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器
要不是我又起了一個比先前更荒唐的念頭,弄得後果非常嚴重的話,那麼整個旅途都會很順利,他也不會埋怨我。
我已經看厭了總是躺在沙發椅上睡覺的克勞多凡奧先生,也聽厭了他的呼嚕聲。就在我感到無聊的時候,突然倒黴地看到車廂的天花板上,有隻拉手從警報器箱子上懸下來。
應該說,這小玩意我已經看到過多次,但我始終懷著一個很大的願望,就是想拉一下警報器,看看拉了以後會發生什麼情況。
這一次我可耐不住性子了。我爬上沙發椅,把手伸向警報器的拉手,用我最大的勁向下拉了一下。列車幾乎在我拉的同時停了下來。
接著,我借助那隻受傷的手,爬上了放行李的網架,蜷縮在上麵。我倒要看看將發生什麼事情?
車廂兩邊的門馬上就被打開了。五六個鐵路職工走進來,站到還在睡夢中的克勞多凡奧先生的麵前。一個職工推了推他,說:“噢!可能是他有什麼意外的事吧!”
克勞多凡奧先生睜開眼睛,嚇了一跳:“你們要幹什麼?”
這時,職工問他:“是你拉的警報嗎?”
“我?沒有呀!”
“但是,是這節車廂裏的警報器響了!”
“啊!是加尼諾!這孩子!孩子到哪兒去了?”克勞多凡奧先生突然像丟了魂似的叫了起來。
“啊!說不定出了什麼意外的事了!我的上帝,是一個朋友托我照料他的。”
他們到盥洗室去找,在椅子下麵找,但都沒有找到我。
一個職工突然發現我蜷縮在兩件行李當中,他叫道:“看!在上麵!”
“真倒黴!”克勞多凡奧先生說,“你拉了警報器了?為什麼要拉?”
“唉喲!”我哭喪著臉,因為我知道事情壞了,“我的胳膊疼得不得了。”
“哼!既然你胳膊疼,還爬到上麵去幹什麼?”
說著,兩個職工托住我,把我抬了下來。其他的職工跑去通知列車繼續開。
“您知道,要罰款的!”留在車廂裏的職工說。
“我明白,應該這孩子的爸爸付款!”克勞多凡奧先生一麵說著,一麵盯住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樣。
“但是,現在你應該付款!”
“可是我在睡覺!”
“是的。不過,從他爸爸把孩子托付給你時起,你就要管住他。”
“當然!”我高興地叫了起來,對職工的意見表示同意,“責任在克勞多凡奧先生,他一路上都自顧自睡覺!”
克勞多凡奧先生做了個像要掐死我的動作,但是沒說話。
職工寫了罰款通知書,克勞多凡奧先生被迫付了款。
車廂裏又剩下我們倆了。克勞多凡奧先生不客氣地說了我一陣子。更糟糕的是他從盥洗室回來時,打開了樣品箱檢查了一遍東西,發現少了幾瓶墨水。
他發作起來,“你這個壞蛋,用我的墨水幹什麼了?”
我渾身顫抖著,說:“我給爸爸媽媽寫了封信!”
“什麼?一封信?可我這兒少了3瓶墨水!”
“我寫了3封信,現在記不清了!”
“你比蒂布基還壞!有你這麼個壞蛋,你家裏怎麼受得了?”
就這樣,他罵了我一路,一直罵到羅馬。
真是的,受了朋友之托,他就這麼對待一個孩子!
為了少找麻煩,我也不吭聲。他把我交給了我的姐夫,並對他說:“給你了,毫毛無損地把他交給你了,我要說句‘恭維話’,寧可少活10年,也不帶這孩子幾天。可憐的先生,上帝給了你這個好差使,難怪人家都叫他搗蛋鬼!”
這時,我忍不住回敬他說:“謝謝上帝,跟誰在一塊也比同你在一起強。”
科拉爾托醫生示意我不要再說了,我的姐姐便把我帶到了另外一間房裏。我聽見克勞多凡奧先生舒了口氣說:“現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