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28 真相大白(3 / 3)

莫曉嫻現在摸著筆記本想要笑出來,對方真的是太看不慣這個叫陳晨的人了,拿了一個人家的日記本就說是什麼物證,盡管如此,莫曉嫻還是翻開來看了幾頁。

日記本翻開來看,入眼的是一行清秀的小字。

時間如白駒過隙,我從青春的阡陌之間打馬而過,穿過發香的野芳,娉娉嫋嫋,穿過繁蔭的佳木,熙熙攘攘,於黎明之前抵達你的身邊,伴著光和亮,在太陽從地平線緩緩露麵,朝氣似海浪般衝擊著胸膛,和著那找不到方向的飛鳥,盤旋著,掙紮著,鳴叫著,心,撕裂般疼痛著,夢,海風般飄遠了。

無情的歲月變遷,有幾人能夠承受,也許隻有等到兩鬢斑白之時,悄悄煮起一杯酒,才會想起,哦,原來我也曾在這裏,如此真實的存在過。曾經沉淪的那些夢,恍若昨日的豔陽,可惜是今日的夕陽。曾幾何時,我也跨越無數山河湖海,看盡日複一日的潮起潮落,也如飛蛾般義無反顧,如故土般沉默執著。可明月幾時有,今朝有酒,青天無處覓,我把酒問自己,如說書人般聲嘶力竭,如四麵楚歌般無可奈何。看,今冬將至,花已落去,窗外已經下起了雪,春風何時來,柳絮難再飛,我背起行囊不知不覺又走了幾個春秋冬夏,我確實不是個歸人,又可奈何得了春風十裏,等了閑,少年的頭何時白。

我不是鄭愁予,也許沒有美麗的錯誤,又奈何得了那遲遲不來的東風,我走過江南的小巷,可我不是戴望舒,逢不上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連高原的風都奈何不了的六世達賴,又修得了幾世紅塵,我放下過天地,卻放不下自己的前路漫漫,告別不了的,是那生命中的千山萬水,我想一一跋涉,又怕墮入萬丈迷途,曾幾何時,那是多麼真實的存在在我生命裏,那奈何不了的,萬丈迷途。笙簫未聞,我又背起行囊,走過了一個春秋,從繁華都市的人潮裏抵達那座小城之鄙,午夜的街頭,正逢著雨,奈何不了的,我是過客,無處可去,等不到春風十裏,少年的頭不白。

人說南方的秋天短得看不見,可是北方的冬天太長,漫長的煎熬會讓你在睡眼惺忪的早晨望不見昨晚的殘月,高高的天空永遠充滿陰霾,仿佛東風永遠都不會青睞那片土地。我走過五十裏的麥田,恰逢著莫言書裏的紅高粱,可那片充滿生命力的土地,早已沒了當年的亂象橫生,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金黃,來回一百裏,當下仿佛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癱坐在麥田裏,任異鄉的陽光打在臉上,刺進心裏告訴我,少年的行囊又路過了這個春秋。那個下午做了個漫長的夢,夢裏回到了南方的秋天,這個少年一無所有。

隻得把酒問自己,奈何不了這年輕的歲月,一路上的白雪茫茫,臘月的雪也沒讓我盛開,我們隻是溫室裏脆弱的花朵,不是臘雪中的梅花。陽光打下,午後的這片土地,金光閃閃,伴著窗外的飛雪,我沉默靠在窗邊,一路上望著霓虹的異鄉夜幕降臨,即將,寒風刺進血液,我奈何不了的,被時光無情推至這般境地,原來,異鄉的梧桐兼著細雨,悄悄落了一地,我依舊回不到南方的秋天,卻正逢北方的長冬,無盡的想念湧上心頭,隻敢咽進滿腔熱血,我不是歸人,沒敢擁抱在這異鄉時而給的溫柔裏,這個少年,又過了一個春秋,餘路還有多久。

南國花未開,向北雪彌漫,那年冬天也正下著雪,我從南國來,腳踩在滿地的雪裏發出吱吱的聲響,我低著頭看著這遍地的白花。除了沉默,我別無選擇,心裏總得騰出些地方來勇往直前,去承受那生命無法承受的。因為,卸下心防就是互相傷害的開始,唯有遠方會跟你坦誠相待,因為遠方是更遠的他方,我所追求的未知。後來,它真的把我推至那更遠的遠方,回頭是茫茫大海,無奈生活我又走進下一個春秋,又沉進下一個夢裏,依舊人潮擁擠,而我早已離開了那座小城之鄙,抵達更加冷漠的城市,又恰逢下著雪,站在十字路口,四麵來風,滿眼熱淚瞬間被冰封,無可奈何,任由雨打風吹去,南方這時也四麵來風,可卻豔陽高照,風中有你,我被人潮推著去,抬頭是一片混沌,轉身即是陌路,我開始想念那條河流,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兩岸的花開不敗,這位少年,花開不敗。

河流的遠方是大海,大海的遠方還是大海,高山深處的彩雲之間,依舊迷霧繚繞,遠方下著雪,我走在深夜的山間,恰逢迷霧繚繞,突然忘了歸途,不,是根本沒有退路,被迷霧打濕的小路不勝顛簸,踉踉蹌蹌終於又走到了一個山頭,一路雜草重生,一路新綠吐露,彷佛踩著一世繁華,彷佛路過了全世界,全世界從我身邊路過,我與全世界背道而馳,前方吸引我的,是我的全世界,它在高台上靜靜旋轉,等我梳妝洗漱,與那河流一起悄悄淌進這個世界,整裝待發,流金欲滴,怔怔佇立。

試問,年輕的我們,是否似斷橋邊的垂柳,等到了十裏春風,卻一路被推上北去。北方人語雲,南去無盡春,江南灑著煙雨,一路到湖邊,春風何止十裏,楊柳也奈何不了,我又何嚐不留念這春風,如它般伴著煙雨一路抵達又一路離開,一路飛翔一路墜落,一路浮沉,一路承受。

莫曉嫻看完了之後,隻覺得這個姑娘心中有一個故事,甚至是她愛過一個人,而且很愛,又很痛苦,愛而不得,剛才還明朗燦爛的天空,現在竟然這麼灰暗陰沉。

莫曉嫻看完了之後,她發現日記本的後幾頁居然反反複複寫著一個名字,趙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