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知道她是在罵她丈夫。於是我把眼睛更貼近這個寄讀學校已故創始人的畫像。我看見校長和他老婆在房間裏麵對麵地站著。校長老婆兩手叉著腰,鼻子幾乎變成了絳紫色,一臉凶相;校長麵對她站著,長長的軀幹挺得筆直,像是一個正準備抵抗進攻的將軍。
“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傑特魯苔夫人接著罵,“當然全怪你,要是我們還留著那個那不勒斯窮要飯的,那麼,他將會毀掉我們的學校!”
“你安靜一下,傑特魯苔,”斯塔尼斯拉奧先生回答說,“你把事情看得過於嚴重了。首先,巴羅佐曾經同他的保護人達成特的協議,我會從他身上設法找到另外3個同謀者的。”
“協議?哼!收起你那套東西吧!”
“別這麼說,傑特魯苔,你冷靜一下,聽我說。你將看到,巴羅佐再也不會提苯胺的事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斯塔尼斯拉奧先生,請原諒我,現在我知道我在寄讀學校裏是沒有任何權利的,你可以相信,我將再也不會以任何行動或言語來反對寄讀學校了,我向你起誓。’”
“你這個笨蛋!你就相信他起誓?”
“當然。巴羅佐是個認真的人。我講起他家庭的情況,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可以擔保,我們一點也不用擔心他還會出什麼事。”
“斯托帕尼呢?他不是這件事的起因嗎?瘦肉湯事件不正是他挑起來的嗎?”
“斯托帕尼最好還是讓他留在這兒,他是另外一回事。他還隻是個孩子,他的話不可能損害我們寄讀學校的聲譽。”
“什麼,你不想懲罰他?”
“不行,親愛的,如果懲罰他的話,反而會大大地把他激怒的。再說,巴羅佐對我承認說苯胺放在盤子裏的事是他一個人幹的。”
這時,傑特魯苔夫人突然發作了。當她咬牙切齒地說這話時,我非常驚訝地看到,校長烏黑的頭發全都捏在了他老婆的手裏。
她揮動著假發憤怒地說:“噢,你也想來嚇唬我!你,我……”
突然,她扔掉手中的假發,在桌子上抓起一把撣土用的蒲草撣子,追著非常沮喪的禿頂的斯塔尼斯拉奧先生;而斯塔尼斯拉奧先生為了躲避他老婆的打,圍著桌子直轉。
這情景是如此的滑稽,我強忍了半天,最後還是笑出了一小聲。
這一聲救了斯塔尼斯拉奧先生,他們倆吃驚地站到畫像前,傑特魯苔夫人的怒氣變成了恐懼,喃喃地說:“哎呀!皮埃帕奧羅叔叔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