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嚇壞了。”
“我的說法是有道理的。在城市中,輿論的壓力可以起到法律所不能起到的效果。一個被虐侍的孩童的哀叫聲,或者醉漢毆打妻子的劈啪聲在任何一個小巷中都會激起鄰居們的同情和憤怒。而且,司法機構也近在咫尺,任何控訴都會引起司法行動,罪犯距離被告席隻有一步之遙。而再看農村中這些零“星”地分散於各處的房子時,它們都是在愚昧無知的、對法律幾乎一無所知的農民的田地中。可以設想,凶殘的行為,黑暗的罪惡,可能年複一年地在這裏重複,而不會有任何人發覺。假如在溫徹斯特,我沒有必要因為亨特小姐的求助而擔憂,但在五裏之外的農村就有可能產生危險。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她的安全至今還沒有受到威脅。”
“沒有,她能夠到溫徹斯特見我們,就意味著她是可以脫身的。”
“對,現在她仍然有她的自由。”
“那麼,你能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曾做了七種假設,每一種假設都可以解釋目前發生的情況。但隻有我們見到亨特小姐後才能判斷出哪一種是正確的。好了,前麵就是教堂塔,一會兒亨特小姐就可以告訴我們一切真相了。”
“黑天鵝”客棧是這條大街上最有名的小客棧,距離火車站不遠。在那裏,年輕的亨特小姐正在等我們,她已經預訂好了一個房間,午餐也擺好了。
“見到你們我太高興了!”她熱情地說,“你們兩位能夠遠道而來我萬分感謝,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有請求你們兩位的指點。”
“那麼就告訴我們你碰到了什麼事情。”
“好的,我必須快說。我答應魯卡斯爾先生在三點以前回去,今天早上我請假進城,他並不知道我這次出來的目的。”
“那就將發生的事一件一件講出來吧,”福爾摩斯作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首先我想說,我實際上並沒有受到魯卡斯爾先生和夫人的虐待,這樣講對他們來說是公平的。但我隻是無法理解他們,心裏對他們也很不放心。”
“您無法理解他們?”
他們有理由對自己的行為辨解。但是你能夠從所發生的事情背後知道一切。我初到這裏的時候,魯卡斯爾先生用他的單馬車把我接到銅山毛櫸。這裏,就像他說的,環境非常美。一幢大的四四方方的房子,刷成了白色,但潮濕和壞氣候把它侵蝕得全都有了斑斑點點的汙漬。它周圍有場地,三麵是樹林,另一麵是一塊斜坡地,它通向楠安普敦公路,這條公路在這所房子前大約一百碼的拐彎處。屋子前的場地屬於這所房子的主人,而周圍的樹林則是薩瑟敦領主的部分防護林木。這屋子大廳前的正對麵長著一叢銅山毛櫸,所以這地方就以銅山毛櫸命名。
“我的雇主用車載我回家,當天晚上就把我介紹給了他的妻兒。魯卡斯爾夫人並沒有瘋,相反,她是一位恬靜的女人,並且很年輕,她大約隻有三十歲,而他的丈夫卻至少不會少於四十五歲。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他們結婚大約七年了,他以前是位鰥夫。在費城的女兒是他的前妻留下的,而她之所以去費城,據魯卡斯爾先生說,是因為她對後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反感。當然,可以想象,一位不小於二十歲的女兒與她父親的年輕妻子之間的相處肯定是很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