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古疑案2
薑子牙的故裏之謎
首先提到薑子牙籍貫的是《呂氏春秋·首時》,其中說他是“東夷之士也”。從《後漢書·東夷傳》記載看,這些人居住處即今山東乃至相鄰沿海地區。薑子牙既為“東夷之士”,那麼他的老家也就在這個地區。可是東夷的地理概念比較寬泛,其故裏究竟在山東一帶什麼地方,還是弄不清楚。
司馬遷對此做了研究,他在《史記·齊太公世家》中說:“太公望呂尚者,東海上人。其先祖嚐為四嶽,佐禹平水土甚有功。虞夏之際封於呂,或封於申,姓薑氏。”所謂“東海上人”,也就是瀕臨東海而居。《孟子·離婁》篇裏也曾提到這個問題,“(薑)太公避糾居東海之濱”,《尚書·大傳》篇裏也有類似說法,應該說很有道理。因為那個時代正是暴君肆虐,諸夷內叛的混亂時期,像薑子牙這樣有頭腦的人物,審時度勢,隱居於東海邊上,以為韜晦之計,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司馬遷的觀點符合孟子的說法,然而“東海上人”依然缺乏具體地點。到了晉張華寫《博物誌》時,才找到了薑子牙的故裏:“太公望所出,有東呂鄉,又釣於棘津。”。唐代李吉甫撰寫《元和郡縣誌》時,詳細說了薑子牙的故裏:“海曲故址在莒縣東百六十裏”,“海曲古城有東呂鄉,太公望所出”。後來元代的於欽寫了《齊乘》一書,對此也作了考察,他再次認為:“莒州東百六十裏有東呂鄉、棘津(水名),在琅邪海曲,太公望所出。”
以上三家皆雲“東呂鄉”是薑子牙的故裏,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地名,西漢時即在琅邪郡的海曲縣設有“東呂鄉”,海曲縣在東漢時改為西海縣,其治所在今山東日照市西。薑子牙的故裏“東呂鄉”,即今日照市東港區(原日照縣)秦樓、石臼一帶,這不僅符合薑子牙為“東夷之士”的說法,也同孟子、司馬遷“東海上人”的觀點完全一致。另從《日照縣誌》、《莒州誌》及清代日照名士丁愷的《望奎樓遺稿·西海征》等方誌史料來看,明代萬曆年間東呂鄉尚有遺跡可考:秦樓街道的馮家溝村即“太公望所出”的故裏,張家台築有規模可觀的薑公祠,因為年代久遠,塌圮失修,這些遺跡已經找不見了。
薑子牙的故裏真是東海邊的東呂鄉嗎?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理由是早在漢代就有人認為薑子牙是中原地區的“汲縣人”(今河南省汲縣)。據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在汲城東門北側有薑太公廟,廟前碑刻上說漢代會稽太守杜宣、汲縣縣令崔瑗一致認為太公故裏在汲縣,並說他的舊居還保存著。
除此以外,在《汲塚書》上也明確寫著太公為“魏之汲邑人”。《汲塚書》是西晉太康二年(281),汲郡人不準在盜掘魏王墓時得到的一部竹簡書,以漆書蝌蚪文記載了自黃帝到魏襄王2200年的曆史,它比司馬遷的《史記》早200多年,當然距離薑子牙生活的時期更近些,因而此說也更可信些。《汲塚書》出土第九年,也即太康十年(289),汲縣令盧無忌立了一塊石碑,上刻“太公乃汲縣人”的文字。汲縣古來就有太公廟宇和祠堂,還有太公閣和太公故裏呂村。此外,《太公廟碑》、《齊太公呂望表》碑、《重修太公廟碑》等古代碑刻也都記述了汲縣是薑子牙的故裏。後代很多學者讚同此說,認為薑子牙的故裏非汲縣莫屬。
對此,元朝文學家王惲表示了不同看法。他認為汲縣令盧無忌的說法未必可靠,後來者也是人雲亦雲。司馬遷是很嚴肅的曆史學家,對於薑子牙的祖居地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況且不是孤證,要否定薑子牙是山東人的觀點證據不足,不必為此節外生枝。此外,《博物誌·注》也明確說薑子牙出生在“海曲縣東呂鄉東呂裏”,清代學者閻若璩同樣認為“太公望出生地在山東東呂鄉”。看來從春秋戰國時期直至清代,認為薑子牙是山東人者居多,對此似不必再費口舌。
可是許多學者認為問題不這麼簡單,對此應作具體分析:《孟子·離婁》和《尚書·大傳》說得很清楚,薑子牙是為防止紂王的迫害才遷居於東海邊的。當初,要幹番事業的薑子牙曾想效命於紂王,未受重用,後來他又因為提意見而觸怒紂王,結果遭其追殺,這才卷起鋪蓋走人。中原汲縣距離山東不是太遠,薑子牙逃到東海邊上定居完全符合情理。而“海曲縣”之說,遲至唐朝時才首次提出,其根據從何而來?顯然也是證據不足。還有的學者從姬、薑兩姓的血緣關係和地域關係進行了考察,認為薑子牙無論如何不會是東海海濱人氏。
為什麼薑子牙的故裏有山東與河南之說?有人認為這不奇怪,總的來看先賢們的說法都沒有錯,錯就錯在把薑子牙的故裏和他的遷居地弄混淆了。《戰國策·秦策五》說薑子牙原先是商朝戰敗部落的首領,家居棘津(即河南汲縣),因為得不到紂王的任用,一氣之下跑到外地做了宰牛的屠夫。他當然不會滿足於這種混飯吃的行業,後來聽說西岐的西伯是個明君,又跑到渭水垂釣,被文王聘用,幹出了一番偉業。由此看來河南汲縣是他的老家,山東海濱算作遊寓,盡管他在那裏生活了很長時間,但不能視為其故裏。是耶?非耶?至今還在爭論這個問題。
薑子牙的年紀之謎
有人認為,薑子牙之所以被尊稱為“太公”,除去他功勳卓著以外,就是因其高壽。而高壽正是人們的夢想,所以後世把這位長壽而又建立了偉業的老人看成能夠祛病消災、造福於民眾的神仙。可是,薑子牙的年齡究竟多大?說法卻不一致。
前麵已經說過,薑子牙率軍平定管蔡之亂以後與世長辭,史料中沒有對他的死亡作詳細記載,說明薑子牙去世時比較平靜,可稱無疾而終。他在辭世之後,其子順利即位,是為齊丁公,這也說明薑子牙是正常死亡。《史記·齊太公世家》在說到薑子牙的壽限時隻有一句話:“蓋太公之卒百有餘年。”這就是說他活了一百多歲。
司馬遷說的對嗎?不妨看看其他史料對於這個問題的記載。
《荀子·君道》說到周文王聘用薑子牙時這樣說道:“夫人行年七十有二,然而齒墮矣。”周文王在位50年,算他在位40年時聘用這位軍師,到周武王伐紂的牧野之戰時,薑子牙該是90多歲的老人了。根據“太公呂望碑”引《竹書紀年》記載,薑子牙卒於周康王六年(前1021)。康王之前是成王,他在位37年。而成王之前的武王卒於牧野之戰後二年,這樣累算起來,薑子牙活了140歲左右。而屈原《楚辭·九辯》則說“太公九十而顯榮兮”,意思是薑子牙遇到周文王時已經90歲了。照屈原之說推算,薑子牙至少活了160多歲,這對生活水平不高,衛生保健條件很差的周代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奇跡!
顧頡剛先生撰寫《太公望年壽》一文,他認為這位軍事家根本沒有這麼長壽,史料中記載的薑子牙年壽之數,都是戰國時期齊國遊士們的妄談。所謂“太公”,原意為“老太爺”,隻是一種尊稱,可是後人誤以為“太公”乃長壽之意。這種情況如同古代長壽者彭祖和老子,他們的名字中有“祖”有“老”,而且都活了八百多歲,由此希望這位太公活上一百多歲,也不算什麼稀奇。
另外,從《詩經·大明》篇描寫的牧野之戰來看,薑子牙也不像老年人。詩中寫道:“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騾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迅如奔馬,疾如蒼鷹,90多歲的老人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因此顧先生推測,薑子牙在牧野之戰時年約30歲,死時80多歲,“人生七十古來稀”,這位著名軍事家也算高壽了。
這樣推斷未嚐不可,然而照此來看,屈原、荀子、司馬遷等人的一些記述就不可信了。薑子牙究竟活了多大年紀,至今難有定論。
薑子牙的兵書之謎
曆代皆知薑子牙為兵家之祖,說明他不僅僅有實戰經驗,在軍事理論方麵也一定有所建樹。傳說他有幾部兵書傳世,計有:《六韜》六卷、《陰謀》三卷(一說三十六卷)、《太公兵法》一卷、《金匱》二卷、《陰符鈐錄》一卷。在這些標明為薑子牙所著的兵書中,隻有《六韜》的水平最高,名氣最大,因而素為世人所重,其餘不是失傳就是假冒。如《太公兵法》,言辭鄙陋,議論淺薄,居然還有蹩腳的七言詩,顯係後人偽托。
剩下來的就是《六韜》了。這是薑子牙的著作嗎?最先提到這個名稱的是《莊子·徐無鬼》,其中有“金版六韜”的記載。《經典釋文》注說:“司馬彪、崔撰雲,《金版六韜》皆《周書》篇名,本又作《六韜》,謂太公六韜:文、武、虎、豹、龍、犬也。”由此看來至遲在戰國初年,已有《六韜》這部兵書了。奇怪的是,司馬遷撰《史記》和班固寫《漢書》都未提及這部很有名的兵書,是當時已經失傳?還是他們沒有聽說過此書?直到三國時期,《六韜》才突然冒了出來。《三國誌·先主傳》注曰:“閑暇曆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誌意。”但《六韜》的具體內容仍然不得而知。直到唐代初年,長孫無忌撰《隋書·經籍誌》,這才選收《太公六韜》五卷,並注曰:“周文王師薑望撰”,這就是後人看到的《六韜》。這樣一來問題就複雜了,如果真的如此,薑子牙著《六韜》的真實性就值得懷疑,換言之,《六韜》也很可能是冒牌貨了。
有人認為,不能因為《史記》、《漢書》不載《六韜》,就懷疑薑子牙未寫此書,似此情況曆史上也出現過。比如《孫臏兵法》,在《漢書·藝文誌》中有明確記載,但至隋代就失傳了,直到1972年在山東臨沂銀雀山西漢墓中重又發現其殘簡,能說孫臏沒有寫過這部兵書嗎?
《六韜》在唐代傳開以後,很受人們重視。宋神宗元豐三年(1080),皇帝命令國子監司業朱服、武學博士何去非等人校訂整理《六韜》、《孫子》、《尉繚子》等有名的7部兵書,結集為《武經七書》,從此《六韜》得到更廣泛的傳播。
誰知薑子牙的這部兵書時乖運蹇,到了清代竟被打入另冊。乾隆時期編纂《四庫全書》,認為《六韜》是後人偽托之書。在《總目提要》中編者講了四條理由:第一,該書“詞意淺近,不類古書”。第二,書中說到命將出征時,有“君避正殿”之語,這種禮儀周初沒有,到戰國時才有。第三,書中所載“將軍”之稱始自《左傳》,周初尚無此名。第四,書中對“陰符”的理解不對,薑子牙怎會犯這種常識性錯誤?問題不僅僅這些,後來又有人在書中發現了比比皆是的道家之語,如:“天無為而成事,民無為而自富”、“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夫天地不自明,故能長生;聖人不自明,故能明彰”等,這不像當時人的語言,更不是薑子牙的思想。由此斷定,《六韜》一書並非薑子牙的作品,作者是誰難以察知。
這些分析確有道理,然而不能算作定論。現代一些專家學者又提出了新的看法,唐初刊出的《六韜》不是薑子牙的原作,但該書的框架結構和其中的觀點很可能來自於薑子牙。其理由是:1972年在山東臨沂銀雀山西漢墓中也發現了《六韜》殘簡,說明秦漢時期即有此書,不可能是漢朝以後人的偽托。此其一。《六韜》很可能成書於戰國時期,那時戰爭頻繁,兵書盛行,《六韜》成為暢銷書之一,至秦漢之際仍然受到重視,當時人們並不以為是偽書,否則不會隨主人陪葬。此其二。《四庫全書》收錄兵家類著作共19部,其中自秦漢至宋代之前隻有兩部,足見這一階段兵學著作很是衰微,誰有興趣和精力去替薑子牙作偽?此其三。
由此可以作出這樣推斷:薑子牙確實留下過兵書,而且受到後人的珍視。然而由於當時尚無印刷條件,需要手抄傳看,抄錄的數量不多,很有可能在流傳過程中給散失了。可是人們覺得此書太重要了,而且當時的戰亂形勢很需要《六韜》,於是看過這部書的人們憑著記憶,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寫成了現在見到的《六韜》。就算是偽托,也有不少可取之處,否則曆代兵家不會將具奉為經典,至今也不會流傳兩千多年。可見,這位事軍家的思想和理論影響深遠。
除以上這幾個有爭議的問題外,在薑子牙身上還有一些難解之謎。比如:他是如何到兩伯管轄區的?哪裏是他的真正墓地?這些都需要人們進一步去探討。
趙高為何能指鹿為馬
鹿和馬是兩種根本不同的動物,這一點連小孩子也不會弄錯。可是在中國曆史上,有人在朝堂上當著皇帝和滿朝文武大臣的麵,公然指鹿為馬,奇怪的是大家還都跟著附和。皇帝覺得邪門兒,懷疑自己生病眼花,或是發生了神經錯亂,遂讓宮中執掌占卜的官員太卜前來占卦,萬沒想到太卜算了半天,也說此鹿是馬。這種有意顛倒黑白、混淆事非的怪事發生在秦二世胡亥時期,導演這幕醜劇的是丞相趙高,從此曆史上留下了“指鹿為馬”的荒唐故事。同時,在這個故事的背後也留下了一個個難解的曆史之謎:趙高如此膽大妄為,到底是為了什麼?在趙高死後46天秦朝即土崩瓦解,這和專權亂政的趙高究竟有沒有直接關係?
說到這些問題,應該先認識一下趙高,看看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從司馬遷《史記·蒙恬列傳》和《史記索隱》記載看,趙高家是趙之宗屬的遠支,可是他的出身卻很卑微,父親因為觸犯了秦國的刑律被處以“宮刑”,成為宮中的奴隸。母親因受株連,沒入官府當了奴婢。因為耐不住寂寞與人私通,接連生下了趙高兄弟幾個。按照當時的法律,奴隸的後代仍然為奴,他們兄弟幾個也被閹割,送入秦宮成了內宮廝役。
趙高生性狡黠,記憶力過人,對儒、法、陰陽之學皆有涉獵,尤精法家學說,並且寫得一手好字。他決不滿足當廝役的差使,悄悄做著出人頭地的準備。他通過細心觀察,認準了秦始皇執行的是“以法為教”的國策,“事尤無小皆決於法”。於是,趙高以吏為師,很快精通了繁瑣的“獄律令法”,凡五刑細目若幹條款無不爛熟於胸。後來他得到了靠近秦始皇的機會,隻要一見秦始皇披閱案牘,就趨前侍候,凡遇疑義,趙高便大膽在旁參決,無一不合律令,這讓秦始皇龍顏大悅。又見其生得身材高大,儀表堂堂,遂提拔他任中車府令。這個職位品級不高,然而掌管著皇帝的乘輿、璽印和墨書等,是皇帝信得過的宦官頭兒。這使他有了接觸國家機密、易獲皇帝寵幸的絕好機會。果然,秦始皇越來越賞識趙高,特意命第十八子胡亥認趙高為師,隨他學習法律,“師徒”二人由此結下親密關係。秦始皇目遊萬仞,精鶩八極,然而他不知道伏寇在側,就因為這個疏忽,給大秦帝國埋下了禍根。
趙高很有政治眼光,他知道秦始皇的身體不好,必須考慮自己的下一步依歸問題。經認真分析秦始皇二十多個兒子的情況,覺得最受寵愛、最易操縱的是其小兒子胡亥,於是趙高把心思都用在胡亥身上,為今後攫取更大權力做著精心準備。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七月,秦始皇在東巡途中行至沙丘宮(今河北平鄉東北)病危,遂令趙高作書通知遠在上郡監軍的長子扶蘇至鹹陽會喪並嗣位,可是詔書尚未發出秦始皇就咽氣了。趙高立即對丞相李斯威脅利誘,兩人一起篡改了始皇帝遺詔,立胡亥為二世皇帝,賜長公子扶蘇自裁。接著,趙高又花言巧語勸說胡亥“盡除去先帝之故臣”,為了使秦二世放下心來做皇帝,連秦宗室的許多人也慘遭殺害。
從此以後,趙高開始毫無顧忌地抓權,“二世拜趙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輒決於高”(引見《史記·李斯列傳》)。由一名閹人而位至丞相,在秦以前的曆史上十分罕見,文武百官是否服帖,趙高心中並無把握。為了試驗自己的權威究竟如何,他親自策劃和導演了“指鹿為馬”的醜劇,從此秦朝的中央大權被趙高緊緊攥在手裏。不久,他又逼殺了二世皇帝,立秦王子嬰為王。子嬰為了防止重蹈秦二世的覆轍,命衛士用亂刀砍殺了趙高。在趙高死後第46天劉邦率軍進至鹹陽城郊的灞上,秦王子嬰素車白馬,捧著傳國玉璽向劉邦投降,短命的秦王朝遂告滅亡。
龐大的秦帝國迅速土崩瓦解,這是秦始皇沒有想到的。他曾樂觀地打算把皇帝位子傳至萬世,其結果二世而亡。後來許多人分析了秦朝覆滅的原因,認為最主要的是趙高亂政。持這種看法的人幾乎曆代皆有,其中不乏名士大儒。較有代表性的有:西漢著名作家桓寬,他在著名的《鹽鐵論》中說“秦使趙高執轡而覆其車”。意思是秦王朝的翻車,是因為錯誤地使趙高執掌了馭馬的嚼子和韁繩。西漢政論家、文學家賈誼的《新書》、政論家陸賈的《新語》也持這種觀點。唐代文學家柳宗元、明代思想家李贄也認為秦朝的“二世而亡”是因為“胡亥任趙高”。到了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繼續探究這個問題,他在《讀通鑒論》中明確認為,秦亡實在是因為“托國於趙高之手”。
這些人都把趙高看做是導致秦王朝滅亡的罪魁禍首,是秦代頭號大奸臣。這種觀點代代流傳,頗有市場,幾乎成了看待和評價趙高的定論。因為就其所作所為來看,比如篡改遺詔、逼殺太子、鏟除功臣、指鹿為馬、欲圖帝位等,隨便抽出哪一條,都是禍國亂政的罪行。那麼,趙高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作為秦朝的丞相,已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他若有意引導秦朝滅亡,難道真想取而代之,過一過做皇帝的癮嗎?
這一點不能否認,人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趙高本是個閹人,沒有兒子,不一定想把皇位傳之萬世,但是做皇帝的念頭他還是有的。趙高在“指鹿為馬”之後,名為丞相,實為皇帝,可是他不滿足於這種不正常的局麵,在距皇位隻有一步之遙時,要篡位的欲望最強,但是也最危險。趙高決定鋌而走險。他讓弟弟趙成為郎中令,掌宮廷警衛;女婿閻樂為鹹陽令,乘秦二世祀齋望夷宮的機會,假傳詔令調集衛士,發動了宮廷兵變。秦二世被迫自殺,趙高企圖自立為帝,出出進進皆“引璽而佩之”,可是他沒有想到“左右百官莫從”。趙高明白“天弗與,群臣弗許”(引見《史記·李斯列傳》),不得已才立秦王子嬰為帝。經過趙高這番折騰,大秦王朝搖搖欲墜,很快就被劉邦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