底五彩繽紛的珊瑚礁的迷人景色後,我們先是返回到 ‘海底出租汽車’裏,之後升上了海麵。我離開的時候,有一個深刻的印象:埃德以及其他和他一樣的先驅者已經使我們有可能開發海底尚未開發的巨大資源。”

布勞恩對潛水運動一直保持很高的興趣,也許是這種運動滿足了他不斷接受挑戰的心理,也可能是能給他的航天器的開發帶來許多好的靈感吧!

潛水運動還讓他對人類海底生存產生了遐想。他說:“在海底建立居住點,潛水員就可以一次在海底工作、生活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這樣給海洋開發會帶來非常大的好處。”

“居住點可以設計成水下實驗室和旅館的結合體。在這方麵,它很像空間站。兩者的用途是一樣的,但是空間站以高速度繞著地球轉,而居住點通常是在一個固定不動的位置上。”

“原來,我們的載人空間計劃的目的是要知道宇航員能否在空間生活和活動。同樣發展海洋居住點是要查明潛航員能否在海底生活和活動。現在,私人工業和科學機構,還有美國海軍,都已經研製並建造出居住點和往來於居住點之間的各類潛水艇和潛水器。”

“從1970年起,他們已經開始著手興建一些大膽的工程,包括男女工作人員一次能在海底停留好幾個星期的居住點。”

“我相信,所有這一切探索性活動,將使海洋成為食物、礦物和能量的來源,並取得巨大成果。”布勞恩說。

“不出幾十年,”布勞恩說,“人類食物供應的25%將來自海洋,而不是像現在的才2%。各種超級技術,包括空間衛星的利用,水產養殖人員將開展雜交、遺傳學、營養等方麵的試驗,將有可能培育出具有高度營養價值的超級品種的魚和許多海產品;其他,包括後勤係統、運輸、冷凍和冷藏等方麵,將會有很多的保持鮮美的方式把這類食物安全地運送到最遙遠的地區。”

“我們將發展多種超級牡蠣和超級蝦。有些品種是專門趁鮮消費的,其他的則用於做罐頭或以別的方法進行加工。”

“將來在海洋裏培養最理想的品種,幾乎像在農場上養牛一樣有控製地進行飼養,提高品種質量,使其變得特別經濟,並適合於特定地理地區的特定食物要求,是可行的和切合實際的。”

“以上這一切都有極大的發展前景,會帶給全人類一個最美好的未來!”他最後說。

從各種探索中尋找靈感

對布勞恩來說,和空間計劃有關的一切,不管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都是探索。沒有任何東西是一成不變的。一旦墨守成規,勢必裹足不前。一切都在變化,如果空間科學家停滯不變,他們就無事可幹了。布勞恩從少年時代在西裏西亞山坡上漫步,探索者的思想開始成熟的時候起,一貫都是這樣做的。

因此,每天早上從起床的時候起,他就開始從事探索。不管是在白天辦公或開會期間,還是在去遠方的城市出席會議的飛機上,從不停歇。也有很多場合,他喜歡獨自一個人,以各種奇特的方式進行深沉的探索性思考。

有一次,有人問他,被海因裏希·希姆萊的黑衫黨衛隊抓去後,他在監獄裏有何感想。他說:“過不了一會兒,我幾乎就喜歡起那個地方來了。我有很多時間可以進行思索,環境很安靜。”

任何形式的探索,例如,參觀考古發掘遺址、探究古代遺跡、學習有關野生動物棲息地的知識、在北極凍土帶進行挖掘,以證實那裏有永久凍土等,對布勞恩都是有意義的。這種探索是重要的,它能顯示出人最卓越的才能,它能激發起人工作的勁頭,並驅使他去進行創造。

當有人問他美國的第一顆空間衛星該起什麼名字時,他當即建議命名“探險者號”。1958年這顆衛星順利進入軌道以後不久,他成了著名的探險者俱樂部的一員。他把第二代空間探測器命名為“先驅者號”。這兩個名字,“探險者”和“先驅者”,都是和布勞恩的名字,實際上也是和他的探索生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露特·馮·紹爾馬是布勞恩亨茨維爾時期的親密朋友和同事,她對布勞恩善於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分鍾時間的能力總是感到十分驚訝。“依我看,他的空餘時間似乎就是他幹其他事情的時間,”她說道,“我清清楚楚地記得,1969年6月一個炎熱的星期天下午,氣溫幾乎達到38度,岡特斯維爾湖上一點兒風也沒有。每個人不是在水裏泡涼,就是在樹蔭底下打盹。可是他直挺挺地躺在寬敞的遊艇上任憑烈日暴曬,完全沉浸在一本希臘曆史書裏。後來,他爬起來,講述希臘社會的先進思想。這是我有生以來聽到過的最生動的敘述。”

“當時正值第一次載人登月飛行前夕,在肯尼迪航天中心有幾個星期的檢驗過程。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布勞恩之外,還有誰會擠出時間到希臘諸島去做一次短時間的旅行,然後帶著許多新印象,滿腔熱情地回去應付另一個極為壯觀的場麵——‘阿波羅11號’的發射!”

布勞恩探索的大部分是針對宇宙飛行的許多地麵問題。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初,當美國的空間計劃高速發展時,他自己在研究把空間飛行的副產品實際應用到地球上的不同途徑。

他在環球旅行,從阿拉斯加到南極洲的幾年中,看到人們在地震和海嘯過後如何受苦受難。這種天災經常給人類帶來令人難以置信的痛苦,幾乎世界的所有地區都不能幸免。沒有任何別的自然災害會毀滅這麼多人的生命,還帶來疾病與饑荒的極大痛苦。

布勞恩覺得,他應該探索創造一種適用於空間條件的係統的可能性,以便有朝一日能有效地進行地震預報。醫療衛生和許多其他有益於社會的有關科學,已經從空間探測中得到很大的好處。這些方麵也變得越來越有可能。

布勞恩以他慣有的幹勁和精力,開始攻讀有關地震的論文和地球火山災害史。他很快就發現,長期以來,世界遭受地震災害十分嚴重。就美國來說,兩次最大的地震災害,1906年舊金山和1964年耶穌受難日的阿拉斯加地震,就分別奪去大約500人和115人的生命。當然,物質上的破壞也是極為嚴重的。

然而,給他印象更為深刻的是,世界上的其他國家發生過損失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的地震。1556年1月24日中國陝西省的一次地震,大約死了80萬人。1755年11月1日裏斯本地震,大約死了60000人。1908年意大利墨西拿地震死了50000人。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初,遠東和智利、秘魯多次地震,死了數以萬計的人。

布勞恩還注意到,許多地震學者正在公開討論今後幾年中加利福尼亞地震活動增加的可能性。在與地震學者的討論中,他還了解到,他們測量火山活動和地震活動的古老方法很不方便,而且在許多情況下隻能在天氣好的時候進行。

當前,科學家們使用所謂“測斜器”和重力儀,測量出在火山口裏麵和地震斷層附近預示有警告性活動的細微重力變化。但是問題在於,通過對儀器的直接觀察,要提供連貫的讀數通常是不可能的。科學家們可能受到惡劣天氣、積雪太厚、北極之夜、因大氣幹擾而造成的無線電發射效果不良和其他不利條件的阻礙。

布勞恩則認為,一個衛星係統可以連續不斷地處理來自這些儀器,也許還有來自其他改良儀器的成千上萬種記錄,不受氣候的影響。

阿拉斯加大學的羅伯特·梅裏特教授對布勞恩說,如果他能設計出一個衛星地震報警係統,那“將是送給人類的一件受歡迎的禮物”。愛鬧地震的加利福尼亞州的眾議員掩勃·威爾遜說:“讓我們動手幹吧!”

1974年,布勞恩第二次訪問阿拉斯加時,又一次接觸到許多火山地帶。有一次,飛機在內陸西南無人區上空飛行時,他指著舷窗外,對旁邊的人說:“有這個機會在這美麗的阿拉斯加州上空自由飛翔,俯瞰巍巍群山和冰川之間裂著大口的峽穀,但我知道就在那下邊,沿著那似乎是平靜的、鮮花盛開的凍土帶,沿著那浪花飛濺的河流和寂靜的森林,人們住在臨時棚屋和村莊裏,交通不便,要解除他們的痛苦,必須用現代通信衛星,特別是能幫助他們預報地震的衛星,以及震後可以用作安排救濟和外來援助的工具的衛星。”

他的探索在繼續著。1974年底,他在給阿拉斯加州長的建議信中,附上一份關於衛星地震報警研究潛力的簡單提要。他最初的想法是要鼓起對這種意見的可行性進行初步研究的興趣。他沒有公開表明這種事情可以馬上幹。地震學者和其他專家需要進行長期的調查研究。但是他極力主張,初步的探索應該盡快開始。

關心空間事業的聖迭戈眾議員鮑勃·威爾遜聽說了這件事,這位老資格的議員說:“考慮到它可能意味著能拯救千萬人的生命,布勞恩博士的建議意義是重大的,我們的空間計劃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有價值的,他的建議就是一個光輝的範例。”

他接著說道:“長期以來,批評家們一直為空間冒險到底值得花多少錢的問題爭論不休。但是,在此期間,超級技術發展起來了,空間計劃有大量有用的技術副產品……讓我們利用空間計劃所產生出來的技術、設備和智能,並運用它們來探討布勞恩博士的意見吧!這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

另一次麵向空間而在地球上進行的探索是布勞恩的南極“研究之行”,真的到了南極。這次探險是在1967年1月進行的,是因為國家航空航天局的領導想要讓它的科學家熟悉和月球上相似的極端情況而進行的。讓設計阿波羅器材的人們在地球上盡可能充分熟悉一種惡劣環境,是很重要的。於是,布勞恩打算探索宇航員麵臨的全部問題,從試吃航天食品到穿航天服、參加水下漂浮和失重飛行試驗。

要了解宇航員在月球上,或者因計劃外著陸或在緊急情況下落到地球上的荒涼地帶會遇到什麼情況,到南極洲的前哨基地去看一看似乎有些好處。布勞恩發現,這次體驗確有意義。他為《大眾科學》雜誌寫了一篇文章談道:

“把月球飛行器或月麵鑽機送上月球之前,先在南極洲進行試驗,可能是精明的做法。把自動生命偵測設備送上火星之前,先在南極洲獨特的幹穀裏進行試驗,也許是一個好主意。我認為,更重要的是,我們在南極洲的活動為空間探索的全過程提供了課堂。這就是我到南極洲一星期的印象,我是作為國家航空航天局小組的一員去的。”

“我們到那裏去,看看人在地球的真正最後邊界上進行的活動能為空間計劃學到些什麼。南極洲有大氣,月球上沒有。在月球上,不能用風雪大衣代替宇航服,宇航員也不會遇到暴風雪和乳白天空的危險。盡管如此,這兩個地方還是有許多共同之處。”

他說,兩種計劃的主要目的都是科學研究。這種研究有賴於遠程、複雜、昂貴、不易受破壞的後勤供應線。其研究收獲,除了科學知識之外,涉及探測的一切方麵。

最有價值的收獲之一將是每年都可以產生一批富於探索精神,經受過南極環境的艱苦鍛煉,體驗過互相配合的人才,而這種互相配合是在一切重大的努力中每天所必需的。最後,無論在南極洲還是在宇宙空間,試圖探索新邊疆的都不止美國一家。

國家航空航天局南極組在這次訪問中走了不少地方。他們以美國的“入口港”和主要供應點麥克默多站為中間集結基地,訪問了新西蘭附近的斯科特站和美國的其他5個站。他們在阿蒙孫—斯科特站過了一夜。在那裏,布勞恩給朋友寫了一張美術明信片,上麵畫的是一群友好的企鵝。他在明信片上寫道:“在南極向你問候。韋納。”

這次南極之行使布勞恩接觸到龐大的國家南極計劃的日常現實。這個計劃和空間計劃一樣,是由一種“奇妙的人在非常美麗而又十分嚴酷的環境中實施的”。

“學到的東西是零碎的,”布勞恩寫道,“從我們所看到的整個活動情況中,也許能產生出一些辦法,使我們的空間計劃節省時間和金錢並避免挫折。”

有代表性的美國南極站的研究範圍很廣泛,如無線電波傳播、高層大氣研究、冰川學、微生物學等。科學家的活動和需要由南極站的一位科學領導人進行協調,這位領導人對國家科學基金會南極計劃處負責。

但是,科學家的福利和在緊急情況下的自身生存則依靠美國海軍。南極站的建造、保養、供應、通信聯絡、空中運輸,都是海軍負責的。因此,每一個大的南極站都有一名負責軍官,他代表南極洲海軍支援隊司令官,負責照顧全體人員的安全和補給。遇到緊急情況時,由他和南極站的科學領導人共同作出決定,並由他全權指揮。

布勞恩懷疑,在用於天文學研究的航天站裏,如果生命保障係統開始出毛病,問題會大大不同嗎?也許將來的航天站也應該有一個科學領導人和一個負責軍官——一名經過航空和載人航天訓練的宇航員。

據了解,南極站的最大危險是火災。每個站除了有火災報警係統和滅火器以外,在大約一兩百米外還設有一個簡單的“撤退帳篷”,裏麵有收音機、食物供應、炊具和睡袋。這樣,即使總站被火災燒毀了,人員也能安然度過兩星期的暴風雪,直至營救隊趕來。布勞恩心想,這在月球上不也是個好辦法嗎?但載人航天站的“撤退帳篷”又支在哪裏呢?

他在南極所看到的最新式棚屋,完全是在美國建造和裝配好的,它和早期在現場臨時釘起來的棚屋不同。實質上,這種新式棚屋是特別絕熱的無窗戶的住宿拖車。靠推土機的幫助,它完全埋在冰雪底下。從外麵隻能看到入口、一個小煙囪和幾根天線。管道和線路都已經事先安裝好,甚至連起居室牆上的美女照片,似乎也是在拖車空運到現場之前就貼好的。

布勞恩心想,把一個站裝運到嚴寒的地方去之前,盡可能把它裝配完善,這辦法用於空間似乎也是不錯的。“我們也學到不少有關地麵車輛的知識,”布勞恩說道,“我們獲得了有關車輛設計和不同功能的零碎知識。乘車的人穿著肥大的衣服必須能爬進爬出。主要部件發動機和履帶,必須是人穿著北極服才能夠更換的,車輛必須是可以牽引的。最重要的是,不同用途要有不同車輛。”

南極洲為空間計劃提供了其他的啟示——在研究方式、人才選擇和堅強意誌方麵。自20世紀60年代初期以來,麥克默多站的多普勒跟蹤站每月記錄到700多次衛星的無線電發射。伯德站定期收集來自一些美國衛星和加拿大衛星的資料。在極軌道和近極軌道上的衛星,每一圈都通過南極洲。

離麥克默多站和英國皇家學會動植物繁殖區不到160千米的地方,是原來被冰川覆蓋的“幹穀”。由於最近幾個世紀降雪量減少,冰川消失,露出了大片處女石和布滿卵石的土地。以有機體形式出現的生命,由於風和鳥糞的傳播,剛剛開始紮根生長。“這裏,”布勞恩說道,“是試驗在其他星球上探測生命蹤跡的理想環境。”

布勞恩和往常一樣,從這一次最為異乎尋常的旅行回來之後,精力充沛,熱情洋溢。他的探索欲又一次得到了滿足。在事後的幾個月裏,當他回憶這次旅行的時候,他的頭腦裏已經產生了大量的嶄新哲理和許多嶄新的、清醒的想法。

他對許多不同領域知識的鑒別能力,的確對他在空間計劃中所取得的全麵成績起了重大的作用。當他被請去建造首次把人送上月球的龐大機器時,他已經充分地做好了一切準備。製造最大的運載火箭

世界真正進入航天時代的標誌是蘇聯宇航員尤裏·加加林環繞地球飛行,那天是1961年4月12日。

正如布勞恩等科學家所預料的,美國政府對蘇聯的勝利很快就做出了反應。5月25日,肯尼迪總統在國會上發表講話,他說:“美國應保證在這個10年中,把一個美國人送上月球。”肯尼迪提出的登月計劃就是後來著名的“阿波羅計劃”。

在登月計劃開始之前,需要進行一係列載人航天飛行。載人航天是以水星計劃開始的,布勞恩的團隊一開始就介入了這個計劃。他們製訂了一個分三個階段的飛行試驗計劃。

第一階段,用“紅石”導彈把人送上彈道;第二階段,用“丘比特”導彈把人送入更長的彈道;在最後一個階段,阿特拉斯洲際彈道導彈把載人航天艙射入軌道。為了對航天艙及其降落傘係統進行初步試驗,將使用一組“小兵號”固體燃料火箭。

水星計劃的基本任務是把一個人送入軌道,試驗他在空間的活動能力,並使他安全返回地麵。對這種航天器規定了嚴格的要求。它必須有一個可靠的脫離係統,萬—在發射之前、發射過程中或發射之後發生事故時,可以把駕駛員救出來。

這種脫離係統必須是駕駛員可以控製的,能在水上降落。它載有能使它離開軌道開始返回地球的製動火箭。著陸不是靠滑翔。它將沿著彈道下降,最後降落傘展開,以控製其降落。

這個計劃開始時舉棋不定,一拖再拖,試驗遭到一連串失敗。全美國都在期待著水星計劃的成功,期待著美國趕上已經在許多方麵領跑的蘇聯人。蘇聯的空間壯舉可以說是接二連三。美國為了擊敗蘇聯,動員了大量資源和優秀技術力量。但是因為國家航空航天局機構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龐大,水星計劃反而被忽略了。

直至1960年春天,第一次發射才準備就緒。這就是“MA-1”或稱為“水星-阿特拉斯1號”。密封艙於5月23日運到肯尼迪航天中心,但是無數的技術困難使發射拖延到7月29日。

終於,在這一天上午7時25分,老天作美,著陸地區的天氣不錯,回收船和回收飛機報告,能見度為8000米,海浪不大。第一次發射要達到的目的很簡單:回收不載人的密封艙,確定其結構完整性、重返大氣層時的加熱率、飛行特性和密封艙回收係統是否合乎要求,並使水星計劃全體人員熟悉發射和回收操作。

9時13分,火箭點火,“阿特拉斯號”從發射場上慢慢升起。幾秒鍾後,消失在雲層之中,一路上發出“隆隆”轟鳴。起初一切似乎都很好,接著又全都出了毛病。

起飛後一分鍾,失去了與“阿特拉斯號”的一切聯係。通信和其他記錄儀出現了很大的空白。在所有的儀表讀數消失之前不久,燃料和液氧箱之間的壓差降到零點。顯然,“阿特拉斯號”不是爆炸,就是發生了災難性的結構損壞。飛行器在距海岸大約11000米地方掉進海裏,無法回收。

1960年11月8日,在弗吉尼亞州瓦洛普斯島發射“小兵5號”火箭。“小兵5號”載著“水星密封艙3號”,用“小兵5號”作為密封艙樣品的首次合格檢驗飛行,試驗從高空重返大氣層,並模擬宇航員在起飛早期階段萬一發生故障時遇到的同樣情況,這已經計劃一年多了。

試驗成功的希望隻持續了16秒鍾。當助推器還在猛烈燃燒時,脫離火箭和應急脫離塔的拋投火箭都過早點了火。在整個彈道飛行過程中,助推器、密封艙和脫離塔緊緊連在一起,著陸時撞得粉碎。

這次失敗以後,其他問題成了堆。11月21日發射“MR-1”再次失敗,外界對水星計劃的信心降到了最低點。

商業報刊發表社論,說這個計劃的方向錯了。但是,國家航空航天局繼續幹下去的勁頭是什麼也阻擋不了的。當時航天局來了一位新局長詹姆斯·韋布,他決心把水星計劃幹到底,直至取得圓滿成功。試驗故障和失敗,布勞恩早已司空見慣,在任何一個火箭發展計劃中都發生過。不必感到絕望,但是必須更加苦幹,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要有更徹底的獻身精神。這對於布勞恩也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