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字的研究1(1 / 3)

一八七八年我於倫敦大學獲取醫學博士學位,接著在內特裏學完軍醫的必修課程然後分派到印度,在索伯蘭第五火槍團做了名軍醫助理。當時,阿富汗第二次戰役早已開始。我在孟買登岸後,得知我所屬的那個團已經向阿富汗開拔,並且已經通過了各個關口,深入到了敵人的後方。盡管如此,我還是和許多其他情況與我相同的軍官一起追了上去,成功而平安地到達了卡達哈爾,在那裏找到了我所屬的團,立刻開始了我的職責。

不久我又調到巴克郡旅,參加邁旺德戰役。那場戰爭給不少人帶來了榮譽和晉升的機會。對我來說,它卻是一場災難。戰鬥中我被一粒子彈射中,肩胛骨被打碎,傷到了鎖骨下麵的動脈。勤務兵摩銳把我放在馬背上,帶回英國陣地,使我免於落到戈吉人的手中。

傷痛加上長期輾轉奔波,使我日漸消瘦,弱不禁風,不得不與其他傷員一起被送到一家後方醫院——坡舒耳醫院。經過一段時間調養,我的身體漸漸恢複,可不幸的事又發生了,我又染上了當地流行的傷寒,昏迷好幾個月,奄奄一息。最後我終於清醒過來,逐漸痊愈。但由於身體虛弱,被兵船“愛倫提滋號”遣送回國。這樣我在身體極其糟糕的情況下於一個月後到達樸茨茅斯,利用政府給的九個月假調養身體。

我在英國沒有任何親戚朋友,所以逍遙自在極了。一個每天收入十一先令六便士的人能有多麼快樂,我也就有多麼自在。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自然去了倫敦,也就是彙集了大英帝國所有吊兒郎當、遊手好閑之徒的那個大糞池。我在湖濱路一家私人旅館裏住了一段時間,過著無所慰藉、無聊透頂的生活。我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完全超出了我的實際能力,於是瀕臨窘境。這種經濟狀況引起了我的警覺,我很快就意識到,我要麼必須離開這個大都市住到鄉下什麼地方去,要麼必須徹底地改變一下我的生活方式。我選擇了後一種辦法,決定離開這家旅館,搬到某個樸素一點、便宜一點的地方去住。

就在我做出決定的那天,當我站在克裏特利安酒巴門口時,有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認出他是小斯坦弗,在聖巴多羅馬醫院時他曾在我的手下當過繃帶員。對於一個孤獨的人來說,在舉目無親的倫敦城能見到一個朋友真是一件高興的事。斯坦弗雖然不是我的什麼密友,可這時我卻熱情洋溢地和他打起了招呼,他好像也非常高興看到我。興奮之餘,我邀請他和我一起去霍爾伯恩飯店吃午飯,於是我們就坐上馬車出發了。

車輪轆轆地駛過倫敦擁擠不堪的街道時,他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之情問道:“華生,你怎麼把身體搞成這個樣子?你現在骨瘦如柴、臉色發青。”

我把我的經曆向他簡單地描述了一下,話還沒有講完,我們就到達了要去的那家餐廳。

“可憐的家夥!”他聽我講完我的不幸遭遇後,同情地說,“那你現在幹什麼呢?”

“找住處,”我答道,“看看能不能找到幾間既舒適,價格也公道的房間。”

斯坦弗說:“真是巧合,今天也有人跟我說過這種話。”

“誰?”

“是一個在醫院化驗室工作的夥計。今天早晨還在獨自抱怨,說找到了一所相當不錯的房子,可就是沒有找到和他一起合租的人,靠他一個人負擔不了那麼高的房租。”

“好極了!”我叫了起來,“如果他真想找個人與他一起合租房子,那我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我自己也很喜歡有個人作伴。”

小斯坦弗一麵喝著酒,一麵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你還不了解歇洛克·福爾摩斯,”他說,“也許你不喜歡和他長期作伴。”

“為什麼?他有什麼毛病嗎?”

“我並不是說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隻是有些古怪——對某些科學領域如癡如醉而已。但他這個人非常正派。”

“他是個醫學院的學生吧?”我說。

“不是——我根本說不清他將來打算做什麼。我感到他精通解剖學,而且是個出色的藥劑師。但就我所知,他從來沒有係統地聽過醫學課。他所研究的內容非常雜亂,還挺古怪。不過他掌握了許多怪異的知識,連他的教授們也感到非常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