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遠航
隻要我們把希望的大陸牢牢記在心中,風浪就一定會被我們所戰勝。——哥倫布哥倫布最後的遠航開始環球航行
一名王室的官吏帶著幾名隨從騎著馬來到囚禁哥倫布的城堡,並宣布王室的特赦詔書,命令立刻釋放哥倫布。同時,王室的官吏還交給哥倫布一封國王的親筆信,信中對哥倫布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並致以歉意。
在哥倫布出獄後的第二天,伊莎貝拉女王又派人送給哥倫布2000枚金幣,讓他添置衣物、用品。還告訴哥倫布,在他認為方便的時候,隨時可以進宮晉見女王和國王。
幾天以後,國王和女王接見了哥倫布。當時的場景是很感人的。
50多歲的哥倫布情緒激動,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伊莎貝拉女王的眼圈微微地紅了,一陣心酸,失聲痛哭道:“錯怪你了,相信我,我會給你最公正的待遇,不要再哭了,起來吧!”
國王斐迪南顯得很激動,他說:“我們派博瓦迪利亞到海地島完全是為了平息叛亂,我們擔心您不好處理這些事情,所以派他來完成這項使命……”
“真沒想到博瓦迪利亞這樣胡作非為,”國王顯出很氣憤的樣子,接著說道:“博瓦迪利亞竟然逮捕了你,還上了鐐銬,這成什麼話!”
女王對博瓦迪利亞擅自拘押哥倫布尤為痛恨。她建議國王恢複哥倫布的總督職務,而把博瓦迪利亞免職,押回國內議處。
哥倫布叩謝兩王的恩典,退出王宮。弟兄三人感慨萬千,相擁而泣。
前不久剛生過一場病的哥倫布如今又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和折磨,以致身心俱疲,很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哥倫布一邊休養,一邊等待國王的複職令。可是,遲遲沒有消息。
原來國王另有想法。當初國王曾經和哥倫布約定,哥倫布可享有他發現的新陸地上的一切財富的1/10,而且他的子孫世世代代承襲其職位。
可是斐迪南國王後來越想越不是滋味,不免有些後悔,但一時又想不出推翻約定的好借口。
經過一番思索,國王終於想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向女王說:“博瓦迪利亞取代哥倫布治理該島的期間,廣植私黨,胡作非為,早就有很多人向我提出報告。如果讓哥倫布回去恢複原職的話,那些餘黨必會聯合起來跟哥倫布對抗,豈不是又將引起一場大混亂?”
“倒不如先派一個有魄力的人去當總督,經過一番整頓,等情勢轉變以後,再讓哥倫布回去複職比較妥當。”
這個理由確實聽起來冠冕堂皇,無可反駁。哥倫布隻好無限期地等待下去了。
哥倫布又一次麵見了國王和女王。
“我現在隻有一個請求……”哥倫布說。
“你說吧!我們一定滿足你。”女王說道。
“陛下,再讓我裝備幾艘船,我要做一次環球的航行。這樣,我就能完全弄清我發現的那些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哥倫布急切地說。
兩位君主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這個上了年紀的人還有這樣大的雄心,真是不可思議。
但國王斐迪南隨即就微笑了:“好吧,我同意你的請求。”
國王把頭轉向旁邊的侍從,吩咐道:“請尼古拉斯·奧溫多。”
奧溫多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王宮,這是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胖子,他彬彬有禮地站在女王和國王的麵前。
斐迪南國王向哥倫布介紹說:“這就是我新任命的總督尼古拉斯·奧溫多,他負責航海和新陸地的開發事宜。你會得到他的幫助的。”
國王又轉向奧溫多,說道:“聽說您也是一位酷愛航海的人呢!”
“是,陛下。”奧溫多向女王、國王恭敬地行了禮,又向哥倫布點點頭。
哥倫布也向奧溫多點點頭,心裏很清楚,王室對自己已經不再信任了。
國王斐迪南好像猜透了哥倫布的心思,他向哥倫布說道:“新陸地的事務越來越多,讓奧溫多來具體幫助你,不是很好嗎?”
哥倫布苦笑了一下:“當然好,陛下。”
從這個時候開始,王室就通過奧溫多把哥倫布的發現完全搶到了手裏。
從海地島運回的黃金和珍珠又使很多西班牙人做起黃金夢來了,他們紛紛要求跟隨奧溫多前去獵取幸福。
奧溫多在王室的直接支持下,撇開哥倫布,很快裝備了30艘航船,這個巨大的艦隊,帶了3000名冒險家和黃金迷,於1502年春揚帆西進了。
哥倫布要求進行環球航行的計劃受到了各種阻礙,直至這一年的秋天,他才勉強裝備了4艘小型的帆船,帶著150人,去進行環球航行。
哥倫布的船隊和奧溫多的龐大艦隊比較起來是多麼的渺小,但哥倫布的航海計劃又是多麼的偉大!
當時,哥倫布的長子迪亞戈·哥倫布寄養在家中,沒有隨同出海,哥倫布僅把年僅14歲的次子斐爾南帶在身邊。
在哥倫布出發的時候,奧溫多已經到達海地島好幾個月了,並且開始了罪惡的殖民主義掠奪。
當哥倫布的船隊來到海地島的聖多明各時,奧溫多派出的小艇阻止哥倫布進港。
哥倫布站在船頭上大聲問道:“這是為什麼?”
站在小艇上的官員回答說:“不知道,總督說這是執行國王的命令。”
哥倫布氣得臉色鐵青,憤怒地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們的總督,讓他放心,哥倫布和他的船隊是不會搶別人的東西的。我們不進港!”
這時候,哥倫布看見有兩艘帆船駛出聖多明各港向東航行。哥倫布看了看天空,在西方的天邊,好像魚鱗一樣的白色小球狀的雲,排列成群,由西向東緩慢移來,這是風暴即將來臨的預兆。
哥倫布立即向兩艘船發出警告,告訴他們晚上可能有風暴,但是這兩艘船根本沒有理會,仍在張帆向東行駛。
哥倫布又發出危險的警告,他們仍然不理。
博瓦迪利亞正站在船頭上,大聲地向哥倫布喊道:“上將大人,謝謝你的關心,我的船正順風航行呢,一切很好,請你收回你的危險警告吧,難道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才懂得航海嗎?哈哈!哈哈!”
哥倫布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看著這兩艘帆船漸漸消失在東方的地平線下。哥倫布的船隊當天就在聖多明各附近的海麵上停泊拋錨,準備抵禦即將到來的風暴。
不出所料,這一夜,刮起了強烈的暴風,帆船在海浪中劇烈地晃動,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哥倫布和全體水手一夜沒有合眼。
哥倫布望著黑浪滔天的大海,回想到自己被西班牙王室排擠、猜忌的不幸遭遇,感慨地說:“啊,這原來就是國王陛下向我說的,奧溫多總督給我的具體幫助!”
黎明時刻,風暴已經過去,海麵恢複了平靜,哥倫布率領他的船隊離開了海地島,繼續向西航行。海地島是他發現的,聖多明各是他建立的,但是,哥倫布卻隻能遠遠地從海上眺望它們了。
就在這一夜,那兩艘不聽哥倫布警告的滿載黃金、珍珠的帆船,被海浪吞沒了。包括那個給哥倫布戴上鐐銬的內務大臣博瓦迪利亞在內,所有船員都葬身海底。尋找向往的海峽
哥倫布站在駕駛艙裏瞭望著波濤洶湧的大海。他確實蒼老多了。陽光、海風不僅使他的皮膚成了棕褐色,同時也刻上了一條條深深的皺紋。
疾病、勞累和囚禁生活使他消瘦下來,哥倫布那一雙明亮的藍眼睛也深陷了。他的目光雖然還是那樣有神、堅定和無畏,可是也已經飽藏著那種內心深處的憂傷和痛苦。
“往前走……再往前走……”
哥倫布輕聲地自言自語,他的心中隻有這最後一個夢想。
迎著風浪,哥倫布的船隊艱難地向西航行,經過古巴島的南岸,然後再向南,到達中美洲洪都拉斯北岸。
在哥倫布船隊的周圍,有無數隻獨木舟在來來往往,這裏的居民雖然沒有什麼黃金和珍珠,但是船上堆放著染了色的布匹、衣裳、木器和鋼具,而且他們用可可豆作為貨幣來使用。
歐洲人第一次接觸到瑪雅民族的高度文明。
在離哥倫布船隊的西方不遠處,就是墨西哥南端的尤卡坦半島,而墨西哥從很早的時候起,就有了高度的文化。
哥倫布在駕駛艙裏,看到了南方陸地上的連綿不斷的山脈,哥倫布想,這一定是一片新的陸地。他的判斷完全正確,那裏正是中美洲大陸。
哥倫布的船隊現在是沿著中美洲的東岸向南航行。他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海峽通道,使船隊能夠通過它西航到達中國、印度,然後再繼續西行返回西班牙。
這是哥倫布最大的希望,進行一次環球航行。
哥倫布也經常上岸考察,可是這裏鯊魚成群,在岸邊的岩石上還經常可以看到那些昂著頭,像枯樹一樣的鱷魚。哥倫布他們上岸不能不十分小心。有一個水手一不留神,被一頭藏在石頭後麵的鱷魚用它那滿是鱗甲的長尾巴掃進海裏,哥倫布親眼看見鱷魚和鯊魚在水中爭奪這個水手的可怕情景。
其他的人一麵驚呼,一麵向那些凶惡的鱷魚和鯊魚開槍,但是這個水手一會兒便被撕成碎塊了。
哥倫布船隊的這次航行,遇到了從來沒有的艱難困苦。狂風迎麵撲來,不僅每一天隻能前進10海裏至15海裏,而且每一分鍾都有被巨浪掀翻或觸礁的危險。同時,瓢潑大雨從來也沒有停下過,每天都是陰雲密布,大雨傾盆。哥倫布的船隊好像駛進了黑暗的地獄一樣。
40多天來,看不見太陽,看不見月亮,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藍天。狂風、烏雲、惡浪、暴雨每時每刻都在襲擊哥倫布那4艘可憐的帆船。
海峽啊,你在哪裏?哥倫布的船隊冒著擱淺、觸礁的危險,一次又一次地靠岸,一次又一次地離開。
海峽啊,你在哪裏?哥倫布和水手們冒著被巨蟒、鱷魚吞食的危險,一次又一次地登上陸地,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船上。
海峽,仍然無影無蹤。
“船長,我們回去吧!”
水手們不止一次地請求哥倫布返航。
哥倫布總是搖搖頭:“向前走,再往前走。”
在連綿不絕的風雨中,船體開始生黴、腐爛、漏水,食物開始變質、生蟲。哥倫布和水手們吃餅幹時,隻有閉著眼睛,否則看見那一條條四處亂爬的蟲,是怎麼也吃不下去的。有的人吃完餅幹睜開眼睛,看見那些爬來爬去的蟲,又“哇”的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哥倫布和水手們一個個都先後病倒了。他不止一次地接近死亡,他那垂危的軀體奇跡般地又不止一次地複蘇過來。
哥倫布生命的烈火,現在好像隻剩下最後一點火星了,但是它卻沒有熄滅。“往前走,再往前走。”哥倫布在駕駛艙裏掛上了一張吊床,他就躺在那裏指揮他的船隊南行。
有一天,一群水手奔進駕駛艙,七嘴八舌地說:“上將大人,這裏我們來過,上一次來過,它叫達連灣,你看,那山,那礁石……”
“是這樣嗎,船長?”哥倫布從吊床上問船長。
“是的,我們上一次從南方來到過這裏。”船長說。
“扶我下來。”哥倫布喊道。
幾名水手把哥倫布扶下來,他站在那裏,看著岸邊那些他已經熟悉的景色,低聲說道:“是的,是的,我們來過,達連灣……”
哥倫布第三次遠航,在南美洲北部奧利諾科河口發現的那個淡水海灣以後,繼續前進曾來過這裏。
“拋錨吧!”哥倫布小聲地說。
“拋錨!”水手大聲下著命令。
哥倫布站在那裏,望著茫茫的大海,沉思地說:“再往南行去尋找海峽已經不可能了,海峽啊,你在哪裏?也許……根本就沒有這麼個海峽吧!有的隻是一道巨大的壁壘,它把我們和東方世界隔開了,也許吧……”
確實如此,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間,有一塊廣袤的美洲大陸將其隔開,在當時並沒有一個連接兩個大洋的海峽通道,隻有一個連接南北美洲的極為狹長的中美洲地峽。
直至400多年以後的1914年,在中美洲地峽的巴拿馬運河修通以後,才把大西洋和太平洋連接起來,航船才能直接穿過美洲大陸的中部,到達太平洋,進入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