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柔聲道:“就還有八顆藥了,想是方才又喂了一丸。這藥丸在肚子裏麵還要化開呢,哪有那麼快的?真要那麼快,還不得是仙丹了?”
說的阿源倒是一笑,“真要是仙丹,就是一兩金子一顆,也是劃算的。”
就聽外麵周二少道:“沄沄可好些了?”
阿源一笑,忙出去迎著,“爹爹,妹妹病了。”
周二少一腳邁進來,見屋子裏麵隻有紅杏一個,秋香那丫頭不知道哪去了,就一皺眉,但恐是紅杏打發她去做事,也就沒問。“昨兒回來還好好的,怎麼忽然發熱了?哎,紅杏,昨晚該來稟報的。”
紅杏低著頭,“奴婢怕耽誤二爺二奶奶歇息。”
周二少蹙眉,想著沄沄要是妻子親生的,必不能如此怠慢。於是陰沉著臉,“什麼糊塗話!姐兒病了,就是半夜外麵下刀子,也得及時稟報。罰你一個月月錢,春英罰半個月月錢,秋香去院子裏跪兩個時辰。”
紅杏唬得渾身一震,雙腿一軟,跪下磕頭:“奴婢知錯了!”
周二少冷著臉,還要說什麼,一眼瞧見妻子正倚在門外,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忙迎上去,“娘子,紅杏做事也忒的糊塗了。這孩子好歹是大哥送回來的,又掛在咱們名下做女兒,回頭要讓外麵人知道,咱們家養著這個孩子,竟是連半夜裏病著也不問一聲,那咱倆還能走出門麼?”
二少奶奶將心裏火氣往下壓了又壓,半天方道:“是,相公想的周到。都是我平日沒教好她們。她們倒是一心為了主子好,隻是忘了沄沄也是我的孩兒,怠慢了嬌客。”
周二少聽她話裏說的意思不大好,隻是蹙眉,心裏歎息。
二少奶奶見丈夫不搭腔,心裏更有氣,左右看看,問道:“秋香呢?怎麼不在跟前伺候著?”
阿源雖不知道自己爹媽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可也知道這氣氛不大好,“是兒子見秋香笨手笨腳,打發她去廚房了。”他說的含糊,二少奶奶便以為是去煎藥,想著也不是輕鬆活,便哼了一聲,算是暫且放過了。
隻是心裏總還是要拿個什麼煞煞火的,眼睛一掃,見秋香的小床上放著沄沄晚上換下來的衣裳,隨手一指,“紅杏把姐兒衣裳洗了。”
這紅杏自打進了周家,就是做屋裏伺候的丫鬟的,從沒下過廚房洗過衣裳。阿源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親媽在發作紅杏,但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阿源小腦袋滿是不解。
但他更揪心沄沄,一會也就將這事放下了,隻對母親說:“妹妹病了呢。”
二少奶奶是不會對自己兒子大聲說話,“是呢。我要早知道她病了,一定守在跟前,就如你病了時候一樣。”
阿源仰頭望著母親,眼中波光漸漸起來,“媽,我生病發熱的時候,頭疼得渾身難受,妹妹想必現在也很難受,你做糖水給妹妹吃,好不好?媽做的糖水好吃極了,隻喝一口,就從嗓子舒坦到心裏。”
二少奶奶含笑道:“我知道你饞了,也別拿妹妹來說話呀。”
說著牽著阿源的手,走到床前,俯身探了一探,眉頭一皺,“這也……真是病得狠呢。”
立即吩咐丫頭出去再請大夫來。
而周二少,則站在桌子前麵,眉頭緊緊的皺著,又是無奈,又是疼惜。