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親愛的日記,我把你合上並準備同你分別一些天。我非常高興,因為你幫我做了一件好事,用我的朋友基基諾?巴列斯特拉的話來說,就是:“用事實揭穿了所有惡意的謊言!”
到這裏,搗蛋鬼的日記結束了,但是,他的搗蛋事跡和冒險經曆仍沒有結束。對於從事出版這本日記的我來說,至少有直接的義務講完競選的事。
事實上,我們可憐的加尼諾·斯托帕尼倒了黴。毫不奇怪,他善良的願望遭到了各方麵的反對,他的種種估計從頭到尾都是錯誤的。
不錯,像許諾的那樣,《全國聯盟》報的編輯刊登了搗蛋鬼的修正稿,但是文章的提要卻表明,他們這樣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提要這樣寫道:“馬拉利律師在城裏是個自由的思想家,而在農村,卻是個宗教徒。讀了喬萬尼諾·斯托帕尼的聲明,以及他忠實描繪馬拉利同他姐姐結婚時舉行宗教儀式的日記,人們將可以看到,社會黨的候選人不過是一個蹩腳的機會主義者。且不講他在政治賭場上所施展的各種伎倆,以及在這種伎倆背後隱藏的下流的目的和野心。”
一大清早,競選失敗的消息就傳到了斯托帕尼的家中。加尼諾的爸爸收到一份《全國聯盟》報,可怕的文章是用藍鉛筆勾出來的,馬拉利在旁邊寫了一段話:
“你的兒子已經毀了我。他使我失去了我叔叔的遺產;在職業上,他把我一件重要的事給辦壞了;從寄讀學校回來後,又毀了我的政治生命。他幹得好啊!”
風暴劈頭蓋臉地撲向可憐的搗蛋鬼,這風暴比過去哪一次都厲害。
“但我講的都是事實!”加尼諾在突然朝他砸來的冰雹下申辯說,“我是為他好,為他伸張正義!”
爸爸一邊痛打他,一麵吼道:“蠢貨!無賴!小孩子不應該管他們不懂的事!白癡!流氓!你毀了全家!”
當然,我們的加尼諾是不會懂得政治鬥爭的奧秘的。他出於純真的願望,去伸張正義,卻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了。事實是:《全國聯盟》一公布加尼諾的材料,支持馬拉利競選的那個聯盟就亂了,原來與這個聯盟聯合的其他黨也攻擊起馬拉利,使得他在選舉的那天莫名其妙地失敗了。
但事情還沒有完,《全國聯盟》和《未來的太陽》之間的辯論,不僅罵出了意大利選舉史上最肮髒的話,而且發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一天,基基諾·巴列斯特拉爸爸的麵包店成了溫和派和社會黨進行可怕的打鬥場所。據說,麵包店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地上到處扔的都是麵包點心。雙方互相罵著最尖刻的話,打得簡直不可開交。人們臉上盡是血跡、傷痕,巧克力的指印和紅酒。後來,雙方都向法庭提出了控訴。在法庭上,搗蛋鬼的日記成了最重要的證據。
官司打完後,《全國聯盟》的編輯沒有把這本日記還給它合法的主人;後來,日記又長期地被封在法庭的檔案卷宗中。為此,人們不能不對意大利司法部門辦案如此的拖拉感到驚訝。
最後,搗蛋鬼的日記是怎麼落到我手中的呢?我不想詳細說。我隻是說,它幸好被一個法院門房的妻子發現了,她讀給自己的孩子們聽。我征得了加尼諾·斯托帕尼的同意,花了許多錢,費了很大的勁才得到了這本手稿。原因是法庭不可能把這份訴訟文件歸還給搗蛋鬼本人,說他還是個小孩,同時也不可能給我,雖然我是個大人,但卻不是日記的主人。
我一開始就說過,搗蛋鬼的冒險經曆並沒有結束。實際上,他毀了他姐夫的政治生命後,他爸爸決定把他送進教養院。基基諾·巴列斯特拉的爸爸也這樣做了。正如你們知道的,基基諾·巴列斯特拉是加尼諾送修正稿到《全國聯盟》報去的幫手。在這種可怕的威脅下,兩個孩子商量好逃走。從這時起,搗蛋鬼的另一段曆史開始了,這些我下次再給你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